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種絕色
巫山的事情很急,如果不是因為他恐怕徐盈秀很早便去了。
李休起身將門關上,然後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閉上了眼睛開始修行。
天地間的靈氣很充足,書院建在梅嶺並非是因為好看,而是因為此處是極佳的修行地。
修行並不隻是修煉功法,提升境界,與之相伴的還要懂得技巧,修習武技,學會打架。
老喬走的時候什麽都沒留下,或許是故意為之,那枚納戒也隨風散了。
就隻剩下這把劍,所以李休開始學劍。
聽雪樓有很多劍技可供他修行,以前雖然不會,但每一本書他都逐字逐句的背了下來,如今隻需從中挑選一部便可。
修行並不是單純的打坐修煉吸納靈氣,每一次感悟都是一種進步。
當李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他走到門外,拔出了腰間的劍,深吸一口涼氣,然後斬碎了眼前的雪花。
練劍其實很容易,他隻需要找到對手,對準心髒,想辦法刺進去。
這過程就是在練習。
他挑了一部劍訣。
裏麵隻有三式劍法,太陽落下,天地不分一線,李休斬碎了身前三尺落雪。
天色黑的徹底,屋內的茶早已冰涼,院子裏的那把劍仍然在不停地揮舞著,直到李休斬盡了身前三尺落雪。
斬碎與斬盡不同。
就像慢刀與快刀不同。
他抖了抖手腕,天上白雪落得紛雜,李休手中長劍若快閃點出,一片雪花斷成了兩半。
不傷其餘分毫。
第一式傷春寒便練成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由於體內的靈氣運轉過快蒼白之餘還透著紅暈。
片刻後恢複如常。
雪停了下來,夜空中掛著一輪月亮,很圓,而且很近。
抬眼望去可見上麵溝壑,夜晚的唐書院特別安靜,冬日裏萬物寂滅並沒有蟬叫。
此時卻有曲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似乎並不遠,李休並沒有住在陳知墨那裏,而是被徐盈秀領到了書院為他分配的院子。
這是琴聲,彈奏的技藝很精湛,堪稱出類拔萃,李休閉目側耳聽了聽,琴聲嫋嫋,說不盡的柔亮月光。
他邁開步子,順著聲音尋了去,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閣樓,樓下放著一張梯子,樓頂坐著一個女子。
一身的白衣,皮膚白皙,尤其是那雙眸子道不清的溫婉流連。
卻是聰小小獨坐樓上輕撫琴弦。
李休順著梯子爬了上去,坐在了她的身側,兩人對視一眼,曲聲沒有停下,他拿出了一根笛子放在嘴邊,循著音律吹奏,響了起來。
這是一曲簡單的花橋水,曲子不長,勝在淡雅。
“人皆言世子殿下棋藝無雙,不曾想竟還通音律”
一曲終盡,聰小小眼中帶著欽佩,誇了一句。
“懂得多一些總不會是壞事。”
李休道。
“你在想什麽?”
聰小小靜靜地看著遠處,像是在發呆,李休見了不由得問了一句。
“我在想你那句話,人間值得。”
她歪了歪頭,將琴收了起來,胳膊抱著雙腿,將下巴放在了膝蓋上。
“這是很了不起的一句話。”
“殿下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
這時天地間有夜風吹過,彈奏完畢的曲子似乎還在耳邊縈繞。
聰小小的身上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一閃而逝,兩個人都楞了一下。
“我這是入了初境?”
她伸出一隻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掌心中有靈氣聚集變換著不同模樣。
她在屋頂抓起了一捧雪揉成了一枚雪球,然後用力的扔了出去砸在了百米外的樹杈上,砸落了幾片梅花,雪球散落壓彎了那根梅枝,她眯著眼睛笑的開心極了,笑聲傳遍了院子。
李休坐在一旁,看著那張笑臉有些出神。
這一夜的月亮圓且亮著,屋頂上的白雪兩寸映著月光,映在聰小小那張臉上。
在月色與雪色之間,這便是第三種絕色。
……
翌日,尚未睡醒的李休便被一陣吵鬧的聲音叫了起來,這裏是新生居住的地方,這些人剛剛加入書院不久,通常不會太過放肆,無論做什麽事都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
如此吵鬧不合禮儀,書院教習最是守禮,所以很少有人會做大清早擾人美夢的蠢事。
推開門走了出去,李休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因為他知道好奇是會害死人的。
但書院有許多地方,像書錄院,老弄堂,棋弈閣,書畫廊,妙濟堂,往來莊等等。
李休要去往來莊,索性路過去看一看。
這裏聚集的人很多,分為兩派相互對峙吵嚷著。
為首的兩人李休比較眼熟,正是齊元彬以及陳思寧。
書院新一代有四傑。
李一南,梁小刀,齊元彬還有陳思寧。
這四人是最優秀的四人。
李一南是傾天策傳人,孑身一人不管不顧。
梁小刀性子跳脫,而且基本都在研究怎麽保護李休,更是懶得理書院的事。
陳思寧出身寒門,無錢無勢,雖然天賦絕佳,但卻沒有自己的勢力。
相較來說齊元彬身為太尉之子,又善交際,而且心思複雜,城府極深,他在新人弟子當中的威望還是不錯的。
兩相比較,陳思寧明顯落入了下風。
而且最關鍵的是齊元彬踏入了初境。
李休修習的諸天冊乃是萬法總綱,對於氣息的捕捉最是敏感,一眼便看出了齊元彬的變化。
他看了一眼雙方,沒有管閑事的心思,如今距離梅嶺院會的開始還有四個月的時間,聽上去很長,但也就那麽回事。
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這十幾年來李休懂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珍惜時間。
“李休?”
在滿是白衣的書院當中,李休的那身青衫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被人忽視。
齊元彬側臉看了過來,露出一個笑容。
話音落下,爭吵的聲音驟然停止,陳思寧也看了過來,他的臉色蒼白,像是受了傷,那雙眸子卻滿是倔強。
“有事?”
李休停下了腳步,看著齊元彬,輕輕皺了皺眉。
“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想要麻煩殿下幫忙斷一下是非,挑一挑功過。”
齊元彬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放在胸前打開發出啪的一聲露出了扇麵,上麵畫著一幅畫,角落處蓋著唐寅的印璽,是絕佳上好的四橋分水圖。
陳思寧沒有說話,眼中的倔強愈發濃厚。
李休隻是盯著那把扇子,漸漸眯起了眼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