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閑聊？多嘴？
“你是？”
剛來第一天他居然有機會問別人這句話，韓錯著實沒想到。
後門鎖了，在那位絲襪美女從二樓工作區進去之後……
沒辦法韓錯隻能從後門下樓繞一大圈來到前門，幾乎穿過小區的大門，以至於也基本就不想吃飯了。
今天運動量比往常一個月都多。
嗬，女人。
韓錯不信她是順手鎖上門，就算順手也可以重新打開。哪怕是記憶隻有7秒的魚和自己對話結束不到三秒她就開門進二樓了。怎麽可能不記得還有個人在二樓後門樓梯抽煙？！
笑著大度表示沒事的，又說什麽是她自己不小心腿撞到他煙頭上，結果反手就這個？
嗬，職場。
放影視劇小說了這就是男女主角冤家模式。但放現實裏他覺得他遭遇了職場冷暴力。雖然是他先熱暴力人家的。
不過誰讓是他到底給人燙了呢。多走幾步也活該，當贖罪吧。
即便如此韓錯也有點心疼是因為，絲襪不值錢或者說值錢也可以買。但是女人的腿如果落疤，尤其長那麽漂亮，她可以那麽淡然的就算了。放誰不得罵幾句？
挺帥挺颯的一個美女，讚一個！在家是看不到真人的。
沒吃飯，這口煙就抽飽了。回到公司上樓，還是盡快把劇本搞定再說。既然決定要做下去就好好做。告別過去在家工作的模式。
結果剛走回編劇組，發現自己位置上坐著一個陌生人。就算第一天上班一上午的時間，他不認識那些可能還不算同事的幾個編劇，但很確定幾個人裏沒有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戴眼鏡二十六七歲的男人。
難道別的組的？
“你是新來的？”
聽韓錯詢問，對方反而問他：“我以前也是這裏的編劇，不過離職了。回來拷貝一些留在這裏的東西。”
韓錯沒等說話，金秋已經回來了，看到對方突然笑著：“你怎麽來了？”
“金姐。”
對方客氣：“我拷貝一點我留下的資料。”
金秋點點頭，放下東西看著韓錯：“吃飯了嗎？”
韓錯開口：“吃了。”
金秋沒多說又走了，去製片組和其他同事聊了起來。
韓錯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一邊，對方一邊弄著東西一邊開口：“不打擾你吧？”
韓錯搖頭：“中午休息。”
對方示意：“有沒有什麽東西是你的，我避開一些……”
“你隨意。”
韓錯開口：“我也是今天剛來。”
對方意外，隨即看著韓錯：“感覺你年紀……”
韓錯沒回應：“你以前是這裏的編劇？”
對方用U盤拷貝東西文件：“做了一年才轉正，上個月離職了。”
文件不大，但有點多。不過不耽誤說話。
詢問韓錯：“你是應聘來這的？”
韓錯開口：“我在嗨寧六年，第一次聽說本地有這麽一個影視劇公司。就過來應聘試試看。”
對方看著顯示器，擺弄鼠標弄文件：“總公司在苝京，老板趙總本行不是做這個的，好像是房地產還是什麽。總之很有錢，所以這裏他也不常來。”
韓錯疑惑：“那就一起在苝京好了，何必弄個分公司？”
對方開口：“第一避稅，第二這裏是趙總嶽父擔任台長的地方。”
指著窗外：“就在旁邊，廣播電視台。”
韓錯驚訝，他知道旁邊是廣播電視台，但沒想到還有這關係？
“嗨寧台？”
韓錯思索：“我都沒看過。好多年前在電視上看了一眼，之後就一直隻用電腦了。”
看看顯示器下方隱藏的劇本文檔：“而且這種類似兒童劇的題材，要在縣級地方台播放？”
對方笑著看著韓錯：“你是不是還想著看到大明星或者什麽導演，還有網文大神的大IP小說等著改編？”
韓錯也笑：“是有點憧憬，不過吃飯要緊。”
對方搖頭：“還不如憧憬呢，因為吃不飽。”
