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達成
“小姐，盒飯。”
“你才小姐呢～”
林璿接過盒飯，順便瞪了劉關一眼。
劉關沒多說坐下，林璿打開盒飯，此刻就坐在明輝集團大樓前的台階那裏。因為距離門口有點遠，倒是沒有保安過來趕她走，倒是很多進出的人看著她。
一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坐在這裏吃盒飯？拍短視頻呢？
但林璿沒有在乎別人的目光，雖然吃著卻依舊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偶爾喝口水。
看著有些無語的劉關坐在那裏抽煙，林璿手揮了揮煙：“你禮貌嗎？坐在人身邊抽煙。”
劉關退開一些：“韓錯在你麵前吸煙你從來都不說，還主動買煙給他。”
林璿開口：“你能和他比？人家從來都會開窗戶，不能的話也避開上風口。哪像你這個直男，也就孫姐看得上你。”
劉關嗬嗬笑，退開一些。
林璿白他一眼低頭繼續，隻是隨意看著劉關：“你怎麽不吃？”
劉關搖頭：“在這裏吃不下，跟要飯的似的。”
林璿放下盒飯看著他：“你懟我？”
劉關無奈：“你有脾氣別找我發啊，中午吃飯時間你也沒必要等在這裏。”
林璿低頭繼續：“說了你也不懂。”
劉關歎口氣：“我是不懂，你就那麽信韓錯？至今為止他也就是比你能說一點……”
停頓一下，劉關開口：“當然打架也挺厲害，果然是東北人。”
林璿跟沒聽到似的，畢竟剛剛在樓梯口已經和他解釋過一次，可他未必是不明白或者不懂，隻是角度問題不想懂而已。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的付出和犧牲自尊跟耍賴似的在這磨人是不是有意義，最後對結果是不是會有用。
但每當動搖的時候，看看韓哥發的短信，她就好像有動力了。
這個道理多麽淺顯？
就好像地下工作者被敵人抓到嚴刑拷打之前，每一個都發誓可以為了格命事業而犧牲毫不動搖並且絕對不會泄露任何秘密。可是上了刑架開始要折磨你的時候，百態盡現。
或者求饒的，或者發抖的，或者叛變的，或者嚇死的。
這些都能理解，因為恐懼是人們無法控製的。惜命也是人的本能。可所以才能體現那些視死如歸哪怕犧牲也堅決不會動搖不出賣戰友的英雄。
從出生到現在她什麽都不缺，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名牌包包一麵牆。開跑車住豪宅，應有盡有。
堅持什麽？她沒有什麽需要堅持的。要什麽有什麽得來都那麽容易，所以她覺得做什麽都沒意思。
她原本以為也很無聊的新銳編劇工作，眼看就要辭職了。結果來了一位自稱廢柴loser大叔的同事，然後遇到這麽個項目，不自覺做到現在經曆了人生中幾乎從來沒有嚐試過，目前來講最全麵的丟臉事件。包括現在坐在這裏吃盒飯是她想都沒想過的。
她生活軌跡基本都已經敲定的，哪怕是最糟的未來或許也是無所事事爸媽養著然後開著跑車四處兜風或者去國外旅遊采風，然後邂逅個看得上眼的帥哥展開戀情，沒感覺之後果斷甩掉再啟程。
但現在出現了意外的分岔路，他也體會不一樣的人生。
“不許告訴我二叔和我爸！”
突然想到這林璿看著劉關警告。劉關將煙頭踩滅歎口氣：“知道了。現在說也沒用，你是一定要堅持到最後的。”
林璿看著煙頭：“韓哥至少會撿起來丟進垃圾桶，我觀察過就算沒有垃圾桶他會直接揣兜裏。”
“嗬～”
劉關笑著撿起，背對她朝垃圾桶走去：“韓哥韓哥，一天天就是韓哥韓哥。”
回來看著林璿：“我說你從小家裏那麽有錢，什麽人你沒見過？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廢柴你整天掛在嘴邊。”
林璿點頭：“你啊，你懂個shit。”
劉關和她不說一起長大，但是她上初中的時候劉關就來了。在他家做保鏢很多年，跟親人差不多。不然不會派他來，所以沒外人的時候說話很隨便。
劉關皺眉：“不會讓陳河給立了flag吧？你對那個韓錯……”
“在這吃飯啊？”
突然一句話在身後響起讓兩人回頭。
林璿拿起紙巾擦擦嘴起身：“董姐。”
董影歎口氣：“有必要到這種程度嗎小林？別人不知道我知道，你家裏條件好何必過來遭這個罪？齊新勇出名沒風度嘴還狠，一定沒輕懟你。”
林璿笑了笑：“還好。為工作我倒是不在乎。”
董影搖頭：“關鍵你這有什麽意義呢？”
林璿開口：“如果我不在這，估計項總就徹底把新銳pass掉了。現在我在這天天刷存在感，哪怕再煩也能明白我們沒有放棄的意思。”
董影好奇：“你們老板都放棄了，你們幾個員工這麽堅持圖的是什麽？”
林璿沒說話，這裏也不適合說。
董影示意一旁：“走吧，請你吃飯。”
見林璿看她身後，董影開口：“別看了。你從樓梯下樓的時候，項總已經和蘇總從電梯提前下去，而且下午要到甘羅村考察，今天不會回公司了。”
林璿沉默，隨即開口：“是嗎？”
