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深夜敲門聲

不知道為什麽,說這話的時候,秦衝腦海裏忽然浮現老板娘白麗的影子,又非得拿方家岩和魏中信疊起來,比較他們的大小。

無論年齡還是品格,那兩個老男人,讓秦衝心裏有一萬個瞧不起。

“放心吧雅君,隻要咱們肯動腦子,代香草的枕邊風一定會變向的,到時候,他魏中信一個鋼鏰兒也少不了咱們。”

說來說去,還是枕邊風出了問題,因為,依照他秦衝的判斷,代香草跟白麗一樣,一定也喜歡在枕邊談事。

黃雅君半信半疑。

秦衝這時卻是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招吃不準,我還有一個狠招,回去我再跟你講。

再有,清賬這事,看樣子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得做長久打算。咱們住的地方有點貴,不能緊住,要不然出差補助不夠用。明天,咱們就換個便宜點的吧。”

作為房地產大老板的獨生女,金枝玉葉的,黃雅君天天五星級大酒店住著,也完全住得起。

她之所以跑到玖隴農化當個小職員,可以說是一種低調的消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任性。

可秦衝不同。

秦衝的情況,黃雅君是知道的。

聽到秦衝說這話,黃雅君心說秦衝真心沒錢,也就點頭答應了。

“昨晚洗的衣服也該幹了,回頭你把能洗的都洗了。”

黃雅君反問:“那,你的呢,要不要我幫你洗?”

秦衝忽然想到他那條**和兩雙臭襪子。

他不尊重黃雅君固然不假,可考慮人家還是個姑娘,想來想去還是算了,最後說道:“還是我自己洗吧。”

黃雅君也能猜到秦衝的顧慮,心裏還怪感動的,點頭嗯了一聲。

回到房間裏,秦衝先把該洗的都洗了。

洗完以後,他就過去敲黃雅君的門。

黃雅君正斜躺在**跟她老媽孫美珍在用微信聊天,害怕秦衝聽見,並沒有語音,而是打字交流著。

孫美珍所問的,無非是秦衝有哪些討債花招,主要想看看秦衝有沒有過激表現,意思是,趕在下次秦衝找她討債之前,她得提前有個準備。

這些都是熊三品老婆朱芳給孫美珍支的招,不然,她也不會同意黃雅君跟秦衝一起出來的。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黃雅君並沒有把秦衝那些奇葩的表演告訴孫美珍。

孫美珍聽後也就放心了,叮囑黃雅君,跟秦衝在一起,一定要保持距離,保護好自己。

正說著,就聽到了秦衝敲門聲。

可還沒容黃雅君起身,秦衝就直接推門進來了,可以說,黃雅君基本上沒來及防備。

秦衝進了屋,關上門。

就在關門時刻,忽聽哢嚓一聲,竟然將門反鎖上了。

黃雅君滿臉驚訝的一骨碌坐了起來,手機順勢丟在了**。

可還沒來及張口問秦衝想幹什麽,卻是秦衝主動招供了。

“你還記不記得,中午去魏中信大舅哥飯店的路上,我問過你,要是有一天咱倆睡一間屋,我看你敢不敢反鎖門,那麽,你現在敢嗎?”

秦衝臉上不帶好笑,嚇得黃雅君俏臉蛋一愣一愣的。

“我,我忘了,我也不敢。”

說完,她居然害羞的捂住眼睛,又故意岔開手指縫,從手指縫裏偷看著秦衝,樣子看上去十分可人。

秦衝看在眼裏,卻是不知道黃雅君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這時,他忽然掏出一個小東東,直接往黃雅君身旁一丟。

“給!”

滑過一道美麗的弧線,一個精致的小套套,忽然落在雪白的被單上,看上去,分明一個溫馨的點題。

“天哪!”

目光落在美麗弧線終結的地方,黃雅君頓時花容失色,兩隻小拳頭聚在一起,忽又稍微舒張的抓了抓空氣。

“衝哥,你,你想幹嗎!“

黃雅君一下子跳下了床,戰戰兢兢的往後撤著步子。

可她不往牆腳擺放花瓶的地方躲,不往窗口喊人的地方退,不想辦法往門的方向逃跑,偏偏往床邊靠。

這不是給秦衝提供方便嗎?是不是毫無經驗啊。

“你別這樣好嗎,算我求你啦。我那時跟你鬧著玩的,你要來真的呀?我可告訴你衝哥,不,秦衝,你可別胡來。”

黃雅君身子輕顫的繼續討饒著。

秦衝卻是眼放綠光的一步步逼近。

“別亂來,秦衝,要不,我可喊人啦,真喊人啦。我毫無思想準備的,告訴你,我,我,我還是黃花大姑娘,第一次不能隨便給的!”