韓錯也納悶，既然公司規模大，總部在苝京，老板還特別有錢，還有關係，怎麽這還離職了？不過一想實習期都沒一分錢，所謂的吃不飽也能懂。
對方看看周圍沒人，對著韓錯：“嫂子卡劇本，一個月固定就過那麽幾個，控製在你收入三四千大概。其實不比在電子廠上班輕鬆多少，而且這麽熬時間也沒希望。”
看看韓錯：“年輕還好，當增長閱曆了……”
韓錯詢問：“所以你就走了是因為這裏沒發展？”
“那倒也不是。”
對方開口：“我是煩那個張盛。就不想幹了。”
韓錯不確定：“……同事？”
對方搖頭：“你今天剛來還沒見過吧？製片部的部長。”
撇嘴看著編劇組再往裏隔著過道的辦公區，對方開口：“狗屁不是，就長得精神點，一天打扮得人模狗樣兒的。趙總和宋經理麵前溜須拍馬跟狗似的，他們不在他跟新銳的人就擺領導架子。”
看看電腦右下角的日期：“今天星期六了？”
探身看了一圈，喃喃自語：“趙總會帶著戚溪來吧？”
“……”
這好像不是和他說的。韓錯也就沒接話。
看看韓錯，對方開口：“每周六趙總會來，不過待會就走。走了之後編劇組可以去旁邊看電影。”
韓錯茫然：“看電影？去市裏？”
對方開口：“金秋搞的活動。每周六也就是周日放假前一天下午看電影，找一些名片好片一起在隔壁的放映室看。那裏設備好，因為趙總的關係公司可以使用。反正電視台周六用不到放映室，看完之後所有人還要發言講述一下觀後感。”
“是嗎？”
韓錯點頭：“金組長挺有想法的。”
編劇是應該多看看好作品，尤其是已經成片的電影，電視劇不可能一起看，那太長了。還是電影更合適，而且劇本更緊湊，尤其裏麵某些鏡頭語言還有意境之類的，多感受多了解過後再討論，比你自己在家看完找豆瓣看影評強。
對方大致拷貝完，對著韓錯：“金秋……人還不錯。就是有點應聲蟲的感覺。被張盛壓製也不敢說話，加上是個女人，遇到這麽一個強勢裝比的上司。你懂的。”
韓錯不懂，因為沒經曆。今天剛到張盛是誰都不知道。
“對了。”
對方指著一個文件夾，小聲開口：“你今天剛來考核沒過，少相甘羅劇本好幾個是我定稿寫的，不過有些梗概我想好還沒給金秋看就辭職了。你要是覺得有用就看看吧，當你的想法也行。”
韓錯愣住，雖然不一定用，也很感謝他。
“謝謝了……我叫韓錯。”
韓錯伸手過去，對方失笑：“你果然歲數大了，什麽年代還握手。”
韓錯開口：“什麽年代都握手。”
對方一頓，也和他握手：“沈楠。”
此刻陸續那些編劇同時都回來了，他也就不多留了。
好幾個同事還認識他，笑著聊了幾句，他也和他們互相調侃著，但他沒馬上離開。而是去一個單獨辦公室轉了轉。
幾個編劇倒是私下調侃。
“找戚溪呢？”
“他不就是為了戚溪同張盛吵起來才離職的？”
“戚溪在總部，根本也不會看上他。”
“不是看不上他，是誰都看不上。”
“不過戚溪真漂亮，在娛樂公司還看什麽明星？在總部她都是女神級別的吧？”
“你把我們璿放在哪？”
“就是，我們林璿身材顏值都超高，而且還年輕，妥妥白富美。”
“嗬嗬。”
“嗬嗬屁，嫉妒啊？”
“戚溪來了？趙總沒來？”
“不應該吧？”
“還是那麽漂亮。”
“我去你還拍照？！至於嗎？”
“你不覺得她和明星比也不難看嗎？”
“素顏應該不差，明星都有濾鏡。”
“誰啊誰啊？”
“新來的沒見過？”
“嘁～也就那麽回事～”
“扯淡。你們就是嫉妒。”
“你看她穿戴，趙總助理一個月就算高薪也買不起那麽貴的包。”
“你也買不起，你怎麽知道人家包貴？”
“嗬，女人～”
“滾吧你們！”
“男人都一個德行，看到戚溪眼睛就挪不開。”
“她不是戚溪，她是我女神。”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她好像沒男朋友吧？”
