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坦白

自從莊東和他大哥一行弟子返回水鏡山後,受傷的弟子終於能夠受到及時的照料,悲戚的氛圍一下子消散許多,殿內終於不再繁亂。

第三日一早,三位身著重甲的騎兵已經牽馬候在正殿門外,而殿內,馨震正在囑咐莊西等人,讓他們留下照顧好受傷的師弟們,待大家都傷愈的差不多時,自行去東萊山找陶長老。

道簡也與早已如同兄弟般的莊東告別,莊東同樣想成為水鏡派的弟子,不過水鏡劍派已不存在,隻好隨他大哥一起先去東萊山。

而道簡則需要同馨、翟二人再次前往武衢城外的大營。眾人沒有過多的寒暄,馨震,翟磐,道簡在眾人的目送下,隨三位重甲騎兵下山,從後山離去,向武衢城進發。

道簡體內的餘毒一日少於一日,馨、翟二人深感好奇之餘,也為道簡能夠撿回小命而感到一絲慶幸。荒原的路上雖然單調,卻不枯燥,翟磐與道簡並馬前行,一路上對道簡多有指導,傳授招式、原理與技巧,談笑間,竟然在馬背上的狹窄的空間內,就將數十招用劍的巧妙功法全部展現給道簡。

道簡吃驚之餘,回想起之前與翟磐比試的情景,原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不覺間對翟磐更生敬意。學習招式更是用心,也開始在馬上反複練習。

就這樣在荒原上又行了兩日,三人的視線中,看到了武衢城外,遠遠密布著一片片的營帳,營帳上均插有大旗。六人則在此刻快馬加鞭,向季榮的大營那邊趕去。

一行人在一位侍衛的引到下,直接前往了中軍大帳,見到了依然冷靜的季榮,他此刻站在帳門外,看向剛剛下馬的三人。

“馨掌門氣度不凡,傳言果然不虛,季榮未曾遠迎,還望馨掌門見諒。”

“季大將軍哪裏話,馨某還要感謝季大將軍救派之恩,在此代劍派弟子,向季大將軍謝過。”

“言中了,快請進來,耽擱多日,還有要事需要同掌門說。”季榮說完,邀請馨震三人進入帳內,見到道簡後,微笑點頭,沒有多言。

“不知季大將軍喚我前來有何吩咐,現在水鏡劍派已不複存在,若有要事,直言即可。”

“把他帶上來。”季榮向候在一旁的侍衛傳令,隨後侍衛走出營帳,沒多久,兩位士兵就將一位五花大綁的青年提了上來,扔在了帳內空地上。

那人重重摔在地上,卻是咬牙忍痛,隻是默默的重氣悶哼,緩緩用雙膝支撐起身子,跪向季榮。

“向賓?”道簡看向跪在身前不遠處,這位狼狽不堪,蓬頭垢麵,多有傷痕的青年,不由得將對方名字喊出口。

向賓沒有理會道簡,隻是沉默的跪在原地,兩眼無神的低垂,怔怔的出神。

“這裏有幾樣東西,還望馨掌門和翟長老能夠認真看一下。”

季榮說完,將案桌上擺放的兩個綢製卷軸遞給馨震,馨震接過一看,原本從容地神情,此刻卻充滿詫異,隨後疑惑的看向季榮,順手將兩個綢製卷軸交給翟磐。翟磐接過後打開一看,臉上的表情也在刹那間變化,和馨震一樣。

季榮見馨震雖然不語,卻看見他從懷內同樣掏出一個破爛的皮製圖卷,向自己遞了過來。季榮接過,看了片刻後,沉吟幾聲,放在桌子上,重新看向跪在帳內的向賓。

“為何蠻人手裏的地圖,與從祝慶帳內搜出的地圖一模一樣,你還不全部招來?為何要通敵襲擊水鏡山?”

道簡在一旁聽的是雲來霧去,但還是安靜坐在一旁從容觀察著。

“這是祝慶吩咐我去辦的,之前將我留在山上監視單大人,並且讓我務必將劍派布局記下。”

向賓說完,又是一陣咳嗽,沒停多久,就在季榮的逼問下,將全部經過說了出來。原來,在季榮的大軍還在西原城集結之前,祝慶吩咐他和訾中二人借道簡留在山上修堂院之機,在山上將水鏡劍派分布牢牢幾下。

待地圖繪製好之後,令他把其中一份送到當時正在武衢城外與蠻軍談判的郭宮手中,這幾年不斷進犯邊境的就是之前被馨震五人斬殺的將領之子——布希裏。

他們希望能夠借此與蠻人講和,用水鏡山來換對方的退兵,可是沒想到對麵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這才導致祝慶後來不得不凡事親力親為,靠自己解決。

“哼,笑話,難道蠻人年年犯我邊境,就是為了向水鏡劍派複仇?”

“其實並非如此。”一直在一旁靜靜聽完的道簡輕聲說道。

“道簡小友你直言就是,其他的我可從旁作證。”馨震認可的點點頭,附和道。

“那說來聽聽。”

“祝慶毒害我那晚……”道簡說完這句,先是一頓,強壓住心頭的火氣後,調整呼吸,緩緩繼續說道,“那晚,他見我體內毒藥發作,才將事情告訴我。隻是因為水鏡宗現在各個分宗難以控製,在各地都有自己的勢力,朝廷認為各個分宗已經勢力龐大,希望借此之名,給朝廷出手的理由。”

隨後道簡在季榮的幾番追問和反複確認下,將當晚的全部經過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不錯,雖然祝慶當時馨某沒有多言,不過在山上時,的確汙蔑我劍派叛國,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真想不到,一位小小的安撫使,竟然想翻這麽大的浪來,連我也差點被其蒙在鼓裏。”季榮說完卻是淡淡一笑,他看向依然跪著的向賓,說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向賓頹然地跪著,隻是默默搖頭,沒有說一句話。

“拉下去,斬!……”

“且慢,既然對方已經全部交代了,沒必要非殺不可吧,他並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啊!”

“他聽命於祝慶,水鏡劍派死掉的弟子中,就有他的一份功勞,你說該不該殺?既然他是兵,就歸我管。”

季榮威嚴霸氣微微側漏,完全沒有剛才的儒雅之氣。

道簡不再言語,隻能惋惜地看向毫無表情的向賓,隻見向賓也朝他這邊看來,麵帶微笑,卻沒有說任何話,任由進來的兩位士兵將他拖出。

道簡看向被拉出大帳的向賓,他眼前似乎還能浮現,眾人一起在劍派內修葺堂院時的快樂情景,那時候眾人的音容猶在。

“唉……”

道簡無奈的一歎,伴隨著帳外一聲斬字之後,向賓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