好像受到了神意指點,這時黃雅君忽然快走兩步,跑過去一下子抓起桌子上的那個電水壺。

“再要過來,小心我廢了你!”

壺裏新烤的開水騰騰冒著熱氣,滾燙,專治不要臉的。

秦衝倒不是被電水壺嚇著了,而是覺得黃雅君怪好玩的,尤其那一聲廢了你,簡直不是一個黃花大姑娘應該說的話。

掃一眼電水壺嘴冒出的騰騰熱氣,秦衝似乎真的看到自己太不要臉了,這時忽然咧嘴大笑起來。

“啊哈哈,瞧把你嚇的!你呀你,你想哪去了雅君,咳咳。”

秦衝手指戳著空氣,渾的一筆。

粲然笑時,他那兩顆門牙十分惹眼,又特別招人嫌。

“我是要你把它塞進魏中信的衣兜,讓代香草懷疑他有外遇。可你呢,告訴我,你都往哪想去了雅君?啊,哈哈哈,瞧你嚇成這樣,笑死我了。”

秦衝有些得意忘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裝瘋賣傻的。

忽然,他又害怕隔牆有耳,聲音陡轉直下,就好像野獸墜崖似的。

而在大笑過後,他仍然把微笑掛在臉上,不像輕風,卻似掃地沒掃幹淨似的,隱約邪意未盡。

黃雅君慢慢放下電水壺。

拍了拍心窩,走到床邊,她忽然往後一仰,道聲:“哎媽呀,嚇死本宮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居然直挺挺的躺在了**。

秦衝看了以後覺得十分可愛。

悄悄湊了過去,秦衝小聲問道:“皇後娘娘,你真的是原裝嗎?你要真是原裝,那說明皇上太昏庸無能了哈。”

既然黃雅君自稱本宮,秦衝爽當虐下去。

他這時擺出的可不是什麽太監的動作,盯著兩腿微微岔開的黃雅君。

他的眼睛漸漸眯成縫了,居然有些不可阻擋的腹熱,似乎,複仇機會來得有些早。

黃雅君嬌俏的臉蛋莫名其妙的又是一紅,慌忙欠起腰,嬌嗔的輕道:“就你能!”

然後抬起好看的眼簾,拿秋波漾著秦衝說道:“到椅子上坐去,咱們談正事。”

秦衝幹咳了兩聲,真也撤步坐到椅子上了。

本來,他想坐床沿的,若是黃雅君願意抬腳使絆,說不定他就有一個順勢滑倒在**的動作。

可忽然,他的腦海裏一下子浮現了齊小婉的影子,隨之被齊小婉傾國傾城的豔婦風韻包裹住了,緊迫著呼吸,然後冷不丁在他後背抓了一下。

“不許你犯渾秦衝!”

是的,是齊小婉的聲音。

秦衝不禁為之一驚。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收住了複仇之心,放過了黃雅君,踱步走到椅子前,然後一屁股拍下去,隨之話題聰明的一轉。

“貴省好玩的地方多著呢,熊三品輕易不會放手的。白城雖好,可魏中信不好,這家夥是個老油子,不是我們一家貨款,好幾個廠家的款子,他都年年結不清,這是塊燙手山芋,不好吃啊。”

秦衝故意歎氣說道。

黃雅君的戒備真就慢慢放下了,嘟著香腮,脫口而出道:“不好吃也要把他吃掉! 什麽玩意?連頓飯都不請。必須吃掉他!”

轉而又問:衝哥,你剛才的話隻說半截,到底什麽意思,你說明白些,要我怎樣去做,你盡管講,我黃雅君百分百配合你。”

稱呼瞬間從秦衝變回了衝哥,顯然,黃雅君已經原諒了秦衝剛才的齷齪。

秦衝卻是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啥?”

黃雅君好看的小嘴輕輕一努,不好意思往**看,隻是說道:“那個。”

“那個,哪個?哦……”

秦衝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他也沒有實足把握,這時說道:“這個嘛,這是個連環計,既要謀篇布局從長計議,還得瞅準機會,明天咱們先換家便宜一點的賓館住下來,然後再慢慢找機會吧。”

很快,隨著又一聲哢嚓的鎖舌摩擦聲音,門就被秦衝走過去打開了。

釋然,豁然。

給人的詮釋就是裏邊並沒有發生什麽不光彩的故事。

“以後和別的廠家業務員在一起,不要輕易讓人進你的房間,那些人都是狼,我剛才已經給你示範過了,可要給我記好嘍。”

又聽秦衝說道。

他這麽一說,就感覺剛才是給黃雅君上模擬課的。

黃雅君可不傻,羞答答的小腦袋輕搖了幾下,低低的來了一句:“壞人的借口。”