韓錯聽了幾句就不聽了。校花班花這種生物距離他生命就是平行的。現在進入社會職場還有公花？司花？怎麽叫？
不過隨意看了一眼，韓錯突然驚訝。沈楠過去沒話找話但對方沒搭理，因為眾星捧月坐在製片部的一個座位的身影，韓錯看得很清楚。
居然就是之前被自己燙傷的那個美女。
原來她就是戚溪？他是著實沒想到。
“看什麽呢？”
突然耳旁一個聲音。
金秋居然回了，順著韓錯目光看去：“看戚溪呢？”
韓錯詢問：“她就是戚溪？”
金秋笑：“你第一天來編劇組的人都沒認全就認識她了？”
韓錯笑了笑沒解釋。
金秋開口：“趙總的助理，每周六也就是放假前一天趙總會帶著她過來，算是巡視一番。如果趙總不來她就自己來。長得漂亮身材好，而且聽說家境也不錯。男同事心中的女神，女同事心中的……”
“公敵？”
韓錯接話。
金秋笑：“偶像。”
韓錯恩了一聲，幹脆埋頭看著劇本，尤其是沈楠留給他的那些梗概。金秋都驚訝，這麽果斷就放開了？不再多看幾眼多問幾句？
要麽是裝要麽就是成熟。
但她沒想過第三種原因。
“沈楠和你聊什麽了？”
但韓錯真沒想那麽多，剛剛的小插曲，加上他本來這個年紀和細膩的內心，可以感受到這個戚溪不是表麵上給眾人的印象。尤其也不用感受，秘書或許是花瓶，但助理肯定不會是。
不過不關他事，現實裏他可沒有什麽主角光環。現在還是做好自己事要緊。正看著文件夾裏沈楠留下的東西，當然是先粘貼到自己建立的文件夾。最起碼做個參考。劇本人家定稿好幾集了，對他一個新手來說要過考核還是很寶貴的經驗和標準。
結果金秋好像被他晾在那個話題，停頓片刻再次開口詢問。
“什麽？”
韓錯疑惑看著她。
金秋坐回位置，看著韓錯：“沈楠和你說公司的事了吧？”
韓錯恍然：“啊……也沒說什麽。”
金秋坐在那看看韓錯：“沒動搖你嗎？”
韓錯秒懂：“動搖我也不會是他幾句話就可以。”
金秋點頭：“你的確是剛來不了解情況。普通人平時刷鬥音關注的是網紅和明星，追劇的也就看那些頭部的大製作或者四大衛視台的。但省台就有二十多個，還有很多地級市的電視台都有電視劇的需求。可那些大明星大製作肯定上星或者給幾大網絡視頻平台播放。其他省台地方台的電視劇誰製作誰播？”
韓錯豁然開朗。怪不得什麽少相甘羅別說找大牌藝人，這設定幹脆就是兒童劇，甚至拍攝的意圖都不是為了進軍影視劇市場，而是為了那個投資方的旅遊項目做宣傳。居然也有人要投資？現在她這麽一說，韓錯懂了。
寫小說娛樂文設定情節又沒成本，肯定幾乎隻描寫四大衛視幾大網絡平台，然後大咖大花流量這些角色就往上弄唄。但現實肯定不可能娛樂圈演藝圈就那麽幾個頭部活躍，背後是一大片產業網，養活一大批人。也有各種角度全方麵的利益圈活躍。
外行的確看得不是那麽透。包括網文界不也是這樣，盯著的就那麽十幾二十個大神，這還算上不同時期的，小神還有各種寫手有的是，也都要恰飯的，也都繼續混著，他不就是其中一個？
金秋開口：“有空白市場就要填補這一塊，所以我們整體來說不太缺活幹，再說國家對省市電視台的電視劇市場還有補助的，從那些頭部和熱門影視劇那裏的高額稅收挪過來，畢竟我們國家的電視台都不是私營。”
韓錯明白，這話才是重點。隻是有些不解看著金秋。
金秋見那些編劇同事聊天，輕聲示意韓錯：“但是一直發展不起來也是真的。至少編劇組留不住人，和你說過不會因為你改變苛刻的考核製度，但是這個製度確實很難讓人安心當一份正經事業去努力。”
示意那些還聊著的編劇同事，金秋開口：“你看看。這家公司開了九年了，最後隻剩下這麽五個編劇，最長的也才做了一年半。好幾個還在實習期。”
