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可以走,他不可以

聽說白麗要來,秦衝感動歸感動,可他卻也十分著急。

因為,看段家幫這陣勢,就連當地土豪齊小婉的車子都敢扣,這若年輕漂亮的老板娘過來,還不被那些王八犢子欺負死?

秦衝越想阻止,方家岩卻越是態度堅決。

“我已經讓白總動身了,你就堅持一會吧秦衝,記住,你是玖隴農化的職工,不要輕易認慫。”

秦衝本以為方家岩聽了熊三品的小報告以後會臭罵他一頓的,不曾想意外收到了鼓勵的聲音,因此,禁不住的就有些感動了。

等他放下手機,齊小婉滿臉詫異,“你,你不是熊三品的專車司機?”

秦衝打了個猶豫的搖擺,可很快一想,既然熊三品那麽不講究,他也沒必要替熊三品保守秘密了,也就兜出了老底。

“我和熊三品是同事,都在唐州玖隴農化跑業務,不過,他是我的頂頭上司,這倒是真的。”

“玖隴農化?方家岩?”

齊小婉慢吞吞的念叨著,若有所思。不過,她的神色並沒有逃過秦衝的眼睛。

“你認識我們老板?”秦衝問道。

齊小婉慌忙頓了一下,回過神來說道:“哦,認識,他到我的廠裏采購過醬油。”

巧妙地遮擋了一個秘密以後,齊小婉又歎了一聲:“我那個同學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人品就好了。”

說這話,她還惦記著與熊三品合作的事情,轉臉又凝視秦衝。

“那你跑哪裏業務?”

秦衝囁囁嚅嚅,“我吧,也就跑個寧省。”

今年剛進銷售部,到現在他也隻是個輔助業務員。

雖然李世華表態,要求熊三品年底交出寧省市場給他秦衝獨自操作,可現在離年底還遠著呢。

而至於熊三品會不會交市場,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所以,秦衝說這話怪不好意思的。

齊小婉卻是眼前一亮,“哦,寧省!”

忽又壓低嗓門說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秦衝也很客氣,輕聲說道:“什麽事,齊總你請講。”

齊小婉嬌咳了兩聲。

“咱們青屏有個鼎銘農化,原先老板也叫秦衝,我就想知道,那個秦衝是不是你?”

“是我。因為和白海波債務糾紛,我把廠子打給他了。”

想起中午酒桌上有人提起白海波,秦衝反是問了齊小婉一句:“白海波告訴你的?”

“嗯。”

“他是你同學?”

“嗯,不過,我對他沒什麽印象。”

說話時,齊小婉輕輕搖頭,看樣子,應該不太認可白海波。

既然齊小婉與白海波認識,那麽,白海波綠他秦衝,盜取陳豔豔,料定齊小婉也知道。

考慮到麵子問題,秦衝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段老太太還沒有醒過來,秦衝十分著急,有關熊三品的人品,他也不想多說什麽。

齊小婉也很著急,雖然她不是第一當事人。

她關心的也不是替秦衝交的那點押金,或者在押的那輛車。

見段家幫的人個個凶神惡煞,像是能把秦衝碎屍萬段似的,特別是心狠手辣的段武還沒有出現,真要來了,會對秦衝怎樣,她真的吃不準,也可用簡直不敢想象來形容。

越想越擔心,齊小婉不得不考慮要不要報警,因為畢竟經公處理方式不會過激的。

齊小婉正是猶豫不決,卻見一個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步履如飛的趕了過來。

看見那人,齊小婉慌忙扯了秦衝一把。

“段老板您來了。”

齊小婉迎上前去。

剛才她主動打電話給段武,把大概情況先說了一遍,為的就是段武不要像趙勝那樣興師動眾。

果然,段武隻帶來兩個輕便隨從。

“我媽醒了沒有?”

段武最先關心的是搶救室裏躺著的病人,這與趙勝確實不同。

齊小婉愁眉複鎖的說道:“還沒有。”

然後拿出手機就要放現場視頻給段武看。

她之所以如此慌慌忙忙的放視頻,無非想要證明秦衝的清白。

段武輕輕一擺手,把臉扭向一邊說道:“這個時候不談這些。”

段武與齊小婉有過交情。

齊小婉是青屏有名的美女老板,黑白兩道見了都心動的女人,去年段武母親過六十六大壽,齊小婉派王德彪專門送去兩萬塊錢壽禮,算是大手,這事段武還記得。

扭頭看向齊小婉,段武沒有多說廢話,隻是冷冷的撂了一句:“你走吧,齊老板,這裏沒你的事。”

“那,我這位朋友?”

齊小婉這時稱呼秦衝為朋友,而不是秦先生,顯然她對秦衝有了更深一層的認可。

她是想在段武那裏討得一些關照的。

段武陰沉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卻是冷冷地說道:“不,他不能走!”

段武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他這一打扮成僵屍,齊小婉可就更不放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段老板。我這位朋友確實出於好心,所以請段老板務必弄清事情真相。不巧的是我廠裏剛剛出了點事情,我得先去處理一下,我的車子呢,先押在這,有事段老板盡管吩咐好了。”

放下手機,齊小婉滿臉焦急地說道。

真是怕亂添亂,齊小婉剛剛接到一個電話,說是芸花醬油廠有一個生產車間失火了,損失多大還不清楚。

段武卻不這麽想。

他有心放齊小婉走不假,但是並沒有許她帶走車子。

他在考慮,齊小婉早不走晚不走,非得現在要回廠裏,是不是想借機開走她的車子呢?