黃雅君不相信秦衝這些鬼話。

她始終認為,救她的,是那壺滾燙的開水。

可隱約,她又覺得秦衝在乎她,聽起來有點像是真的。

因此,眼望秦衝離開的背影,那種寬闊裏看不清的秘密,她的心裏又免不了有些暖。

常年在外奔波的業務員,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瀟灑。

公司待遇高的還好說,那些出差補助低的,或者說市場大包賺不到多少錢的,通常都會這樣做:

在他們想打掃個人衛生的時候,就選個條件好點的旅館,衝把澡,洗洗衣服什麽的,等衣服幹了,回頭再去住便宜的私人小旅店,意思拉個平均,別讓賠錢就好。

自從在玖隴農化混個輔助業務員當當,秦衝也就是這樣做的。那次他在寧陽幫魏中信、陶艾美他們打牌寫紙條,其實,也隻是一次偶爾的奢侈。

第二天,秦衝帶黃雅君換了一家賓館。

說好聽是賓館,說不好聽,其實也就是一個私人小旅店。

玖隴農化製定的業務員出差補助標準並不高,像秦衝和黃雅君這個級別,吃住一天才一百多點,總不能出差一趟還賠錢吧?

這次出差,秦衝本來不想讓黃雅君掏腰包的,可人家黃雅君一點也不在乎。

黃雅君老爸黃印的合一地產雖然破產了,可她家裏有錢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誰都懂。

秦衝帶黃雅君新落腳的這家小旅館基本上符合既便宜又安全的特征,知根知底的業務員常在此聚集。

可因為銷售淡季,來的業務員也就少了,這次隻有秦衝和黃雅君兩個人。

來這裏住,秦衝也是聽別的廠家業務員介紹的。

江湖險惡,夜色迷人,住的地方安不安全其實最為重要。

因此,為了保障人身安全,廠家的業務員常常私底下交流,了解各地區哪些小旅館既經濟實惠又不會出幺蛾子。

為了保險起見,秦衝登記入住時,特地要求旅店老板開了兩個挨在一起的房間。

這些房間可比昨晚住的地方差遠了。

昨天那是正兒八經的時尚快捷賓館,全國連鎖的,這裏則不同,害的黃雅君剛一進屋就趕忙捂住了嘴。

再一看,牆上汙跡斑斑,有不明地圖狀,有鞋印,有血跡,更奇葩的還有曖昧電話號碼,包小姐的,賣槍支的,搞同性戀的。如果不知底細,還以為是孫二娘開的黑店呢。

更多的是拍死的蚊子屍體,年代不詳,看樣子都能做標本了,而房與房中間隔著雙層木工板,手指輕敲,那就能對上暗號。

是呀,她黃雅君是個千金大小姐,金枝玉葉的,啥時候受到過如此待見呢?

看到這些情景,黃雅君簡直無法忍受,叫來秦衝,不無責怪的說道:“我說秦大經理,平時你們就住這種破地方嗎?這哪裏是什麽賓館,分明他媽公廁呀,惡心死我啦!”

黃雅君滿腹怨言,可她又不敢大聲說,生怕旅館老板聽後給她小鞋穿。

秦衝笑了笑。

“我不認識‘分明’這個人,‘分明’他媽是誰,我也不知道,分明他媽的公廁,我就更不知道在哪裏了。”

秦衝耍著貧。

接著話鋒一轉,帶著勸慰的語氣跟黃雅君說道:“鋪蓋幹淨就行,別嚷嚷了,老板聽見了不好。

這種小旅館我經常住,既然熊科長已經把你調到銷售二科了,你也得有個長期住的思想準備。還有,上廁所的時候,別忘鎖門,鑰匙可要拿好嘍。”

黃雅君還是有些不滿,不無賣乖的嚷道:“幹淨你個腦瓜子還幹淨。”

可轉念她又一想,人家秦衝怎麽說也曾經開過廠子,當過大老板。

他秦衝都能放下架子,你黃雅君有什麽金貴的地方呢?

再說了,住一宿才三十塊錢,也別要求多好的條件了,想要條件好,那就住五星級賓館去,可你得夠那個級別啊。

想住高級賓館,老板方家岩可以報銷,銷售老總李世華馬馬虎虎還湊乎,銷售科長熊三品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公司補助標準在那擺著,你一個小小業務輔助也就隻能做做夢吧。

所以說,黃雅君埋怨幾句也就一張紙掀過去了。

看見黃雅君不說話,秦衝心裏還是蠻佩服的,安慰幾句也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可到了半夜,就在秦衝迷迷糊糊中,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誰啊?”秦衝不耐煩的問。

“我。”

是黃雅君壓低嗓門的聲音。

“草,我還以為從哪裏飛來一隻野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