韓錯看看他們，好幾個確實很年輕，臉上洋溢著朝氣，沒有一絲煩惱。韓錯莫名很羨慕，都說80後是青春結束最短的時代，韓錯覺得自己在他們那個年齡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快樂。
房子不分配，工作不分配，第一代獨生子女又趕上社會大變遷飛速發展。聽金秋這麽說，不由有些感慨。
“他們年輕愛玩。”
金秋開口：“家庭條件不錯。好幾個本地人，家裏都有買賣和產業。過來就是想有機會見明星的，如果見不著隨時也就不幹了。”
韓錯失笑看著金秋：“特別秀是嗎？”
金秋沒回應，而是看著韓錯：“你給我感覺不一樣。至少年齡不一樣，我昨天都想著或許你是最果斷不做的那一個，但是你今天來了，我相信你也不會輕易離開。至少離開也會和他們離開的理由一樣。”
“金姐。”
此刻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大家各就各位。雖然還是聊天但沒午休時候那麽張狂了。好像沈楠離開，戚溪也不知道去哪。
一個二十二三歲的男孩過來：“趙總沒來，下午看什麽電影？”
韓錯繼續看稿，金秋探頭看看製片部那邊，眨眨眼：“去看看張部長在不在。”
“不在。”
男孩挑挑眉毛：“我剛剛去問過了，部長以上的高層包括宋經理都去了苝京總部開會。今天肯定回不來了，估計下周一。”
金秋猶豫：“戚溪走了嗎？”
“走了。”
一個女孩撇嘴：“趙總沒來，她一個助理管那麽多？”
金秋看看電腦：“今天沒什麽事……”
男孩失笑：“有事也沒咱們編劇的事，再說我們劇本都弄好了。製片部的都在那胡侃呢。”
金秋想了想，揮揮手：“輪到誰了，自己準備電影過去布置。”
“喔喔喔～”
幾人開心還擊掌，有一個起身拿著移動硬盤就朝著門口走去。刷卡出門。
韓錯想著這就是沈楠說的看電影活動？
金秋看著韓錯：“你就不用去了。幫忙看著點吧。畢竟你現在還是過考核要緊。”
韓錯倒也明白，他都還不是實習期員工，跟著浪什麽？
“看著點？”
韓錯不解。
金秋笑：“沒別的，他們手機都放在這。”
韓錯茫然：“不能帶手機？幹擾信號？”
金秋搖頭：“那倒不是。”
韓錯是真的不懂。
金秋開口：“我和製片部部長張盛申請的，就是每周六編劇組都有集體看電影的活動，然後看完討論把自己感受說出來。有助於對編劇以及劇情還有其他技巧的理解。隻不過要躲著點趙總和戚溪，他們一般下午來到3點前就走了。”
無奈示意：“但組員總用手機找豆瓣影評來說，根本不是自己想法。關機也沒用，調靜音偷偷打開。這不就沒意義了嗎？”
韓錯失笑：“何必呢？也不是考試，說得好說不好有什麽所謂？是自己感受不就行了？”
金秋搖頭：“你說不聽的。一開始都這麽想，但後來被各種嘲笑各種杠，一個個就開始作弊了。”
韓錯恍然，的確現在年輕人生活在網絡信息極度發達的時代，都有點鍵盤俠和杠精的基因。關鍵自己還沒意識到，總覺得是自己的想法對，抱著你自己不行還不讓人說的真理理直氣壯的把騷話秀出天際。也是一種新時代新文化。
韓錯明白過來，點頭開口：“好……那有事我怎麽找你們？”
“你……”
金秋剛要說話，突然幾個人已經過來：“金姐走啊。”
金秋被拉走，示意韓錯：“也沒什麽事了應該，手機幫忙看一下。”
說完她自己的也放在那。
韓錯張張口，一個二十幾歲女編劇很漂亮身材也超好，過來放手機，還挺可愛的晃晃手機殼對著韓錯：“帥哥，幫忙看一下。”
說完揮揮手，韓錯感歎，都叫我帥哥了，那肯定幫你看啊。
隨即也就看著電腦屏幕，繼續改劇本。再沒看其他手機一眼。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
