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狂殺

丫鬟跑出客棧前院,看向道簡的同時,兩眼一喜,發現還有兩人站在那裏,一位是童伯,另外一位自然是衣衫不整,春光乍現卻瑟瑟發抖的半夢,雖然身上披著童伯的外套,可是依舊如暴雨之後的花朵,淒美難言。

童伯駕駛著馬車緩緩行使在土路上,突然壓過一塊大石,馬車一陣顛簸,將昏睡的道簡驚醒。

他艱難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此刻躺在馬車中,而兩雙美目正緊緊盯著他。

“公子醒了?”

半夢麵帶微笑的看著他,這聲呼喚充滿喜悅。而一旁的丫鬟,則打開水袋,喂他喝水。

道簡沒有說話,將口中之水咽下,食管火辣辣地一陣疼痛,滿是清涼之意的水直接滑入腹中,感覺異常清涼。

他調整好呼吸,再次看向半夢,發現她的衣服已然換成粗布農婦裝扮,臉上也摸上了些泥巴,包著頭巾,出塵之氣早已不見,雖然衣領處隨著馬車搖晃,偶爾能顯出其下如玉般的肌膚。

“我躺了多久了?”

道簡靠在馬車後門處,虛弱地問向半夢。

“已經半日有餘。”

道簡心中暗叫還好,他想下車去找周蒼,於是抬手準備拍打馬車車廂的木板,可是雙臂疼痛,手臂竟然無法抬過肩。

他失望的呼出一口濁氣,看向半夢,半夢被他投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隻好移開視線看向一旁。

可是她發覺,道簡臉上滿是無助且無奈的苦笑。

“半夢小姐,死固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道簡說完,眼角滑下不甘地淚水,他沒想到,這出行還沒幾日,周蒼竟然被怪人抓走,生死未知。此刻的他仿佛認命一般,雙目無神地看向車廂頂部,不再言語。

半夢靠在車內一角,慚愧的低下頭,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怕死,可周蒼在怪人手中的一幕現在變成了她的夢魘,徘徊腦內揮之不去。

“公子所言果然不錯,看來奴家的確怕死。”

半夢左眼一滴眼淚滑落,從容地神情早已消失不見,她終究隻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天色漸黑,半夢回過神,看向靠在車廂後門處,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道簡。

此刻的他呼吸均勻,臉上顯出一絲紅潤之色,給人的感覺似乎精神了不少。道簡得益於心法,身體恢複本就強於旁人太多,而他所受內傷不重,現在暗暗體會,發現僅用半日時間,體力精神,竟然已經恢複八成。

隨著身體骨骼一陣響聲傳出,道簡結束打坐,直接從馬車上跳下,在半夢疑惑的目光中,他看向四周,隨後身影一閃,憑空消失了。

半夢慌亂的跑到車廂後門處,四下張望,哪還有道簡半個影子。

她麵露淒然一笑,無神地坐回原位,一旁的丫鬟靠坐過來,握住半夢的雙手,無言的安慰著。

幾聲淒慘的呐喊從林間傳來,一陣驚飛的鳥叫從半夢馬車上空掠過,半夢聽見一陣腳步聲,頓顯喜色,隻見道簡手中多了一把寶劍和一個黑黑的包袱,他重新出現在車廂附近,很自然的直接坐回馬車上,打開包袱,攤開在車廂上翻看起來。

“奴家還以為,公子剛才離開了。”

半夢麵帶笑意,眼中含情,似感激,似感動。

“能離開麽?周蒼拿命救你,我自然要留下保你周全。半夢姑娘,希望今生,你能在心中給他一個位置。”

道簡淒然一笑,沒有看向半夢,隻是從頭到尾都在低頭翻看包裹中搜刮來的物品,他說到最後,終於有一絲哽噎和停頓,隨後沉默片刻,繼續翻看起來。

半夢微微一愣,隨後慘然一笑,似自言自語一般,緩緩說道:“我,配麽?”

天色漸黑,道簡靠在馬車後門邊,看向外麵的路,他右手摩挲著從追殺來人那裏奪到的寶劍,偶爾輕輕有節奏的敲著劍鞘。

車內的半夢和丫鬟二女似乎有些倦了,兩人偎依在一起,呼吸綿長,顯然已經陷入沉睡。

馬車上的破洞很多,林間的微風吹過,原本有些悶熱的車廂反而因此清涼了許多。

踏踏踏,馬車緩緩停下,在夜色中的郊外停下,一聲響鼻打破了沉默,隨後金屬摩擦的聲音從四麵傳來。

“真是陰魂不散喲,道簡公子,你就先休息片刻,若是老夫鬥不過他們,再拜托你了。”

童伯微眯的雙眼中蔓延殺氣,他瀟灑丟開韁繩,無聲從馬車上躍下,穩穩落地。

“不用,童老還是守好小姐吧,道某現在心中有些不快,相同他們聊聊。”

道簡睜開眼睛,離開馬車前將後門關好,停在馬車前方丈許處。

“這位兄弟,在下登彪,來此的路上,知曉你已多次擊退其他圍殺之人,可,兄弟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此女斷不可能苟活,所以,在下不得不出手,若兄弟能夠退開,在下感激不盡,定向雇主為兄弟請一份賞。”

“若是之前那人,有登兄半成禮數,道某興許還真會答應,可惜,現在的我,隻想你們都死。”

道簡身影一閃,也不再多言,直接向登彪殺去,他身影似幻,醉步清風劍如狂風般,甚至在路徑上能看到殘留的身影。

童伯和登彪二人此時眼瞳皆是一縮,雖然對道簡都自認有一些了解,可是,執劍的道簡如同換了人一般,殺意之猛烈他們平生未見。

叮,響徹夜間的金屬擊打聲刺破周圍一眾人等的耳膜,一陣火花從登彪橫擋在身前的大錘上出現,如同孩子過年時燃放的煙火般閃亮。

而火花光上映襯出道簡那陰寒的目光,照的登彪一陣心寒。

登彪使出全力,**開道簡一擊,內力盡顯大喝一聲,直接揚起一陣塵土,可剛揮出的重錘卻一擊而空,道簡早已從他身前消失。

他心中一驚,如無頭蒼蠅一般,隨意後退,心中的懼意占滿腦髓,對方給他的感覺哪還有半點人的樣子,完全是鬼魅一般。

一陣陣痛苦的喊聲,從他身旁不遠處傳來。

原來道簡一擊不中,正與登彪僵持之際,發覺有人竟然偷偷向馬車靠去,而且行動之人多達十名。

童伯剛剛抽出暗器,就見道簡借著登彪**開之力,使出探蹤劍,人如勁風般刮向那些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