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打臉是門技術活

門市裏,有好幾個顧客正站在櫃台前買藥。

代香草擔心辦公室裏的爭吵影響外邊生意,忙跟魏中信說道:“五裏窯趙二毛的賬還沒有收,你現在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要點錢回來,秦經理和黃會計大老遠跑來一趟,怎麽也得讓他倆出些成績,收拾收拾,你就去吧。”

說完,還向魏中信偷偷遞了個眼色。

魏中信縱然不樂意,可還是不得不聽從老婆大人的話,道聲:“嗯,是該收了。”

“那,收拾收拾快去吧。”

代香草嬌俏的嘴皮子輕輕一努,就開始攆人了。

她之所以這麽著急攆人,怕的是秦衝和魏中信繼續杠下去,那樣的話,真的不好。

魏中信這才站了起來,拉開辦公桌抽屜,拿出一包煙,也沒招呼秦衝抽不抽,直接裝進老板包,順手把手機裝進包裏。

“黃會計,賬呢,你和你嫂子對吧,我還有事,就不管你了。”

扭頭跟黃雅君打了個招呼,魏中信起身就走了,不是基本上,而是完全忽略了秦衝的存在。

黃雅君涉世不深,朝魏中信點了點頭。

然後就感覺背叛了秦衝似的,慌忙拿乞求寬恕的眼神望向秦衝。

沒被魏中信待見,秦衝已經憋得不輕,出於一種特別奇怪的心理,這時忽然把臉轉向代香草,微微一笑的問道:“代經理,在和黃會計對賬之前,我和你先對一對唄?”

秦衝普通話本來講得很好,誰知這時發音忽然失準,對一對,無限被他諧音為睡一睡。

是啊,你不尊重我帶來的女人,也別指望我尊重你的女人!

這也是剛才魏中信說話時刻意的糾正給秦衝的一個提示。

說這話再正常不過了,特殊的語境,就好像秦衝跟代香草麵對麵深入交流似的,直接刺疼了魏中信的神經。

魏中信感覺遇到了硬茬。

轉過臉來,他狠狠地望了秦衝幾眼。

可又挑不出秦衝話裏的毛病,心裏有股勁也隻能往腳底使,因而用力的踩了踩地板磚。

代香草也覺秦衝有點惡心,俊俏的臉蛋一下子拉長了不少。

為了避免矛盾進一步激化,這時忙跟魏中信說道:“去吧,快去快回,我中午還要接孩子呢。”

支走魏中信,避免矛盾進一步升級,以此足見代香草有那麽兩把刷子。

果然,魏中信前腳一走,秦衝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賬期間,代香草抱著賬本,一會說這個單子沒找到,一會說那筆貨再查查,反正就是不願意拉清單。

不知不覺便折騰兩三個小時,眼看快到中午,魏中信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代香草說是孩子放學了,她得接孩子去,說著忙操操的擰腰走了。

秦衝這才恍然大悟,心說,這個娘們真厲害,支走魏中信,讓他秦衝坐了一個上午的冷板凳,她代香草真夠狠的。

代香草的態度,氣得秦衝猛然想到熊三品那道解忿的指令:秦衝,這次去白城對賬,瞅準機會,一定替我把代香草給辦了。

再一偷望代香草的背影,秦衝也就真想追上去。

代香草走之前無意留秦衝和黃雅君吃飯,她不發話,魏中信爽當裝死。

秦衝也不是憨皮厚臉的人,非要吃這頓飯不可。

但他也不含糊,這時起身跟魏中信說道:“這樣吧魏總,我們先回去,下午你讓代經理把賬再整整,整好了,我們明天再來。”

緊接著,扭頭跟黃雅君把頭發一甩,說道,“雅君,咱們走。”

黃雅君十分聽話的起身跟著秦衝離開。

話既已被秦衝挑明,下午又要放假,這不擺明要打持久戰嗎。

魏中信也不是傻子,他也能感受到秦衝暗流湧動的力量。

這根廢柴,綿裏藏針的是在故意刺激我麽,是不是破產破的,把他腦子燒壞了?

魏中信對秦衝深表懷疑,卻是不屑一顧的穩坐釣魚台,連站起來送行的那點情分都沒有,足見對秦衝有多大的意見。

“可要走好哈秦經理,不送!”

身後一句話,不冷不熱的傳來,說冷箭吧,放箭的速度又有些慢了,直接殺人誅心。

尼瑪,老子不走好,莫不然你還敢使悶棍?還走好呢,老子輕而易舉就能被打死麽!