抻著懶腰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差不多就要下班。你別說，韓錯還挺感謝沈楠的。
留下的資料很寶貴，至少對他考核來說。看大綱人設還有定稿劇本，也不如看一個實實在在寫這部戲的編劇留下的資料更切入實際。
韓錯沒打算用他的梗概，但是已經有了思路。
起來活動一下，環望四周，其他座位人都是滿滿的，他這邊就孤零零他一個。
去個洗手間，在這辦公區域的最裏麵。
一路走過去偶爾有幾個也看著他，而韓錯不為所動。不過他也知道他們的目光含義。
三十大幾奔四了，要和那些小年輕一起從頭開始，爭取一個他們自己都不在乎的機會，可對於他來說或許就是稻草了。至於是救命的那棵還是壓倒的那棵，天知道。
“嘩啦啦～”
洗手間幹淨整潔都是馬桶坐便。
真好，真高級。O(∩_∩)O
韓錯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本來應該隻有他在的編劇組，此刻多了一個纖細的身影在那，而且正坐在編劇組還就是他的位置。
“……”
或許是聽到腳步聲，沒等韓錯說什麽。
那個身影已經轉身。隨後下意識站起。
近160的身高不矮了，但有點瘦。而且瘦的有點誇張，好像沒長成似的。不過卻感覺比例很好。戴著口罩臉看不到但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長，牛仔褲線條超好，襯衫下擺係在一起，小蠻腰若隱若現。領帶若有似無搭在小腹遮住肚臍保守和時尚結合恰到好處。
不過隻是感覺，畢竟戴著口罩。
“請問你是新銳的編劇嗎？”
對方開口就更甜了，聽都能聽出來如同小孩似的。估計也就十四五歲大概？怪不得看著沒長成似的，實際上就是沒長成。
“我是。你……”
韓錯點頭沒等詢問，突然金溪座位的座機響了。
韓錯很少用座機，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過還是對女孩示意她坐，自己過去先接電話。
“喂？”
“金秋呢？”
“你是……”
“我是張盛。你新來的？”
幸虧韓錯之前聽沈楠說起過，當然金秋也提了。編劇組直屬上司製片部部長。
“我是今天新來的編劇。我叫韓錯。”
韓錯答著。
沒見麵先通電話了。這是領導。
“有個事需要你們編劇來做，我剛剛打電話怎麽都沒接？看電影去了是吧？”
張盛很不耐煩。
韓錯恩了一聲，心想你知道還問。
張盛示意：“人是不是已經來了？”
韓錯看看自己座位：“有個女孩在這……”
“那就對了。”
張盛開口：“他們來你就先接待。也沒多難，就是幫忙對一下劇本。很簡單的。”
韓錯猶豫：“如果很重要的話是不是我去找金組長……”
“我讓人找她。人不是來了嗎？就你一個編劇別給人晾在那。這都是人脈關係……我馬上過來！”
後一句好像是對別人說的，隨後示意韓錯：“你接待吧。不要怠慢，我讓製片部的找金秋。”
不等韓錯說就掛斷，估計也是那邊有事。
看著女孩，韓錯心想一個女孩也就十四五歲這都是人脈了？還不要怠慢？
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怠慢。看著女孩客氣開口：“具體需要編劇做什麽？張部長說來對劇本？是說的你吧？”
女孩站起拿出U盤，結果門口進來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一個四十多歲。
“甜甜。”