董影攬著她朝一邊走，對著劉關：“一起啊？”
劉關搖頭：“我吃過了，不過開車送你們。”
董影示意：“就在附近不用開車。”
說完把林璿盒飯拿過來，丟到垃圾桶裏。
“吃吧。”
一個小飯店的角落，飯口人多這裏卻相對安靜。
點了兩個菜然後兩份米飯和飲料，董影對著林璿開口：“別客氣。”
林璿拿著筷子撥弄一下，抬頭看著董影：“董姐。彗星傳媒和項總在項目上進展怎麽樣了？”
董影開口：“細節還要考察，但是大方向基本敲定。一旦都弄好就會簽合同，已經都打印出來了。現在兩邊開始對條款呢。”
林璿語氣鄭重：“董姐，不讓你為難。但是憑心而論你覺得他們的策劃文案真的很有競爭力嗎？”
董影輕笑：“和誰競爭？目前就他們一家和我們談。”
看著林璿：“你們好像沒有任何策劃文案。那還談什麽比較？”
林璿無奈：“其實那天我和韓哥……就是我同事編劇就是要遞文案過去的。結果看到你們找了彗星傳媒我們才沒有浪費機會。”
董影倒也知道這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對著林璿：“你也就不要再天天過來到公司一坐給項總添堵，真的找保安給你丟出來，你一個女孩還這麽漂亮不嫌丟臉嗎？”
林璿搖頭：“所以我們韓編劇已經去找專業人士去做策劃，回來之後才是最後決定結果的時刻。”
董影疑惑：“這麽自信？”
林璿笑著：“當然，明知道有競爭者，我也相信人家彗星傳媒有備而來，目前來講一定比我們新銳能給到明輝集團的會更多。既然如此我們自然還是要在內容上下功夫。”
見董影不置可否，林璿開口：“董姐，我知道當初你和齊哥都看不起我，覺得我年輕腦子裏沒東西，就知道撒個嬌期待項總對我印象好然後就能挽回項目。韓哥也說我了，做編劇本來就被外界詬病是無本買賣，我們不具體生產實物商品，內容對我們這一行來說才是至關重要的，也是核心競爭力。”
董影若有所思看著林璿：“所以你才這麽放下臉麵和自尊也要刷存在感，怕項總徹底把你們放在腦後幹脆不理會了？”
林璿點頭：“董姐，如果可以的話，彗星傳媒的項目重點能不能透漏一下。”
“你開玩笑呢？！”
董影皺眉：“你真以為影視劇啊，我可沒主角光環，泄露商業機密是真的會追責的。”
林璿開口：“我不為難你，我也沒資格。但實際上策劃大家都有，而且能付出的代價也都是差不多的。我沒有要抄襲的意思，這一行要減價競爭也不現實。我隻是想心裏有個底，如果我們的更好你就立功了。如果我們的策劃還是競爭不過，那其實你也沒泄露什麽。”
董影想了想，一邊吃飯一邊開口：“也沒什麽特別的。你就想著肯定比你們新銳好一些就是了。”
看著林璿：“你該知道，我們項總要求並不高，就是要求劇本多增加一些甘羅村的場景，就這你們主編還不同意。頗有點我們不缺活幹，你們拿錢就好其他別管的意思。現在人家彗星傳媒特地在這個時候找上門，價格便宜，劇本創作出來要交給我們明輝集團來敲定才算過審。至於其他方麵都是細節，會配合我們的旅遊景點進行宣傳。”
林璿想了想，突然拿出一份策劃遞過去：“董姐你看看。”
董影用紙巾擦擦嘴，打開看了一眼。半響點頭遞過去：“差不多。不過比你們這個更細節，而且人家也能做得了主的。”
詢問林璿：“這就是你們做出來要給項總的策劃？”
林璿收回來：“你覺得怎麽樣？”
董影搖頭：“沒用。都差不多，但是你們主編得罪項總，而你過來又來那麽一出，現在就算一樣好也會選他們。”
對著林璿：“何況你們的策劃說起來很簡單，很飄。”
林璿不解：“你不說差不多嗎？”
董影笑：“你們缺少的環節就是和我們項總談，他們可以一邊談一邊修正，你們連見麵機會都沒有。”
林璿明白了，看著董影：“謝謝你了董姐。”
董影表情嚴肅：“不用謝，我可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透露。”
指著策劃書：“實際上我也的確什麽都沒說，隻是針對你的項目給點評價而已。”
林璿開口：“已經足夠了。”
呼出一口氣看著董影：“如果項目可以重新奪回來，我一定重重表達感謝。”
董影疑惑：“你們真這麽有信心？”
林璿沉默許久，看著董影：“其實沒有。但是我們有不能放棄的理由。”
董影輕笑：“是嗎？聽著倒是更飄了。”
“趙總都放棄了，董姐你也知道。”
林璿開口：“為什麽我還堅持？”
董影愣住：“還真有什麽特定理由嗎？”
林璿開口：“如果沒有彗星傳媒，那項總就算放棄和我們合作我們也認了，畢竟是我們主編也就是老板娘搞砸的。我們隻是員工而已，沒必要這麽拚。”
董影點頭：“是啊。可是為什麽你們還……”
“我們懷疑我們公司有人和彗星傳媒通風報信，故意在這時候插我們一刀。”
林璿把韓錯發現以及自己確定的彗星傳媒搶項目的契機說了出來。董影也才恍然，雖然這理論上不關明輝集團的事，但是卻也可以理解新銳還不放棄的原因。
被人背後捅刀，肯定不會這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