女人的謊言往往不容易防備,可他段武是誰,他是江湖上晃悠多年的老油子,所以他閉口不談車的事情。

齊小婉是往車上想過,回廠裏嘛,畢竟開車比較方便,可人家就是不鬆口,她也沒辦法。

這就是江湖。

越是這樣,齊小婉越放心不下秦衝了,因此臨走時多留一個心眼,就把王德彪留了下來。

王德彪既是齊小婉的司機,又是她的保鏢,既然是保鏢,身手也就不用懷疑了。

齊小婉心想,秦衝雖然身手不錯,但畢竟強龍難壓地頭蛇,她暗說,把王德彪留下來,真要打起來,也有個通風報信的人,畢竟王德彪結交不少道上的朋友。

能做到這點,把保鏢留給別人,自己一個人上路,這也說明這個女人足夠大度的。

特別是她早上還把秦衝當成令人生厭的二流子,如此待見,這麽快的轉變,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

齊小婉走到醫院大門口,叫停一輛出租車,急匆匆的回到芸花醬油廠。

這時,火已經撲滅了,燒了兩台機器,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再一問,才知道是線路老化的原因,排除了人為因素。

“不幸中的萬幸。”

齊小婉雙手合十,拜了拜心中之佛。

然後說道:“所有車間都停下來吧,明天進行一次拉網式的安全排查,今晚的善後事情,就交給魏總全權處理吧。”

幾個職能部門管理人員,安全科長,生產科長,能源科長,還有生產副總魏總齊集點著頭。

簡單地交代完畢,齊小婉去食堂轉了一圈,複又趕回青屏人民醫院,帶給了秦衝準備的盒飯。

“餓了吧?來,隨便對付下。時間緊,我沒去飯店,就在單位食堂劃拉點過來了。”

齊小婉故意解釋詳細。

多說著話,無非是想拉近她和秦衝的距離,抬高秦衝在段家幫眼中的地位。

她知道,那幫惡人一貫狗眼看人低。

此時的秦衝一點兒食欲都沒有,嘴上起了一層幹皮,上嘴唇衝出一大塊血斑,看上去內火不小,很疼人的樣子。

“放心吧齊老板,他們不會弄壞你車子的。”

別看秦衝早上曾經虐過齊小婉,大事處理上,他絕對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準則,眼見齊小婉的車子押在趙勝的手上,他真的擔心又擔心。

他想,好漢做事好漢當,他真不應該把一個女人拉進來。

救一個倒地老人本來很簡單,沒想到變成這麽個狀況,若說他秦衝不惱,那是騙人的。

而想的事一多,說話不自覺的就開始掉鏈子了。

秦衝的話,齊小婉聽起來有些刺耳。

別說她不惦記她的車,就是惦記也很正常。

將近兩百萬一輛的車,若被這幫惡徒剮了蹭了能不心疼嗎?

再說了,車鑰匙還在趙勝的手裏呢,那小子若想使壞,真就防不勝防。

齊小婉確實有心批評秦衝,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其實,當她得知秦衝是鼎銘農化的創始老板時,她的心湖已經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波動,芸花醬油廠是她一手創建的,創業不易,那應該是惺惺相惜吧。

人就怕比較,齊小婉一將秦衝和她的老同學熊三品放在一起對比,再把早晨到現在她和秦衝的交集過濾一遍,就感覺上帝有個神奇的安排,這時候的她,也就更想幫助秦衝脫身了。

埋在心底的善良,讓齊小婉更多的看到了秦衝孤立無助龍遊淺灘的一麵。

秦衝好心救了人家,卻沒換來好報,似乎上帝在秘授旨意,要她務必支援,為此,個人得失忽然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這或許隻是齊小婉的胡思亂想,不過感覺總是怪怪的。

齊小婉不忍心傷害秦衝,把盒飯放到秦衝手裏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秦總,你想多了,來,先吃點東西,聽話。”

既然齊小婉與白海波同屆,其實她和秦衝也算同齡,認真起來,最多也就大上兩三歲,一聽她說這話,倒真像個大姐姐。

“可別叫我秦總,我現在是個窮打工的,你叫我名字就行了。”秦衝苦笑道。

盡管現在外邊還有兩千多萬的債權,尤其是合一地產老板黃印,隻要黃印欠的錢能給,他秦衝還能算得上千萬富翁。

可他現在始終認為自己是個窮人,畢竟,他欠曾家的人情太大了,一天治不好曾家大小姐曾洗月的病,曾金山給他用於還債的那筆巨款,他一直以為欠曾家的。

秦衝也覺說話唐突,道聲對不起以後隻顧搖頭。

兩個人的心裏都在替對方考慮著,雖然表達的不多,卻有一種隱約感知的暖。

忽聽王德彪輕歎道:“攤上這種事,這若一時醒不過來,百八十萬掛不住砣啊,你呀你,看你也是經過大江大浪的,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

到現在,王德彪也知秦衝的過去,不忘拾掇幾句。

齊小婉可就不高興了,替秦衝嚷了一句:“到一邊去,烏鴉嘴!”

話還沒落音,就見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快步走了過來。

那女人二十出頭,瓜子臉,尖下巴,高挑的身材透露骨感,皮膚細膩雪白,一看就是個美女,隻是渾身隱約攜帶著一股妖氣,是白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