叫甜甜的女孩看著兩人打招呼：“吳製片，徐導演。”
說完領著他們就來到編劇組。
韓錯不明所以，怎麽又有兩個人？
“他是編劇嗎？”
其中被叫徐導演的男人看著韓錯：“你是編劇？寫東西用什麽軟件？”
韓錯開口：“Word。”
叫甜甜的女孩拿出U盤遞過去：“很簡單的。”
是這個女孩的U盤，不過吳製片坐在那擺弄手機，徐導演過來指導韓錯弄。
“打開裏麵的文件。用Word查找功能和統計功能，算出裏麵多少她飾演角色名字就好。”
韓錯有點懵，這也不介紹來龍去脈就直接吩咐。不過指示倒是很明確而且很簡單，他也就不多問了。而且張部長已經表示去找金組長，自己就先弄唄。
“我去趟洗手間。”
徐導演對著吳製片開口。吳製片點點頭，示意韓錯：“搞快點。”
說完居然點燃一支煙吸起來。
這麽沒素質的嗎？全公司吸煙都要去二樓的後門樓梯口，哪有誰在人家辦公區就吸煙的？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又或者是打心裏沒把新銳當回事？
韓錯內心比較細膩敏感想得多，寫手的職業病。
不過今天高層都去苝京開會了，他今天剛來也沒法說什麽。
做自己事唄。
隻是望著朝著洗手間走去的徐導演背影，又看看坐在一邊擺弄手機沒說話的製片。這就是傳說中娛樂圈影視圈的導演和製片人嗎？
聽著就是個頭銜，自己對麵過道的區域幹脆就是製片組。
至於旁邊這個女孩，這麽大點居然是演員？
第一天就讓自己碰到了嗎？
“坐吧。”
女孩居然還站著看著韓錯。韓錯一邊弄著Word打開文檔一邊示意。女孩就拉著旁邊的椅子坐下了。
韓錯本來沒那麽八卦的，但是既然這是她的合同和劇本，就多句嘴：“你是演員？要演這部戲？”
女孩點頭：“是……我要和劇組簽約然後進組演戲。其他合同條款的有法務去對接，劇本這一塊要找一個影視公司專業編劇來走流程審查一下多少台詞，是不是和之前原劇本說的一樣多。不過因為我公司在苝京，之後還要去橫惦拍戲，所以不想麻煩了。就近就……”
聲音很好聽。
韓錯想著一切正要說話的時候，對方覺得這麽說話有點悶，摘下口罩指著屏幕：“原劇本在……楊甜？”
韓錯突然驚訝，下意識開口。
女孩很漂亮，那還用說嗎？但顛覆韓錯的預期，看年齡感覺或許不認識，畢竟太年輕就很紅的女藝人幾乎沒有。
但摘下口罩韓錯一下認出來，雖然不是說多紅但有印象。
“你認識我？”
楊甜也愣住。很純淨可愛……這是必須的。
因為她是2007年出生，今年才13歲。
“我看很多爆款劇裏見過你。”
韓錯開口，楊甜挺開心的，因為她現在還不是能被人隨便認出來的階段。畢竟韓錯所謂的爆款劇見過她是客氣，爆款劇的確是爆款，但她大多數都是演女一號的小時候，要麽幹脆就是比龍套強不了多少的配角。
不過韓錯認識她還不止因為看電視劇，還因為她所在的經紀公司……也很出名。
多少會覺得有些不真實。不是說很多衝著要見明星的同事進來發現居然是製作兒童劇的，然後很多辭職走了嗎？結果自己第一天上班居然就見了第一個藝人。尤其他以前還是寫娛樂文的，筆下寫了那麽多影射或者原創的明星，這是第一次見。
那種感覺……有些複雜。
轉頭看著顯示器，韓錯放下這些矯情的心態。如今已經坐班了不是自己在家的時候，工作要緊。
“我查一下……”
聽她這麽一解釋，倒是也就明白了。的確不需要多麻煩，他倒是應付得來。
正好她也坐在旁邊，可能不需要非得編劇來做這個事，誰都做得了。不過涉及到合同，需要的是一個編劇的身份在雙方監督下，表示查過了。實際上可能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是走過場而已。
