第20章 老板往事(下)
“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酒食肆子跟屠宰場子的人莫名奇妙的追殺老板,幾百上千號人,追著老板一個人砍,從鎮頭追到鎮尾。”
“老板也硬氣,亂丟石頭丸子,炸死了他們不少人,最後跟段屠子死拚,段屠子一刀砍在老板的腰上,老板赤手空拳撕掉了他脖子上的一塊肉,順便還將石頭丸子按在段屠子的脖子上。”
“聽後來距離他們比較近的人說,老板當時是這樣說的,咳咳,我跟你學學哈。”
洪安生咳了一聲,從門台上站起,準備給白珠做示範。
但覺得這樣好像不怎麽好,瞧了瞧左右,拿起掉在地上的掃把,順便在地上撿了塊石頭,抵在掃把頭上,好像這掃把就是段屠子的刀,開始模仿。
“呐,老板當時就把石頭丸子放在段屠子的脖子上,他是這樣說的……”
……
李道滿身鮮血,左手緊緊抓著段屠子的刀,鮮血淋漓,右手將一顆火藥丸子緊緊按在他脖子上。
瞪著眼睛,惡狠狠道:“我這人命賤,就喜歡跟你們這些貴人換命,大家都是一條命,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換?”
……
洪安生笑了一聲,道:“一顆石頭丸子按在段屠子脖子上,而且他已深受重傷,丸子爆了的話,他的腦袋就不見了,段屠子慫了,但也不服老板。”
“當時的情況其實挺複雜的,那個時候酒食肆子的掌櫃,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暗算老板,被老板回身一指劍氣打傷了,那人奸的很,再沒有出手,就等著老板跟段屠子同歸於盡。”
“再然後刀劍鋪子的黎當家跟向當家出來了,黎當家說:‘這小兄弟我保了,買飯的,殺豬的,給個麵子’,就這樣,老板被帶進了刀劍鋪子。”
說到這裏,洪安生聳聳肩,又到道:“至於進了刀劍鋪子,他們談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總之,等老板從刀劍鋪子裏出來後,就沒有人再敢惹他了,然後就開始做起了生意,至於你問老板幾品,這我哪說得準。”
“不過既然能跟食肆掌櫃,段屠子他們打到那種地步,想來最起碼也是六品上的大高手,也可能是七品,誰知道呢,老板也沒有告訴過我。”
七品高手啊,白珠內心震撼,不僅僅隻是震撼李道的品階,同樣也被他的狠辣給嚇到了。江湖上買狠的人多了去了,但真正的狠人又有多少?
白珠懷疑,如果當時不是刀劍鋪子出來調停,李道怕是真的會跟段屠子同歸於盡,甚至很有可能還會拉上酒食肆子的掌櫃。
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的人,果然不可小覷。
白珠沉默了一會兒,又喝了口酒,輕輕呼氣道:“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在這裏呆了很久了吧?”
洪安生嘿嘿笑道:“一年半了,一直沒攢夠錢,沒辦法置辦需要的東西,所以也就沒法子進入墟荒。”
“我跟白姑娘你們這樣的不同,你有門派的規矩,我沒有,所以等上個一兩年也沒問題,大不了老子不去了,直接回家。”
“回去以後就跟人吹說,老子已經去墟荒轉了一圈,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們又沒到過墟荒,這樣的牛皮他們也拆不穿,老子要麵子有麵子,要裏子有裏子。”
“但不瞞白姑娘你說,牛是可以吹的,可要不進一趟墟荒,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我可以騙別人,但我不能騙自己呀,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過好的一點是,自從跟著老板的這幾個月,錢我倒是攢的差不多了,估計再接幾單生意,我就能進墟荒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要麽死在裏麵,要麽活著回來,反正我家裏還有兩個哥哥跟四個姐姐,爹娘沒了我,還有其他人給他們二老送終。”
洪安生這樣率真的性子,倒是讓白珠頗為欣賞,覺得這個人挺不錯的,可以當朋友處。
笑著說道:“如果我從墟荒活著回來,你也能回來,你可以來渝州瓊花劍派找我,我請托我家掌門,讓她幫你物色一家與我派相熟的門派拜師,這樣一來你就不是野路子了。”
洪安生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道:“那敢情好。”
白珠又喝了口酒,晃了晃酒壺,道:“不說這些了,問你個事,老板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今年多大,哪門哪派的弟子?”
洪安生搖頭:“不知道,老板沒說過,我也不好瞎打聽,總之老板這人吧,瞧著挺怪的,人狠還囉嗦,愛給人亂取名字,不光是人名,連店名都喜歡給人瞎改。”
“你要說他是哪個門派過來曆練的,瞧著不像,誰家會派六七品的大高手到墟荒來曆練?”
“六七品啊,在一般的宗門裏,怎麽說也是掌門長老級的人物。而且老板又這麽年輕,哪裏會是什麽掌門長老……”
白珠忍不住打斷道:“我派掌門今年一百四十七歲,但芳華依舊,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突破八品大關,神藏外向,駐顏之術不過平常手段。”
洪安生撓了撓頭,笑道:“這樣啊,我還以為掌門長老都是白胡子老爺爺呢,總之,反正我覺得老板跟那些宗派中人不一樣。”
“以老板的狠勁,他也不像是那種曆經失敗不敢回本來宗門的人,所以我覺得吧,老板應該是那種被仇家追殺,不得已才逃到這裏。”
“但問題是,這麽一個敢隨時跟人同歸於盡的狠人,又怎麽可能會害怕仇家追殺?總之怎麽說呢,老板這人給我的感覺就是格格不入,怪的很。”
白珠皺眉,輕輕點頭。
天色已然不早,白珠將兩壺酒全都喝完,腦袋有些暈暈的,身體的疲憊感也隨之襲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彼此告辭,各自回去休息。
睡到後半夜時,白珠被一陣惡夢驚醒,具體夢到了什麽,驚醒後的白珠隻有能回想起些許片斷,一時間倒是沒了睡意。
許是喝了酒,覺得口幹,便起身打算去往廚房那邊找水喝。然而在她剛剛將房門打開一條縫的時候,卻看到“老板”李道正在那簡陋的廚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