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夜懷
第八十一章 夜懷
白瞳愣愣的站住了腳步，眼眸裏氤氳的水汽，隻怕一眨眼，就要掉落下來，心痛的感覺居然如此真實，讓她不由得捂住心口，想緩解一下那份疼痛，卻沒有一點點的作用，蹙起的眉角在訴說著內心的忍耐與淒然。
宮元羽走到白瞳麵前的時候，看到的，已然是白瞳睫毛輕顫的淚珠，倔強地不肯滴落，粉色的唇部被咬的發白，宮元羽心中緊窒，猶如被黑洞狂卷，原來疼惜一個人，還能這般難受。
他輕輕攬住白瞳，讓她抵在自己的肩膀，輕柔的安慰著白瞳的背部，無聲地**，讓宮元羽逐漸感受到陣陣濕意，在肩膀擴散，還有懷中微微抖動的身體，隨著哭泣而無法壓製。
肩頭的濕意隨著微風泛涼，卻滴滴燙在他的心上，宮元羽很想說，我來照顧你吧，白瞳，我喜歡你，你是妖我也不介意……可是，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白瞳的脆弱，始終隻因為一個人，一個仙，一個遠在天邊的仙，而不是他。
哭泣與傷心讓本來壓抑下去的醉意湧了上來，微弱卻還是容易失控，情緒的發泄與崩潰讓白瞳哭的都有些筋疲力盡，也不知道宮元羽攬著自己拍了多久，白瞳垂眸看著眼下濕透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宮元羽懷裏退出來，氣若遊絲地說了句什麽。
宮元羽隻覺得懷裏一空，失落隨之而來，甚至希望能永遠這樣安慰她，然後看白瞳紅著眼，低著頭，抽泣著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放鬆一些，
“你說什麽？你看眼睛紅紅的，這下更沒人懷疑你是一隻白兔了。”
白瞳知道宮元羽在故意逗自己，扯了扯嘴角，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對不起，把你衣服都弄濕了……”
“沒關係，我除了這麽多年妖，現在，也該還回去了……”
白瞳撅著嘴，宮元羽這個時候還在玩笑，她自然聽不出宮元羽更深的意思，感謝了宮元羽，也沒了什麽繼續遊玩的興致，直接朝著客棧歸去了。
白瞳很慚愧因為自己破壞了兩個人的心情，尤其是宮元羽本來還興致勃勃地想跟自己介紹九思泉的各種奇事，自己現在卻沒了興致聽下去，弄濕了對方的衣服還要直接回去。
白瞳的歉意然公共元羽開心又難過，開心於直到現在至少她還沒忘記自己，記得自己的關懷，難過於這麽一點點的地位，自己都覺得難得，而這一切的起因，去是因為另外一個被她思念的人……心下也是糾結萬分，歎息自己浪蕩多年，居然也有被情所困的一天。
兩人回到客棧的時候，九思城的夜晚依舊熱鬧，隻是二人都已經無心去融入其中了，屏蔽著外界的繁鬧，這一切都與自己沒什麽關係，唯一有關係的，卻又不在眼前。
白瞳和宮元羽靜靜的走回去，一路無言，宮元羽幾次欲開口，想安慰白瞳不要在為那個人傷心，想問問白瞳是不是後悔了，甚至還想告訴白瞳，自己喜歡她……最終，也隻是回房前的一個擁抱，一聲晚安，一眼念念難舍的心意掩藏心底。
白瞳謝過了宮元羽，神色懨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隻不過一個心不在焉於遠方，一個心不在焉於眼前。
夜半子時，白瞳卻並不知道古代的時間，直覺的感覺應該很晚了，本想站在窗前吹一下涼風，這時的明月分外澄亮，星辰也沒有因為心情而變得朦朧，可是放眼望去，卻隻是繁華的街道綿延無邊，夜景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還在各自的歡聲笑語中，對比的心境更為清冷。
白瞳和衣躺在床上，因為剛才哭的有些多，現在反而沒什麽眼淚，那份無法發泄的思念反倒更為揪心，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後悔，她隻知道，主人要和自己解除契約關係，而自己，和主人僅存的關聯，也就是這點點的宿命聯係，她不想解除，不然，她和水流卿，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他是仙人，不能動情，甚至永遠都不會愛上自己，自己也不想讓他為此，而踏上萬劫不複的災難，那就讓這個宿命的牽扯，給自己一點點掛念吧。
白瞳攥著手中的白玉，仿若那個人的清冷，近在眼前，指尖滑過白玉的涼意，猶如那人撫摸自己頭時掌心的溫度，白瞳低喃喃，“主人……”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是淚，還是困意，逐漸模糊……
隻是她不知道，房間的另一邊，宮元羽手裏拿著一塊兔形的玉石，本來是打算送給白瞳的，上次的買給白瞳的玉石在茉歸鎮被連心香拿了去，而這次，宮元羽卻遲遲送不出去……
什麽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麽猶豫不絕了，宮元羽嘲弄的扯了扯唇角，哪怕是在不久前的茉歸鎮，自己也不會如此舉棋不定思前想後吧。
摩挲著手中青色晶瑩的玉石，白瞳今日的一舉一動，一笑一愁，一幕幕在自己眼前浮現，隻是這些歡喜與悲傷，惆悵和迷茫的情緒裏，又有幾分，是因為自己呢。
宮元羽給自己倒了杯酒，透明的**不同與方才的米酒，是自己想念已久的甘醇和濃厚，往日入口的醇滑，此時卻透滿了苦澀，醉人的芬芳，似乎讓疼痛，都不那麽清晰了……
搖曳微弱的燈光下，一枚青玉掛在修長的指尖晃動著自己的光澤，姣好的兔形靜靜看著眼前人，醉意酣然的趴在桌子上，口齒不清的不知道咕噥著什麽，隻有緊閉的雙眸訴說著他其實已經在醉意中睡去。
翻倒的酒杯，隨意的扔在一邊，喝了一半就流出的**緩緩地順著桌沿流下，一滴一滴的給夜間計時，隻是每一滴落地時，瑩瑩中透出虛弱的火苗，平添了幾分潤澤，卻還是在下一秒，無言的拍在地上，寂靜而安然……
“你確定要如此麽。”明明是問句，胥少揚的聲音說出來，卻隻是平淡地陳述，仿佛隻是簡單的確定一下對方的心意。
“天界如何待我，我就給他個機會，也去好好感受一下。”孤冷的聲音，連恨都笑的讓人膽寒，一抹紅唇冷豔彎起，仿若暗夜之火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