往常,秦衝很少說髒話,可不知道為什麽,見到魏中信,他卻老想罵人,真不知道是不是把對於所有老賴的憎恨,都聚焦到魏中信一個人的身上了。

秦衝心裏犯著嘀咕,走路時胸肌氣得一蹦一跳的。

第一天明裏暗裏的較勁,秦衝就這樣輸了。

接下來兩天,代香草還是一臉冷冰冰的樣子,說是冷美人吧,又不針對愛情,反正就想折磨秦衝。

而魏中信呢,他臉上的橫肉也還是那麽不倫不類。

說豬頭不是豬頭,說是槽頭肉吧,偏偏長在臉上,可又不怎麽嚇人。

秦衝盡量斂住性子,每次見到魏中信,他都要機械的重複一句:魏總,款子有安排嗎。

魏中信的回答也很直接,簡簡單單兩個字:木有。

人家一味沒錢,秦衝不便多說什麽,那就坐對麵等唄。

可一看到魏中信和代香草,秦衝又在心裏怒罵:魏中信啊魏中信,你特麽的可別老是本臉啊,錢雖然就像你的命,可你也要小心麵癱喲。

還有,代香草,代美人,你更不能朝我冷臉啊,不要學那個豬頭讓我煩心,我可舍不得煩你啊。

看到魏中信兩口子那態度,秦衝有一種存在感被人狂扇幾巴掌的感覺,餘光裏瞥幾眼黃雅君的影子,心說,這兩口子,比黃雅君的老爸老媽還要無賴。

這天中午,秦衝憋了一肚子火無從發泄,也就早早離開了魏中信的門市。

回到賓館,凳子還沒焐熱,忽然他跟黃雅君說道:“走,雅君,我帶你找個好地方喝酒去,咱們羞魏中信一羞。”

“羞辱魏中信?”

黃雅君眼前一亮,“怎麽個羞辱法?”

秦衝忽又想到黃雅君老爸老媽的不好,眉頭一擰的說道:“別多問,跟我走就是了,喏,把這個放你包裏。”

說著把一個裝滿開水的有機玻璃茶杯遞向黃雅君。

黃雅君接過茶杯。

又聽秦衝說道:“可要拿好嘍,必要時,它可是你最便捷的防衛武器。”

黃雅君知道秦衝當過特種兵,也聽人講過秦衝身懷絕技,卻從沒親眼見他打過人,這一看樣子秦衝是想找人打架,心說,這回可要漲姿勢了。

出了賓館,路過一個商店,秦衝進去買了一瓶啤酒,順便又向商店老板要了一個小塑料袋。

黃雅君起先不明白。

忽然猜想秦衝是不是先喝瓶啤酒壯膽,也隻能這樣解釋了,所以又覺得挺搞笑的。

可剛一出了商店,就聽前邊砰的一聲,嚇得黃雅君一個可人的蹦躂。

繞到秦衝身前一看,是秦衝用大拇指的指甲,直接把啤酒瓶蓋給頂開了。

黃雅君這才知道秦衝真是身懷絕技。

看見秦衝把啤酒瓶歪倒,往地上倒掉小半瓶啤酒,她又覺得有些心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怕膽子漲得太大嗎,平白無故的倒了,多可惜呀?”

她說的是反話,是想說,既然你秦衝功夫這麽厲害,估計三五個壯漢都近不了你的身,何必買啤酒壯膽呢。

卻是秦衝冷冷而道:“祭旗!”

秦衝並沒有過多表達怪異舉動的動機所在,隻吐出兩個字,黃雅君頓時更加費解了。

黃雅君兩隻小粉拳縮在袖子裏,極其可人的望向秦衝,甚至開始擔憂秦衝發什麽神經,因而這時打退堂鼓的說道:“我看,咱們還不如回去吃桶泡麵吧。”

看見黃雅君轉身要回賓館,秦衝急忙繞過去攔住她,故作深沉的說道:“等會再告訴你,別急。”

說著,秦衝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橡木塞,也不知從哪弄來的,塞進啤酒瓶口,不夠粗,就把塑料袋捋了捋,然後在上邊裹了兩匝。

秦衝這一不讓走,黃雅君就感覺被劫了。

同時獵奇心又上來了,爽當嘲弄道:“這也是用來防身的嗎,**炸彈呀?”

秦衝一板一眼的說:“這凶器可比炸彈厲害多了。”

黃雅君撇了撇好看的小嘴,爽當把話挑明道:“吹吧你,我就等著看你怎麽個神經法。”

秦衝卻是不答。

他要帶黃雅君吃飯的地方是魏中信大舅哥開的飯店。

說是魏中信的大舅哥,那個人其實還不到四十歲,是標著代香草的兄妹次序來算的,魏中信哪怕今年六十歲,也得被人家稱之妹婿。

“那個代香草長得真不賴,是魏中信的小老婆嗎?”

路上,黃雅君忽然問道。

秦衝說道:“當然嘍,這還要問嘛,一看就知道。”

“嗯,我看像父女倆。你說,他怕不怕老婆?”

秦衝早已被魏中信和代香草氣壞了,正是無可發泄,這時爽當刻毒的來了一句:“隻要他魏中信身上的荷爾蒙還有參與能力,他就一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