幾分鍾就弄完了，徐導演去廁所都沒回來。
“就這些是吧？”
韓錯弄完，也不用證明什麽，楊甜就在一邊看著呢。原劇本有多少她演的角色名字，現在要簽約的劇本也有多少。
“這有什麽意義？”
韓錯一邊詢問，一邊見那個製片將煙灰彈到地上，隨手把垃圾桶放過去。
結果吳製片看看他，煙灰繼續彈地上……
韓錯眉頭微皺，不過隨後當看不見了。隻是看著楊甜隨口詢問：“原劇本就這麽點嗎？”
楊甜開口：“對照劇本隻看我的戲份就行了。”
韓錯覺得不太對，但先做事再說。
“長歌行？！”
韓錯突然愣住，看著劇本的名字，韓錯想著好像官宣了。
“你知道啊。”
楊甜詢問。
韓錯點頭：“知道漫畫。”
詢問楊甜：“你演……”
楊甜笑：“一個配角，戲份不算多。”
韓錯沒再問，沒多久就檢查完。
楊甜見狀就要拔U盤：“謝謝你。”
韓錯示意：“別。這樣拔可能損壞文件……”
那邊吳製片踩滅煙頭詢問：“弄完了？”
“檢查完了。”
楊甜回頭答應著，吳製片點點頭：“那你去給你母親打個電話說一聲，之後我們就走了。”
楊甜拿起手機要走的時候，韓錯看了吳製片一眼，小聲對著楊甜：“你說看看和原劇本是不是一樣，沒有原劇本那對照什麽？”
看看頁數雖然不多，可顯然原劇本當然不會就這麽點。
楊甜也跟著看：“這個……”
吳製片起身：“這是正常的。走個過場而已。其他角色的戲份台詞全劇本都有，避免提前泄露，跟她關係不大也就不用看了。”
擦。
防我唄？！那你拿給我檢查個毛線？！你自己就能檢查還非得從編劇這裏過一手好像特別正式似的。
韓錯一頓，最後還是退掉U盤。
徐導演回來，隨便在誰桌上抽了幾張紙抽裏的紙擦手：“完事了？那給你母親打電話簽約吧，苝京那邊也等著呢。”
“她母親簽約？”
韓錯下意識詢問。
吳製片看看韓錯：“你這編劇問題有點多啊。”
徐導演看著韓錯笑著開口：“她才13，還未成年。簽約要監護人簽合同才奏效。”
韓錯明白了。網文也一樣，很多作者上傳小說簽約時候也是未成年，需要自己父母身份證才可以簽合同。他就以為楊甜再小也是演員就當做是成人，實際上人家年紀更小。
楊甜接過韓錯遞來的U盤對他禮貌道謝，然後拿手機去一邊撥打。徐導演和吳製片聊著什麽，韓錯繼續忙自己的，他該做的已經做完了。結果金秋還沒回來，如果知道就這麽簡單他第一天來自己就能處理，倒也不用她回來了。
隻是坐在那裏發會呆，韓錯莞爾一笑。這才第一天就能遇到挺有意思的事，是不是回頭能和群裏的騷，貨們吹噓一下了？或許他們覺得是個童星不在意？
應該不會，這邊也就是網上**賤，實際上估計也是沒見過世麵的一群貨色。
嗬～tui～（O(∩_∩)O）
放下這些，還有很多現實屬於自己的事要努力，沒多久投入到工作，繼續看著梗概也在適應定稿劇本的風格。
隻是大致看完不到一半的定稿劇本，他想試試弄個梗概出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叔叔。”
韓錯從劇本上挪開視線看著旁邊。
“……”
看著楊甜的漂亮眼睛，韓錯咧嘴，神特麽叔叔？！還叫個沒完了。我永遠25好嗎？可是……嗎的永遠25人家也才13，叫叔叔居然還是神奇的沒毛病。自己不知不覺都這麽老了嗎？
靠！！
不過看看她的嫩臉。84對07……
23歲就生孩子的話……的確也不算小了。
再靠！
“恩……”
韓錯開口：“還有事？”
“打通了嗎？和你母親說了嗎？”
徐導演和吳製片見楊甜過來，開口詢問。
楊甜回頭：“我媽電話沒接通，估計正在談。不過我發短信說已經檢查完了，那邊正常推進呢。”
那就行吧，兩人沒著急走。輪到吳製片要去洗手間，徐導演帶他一起去了，讓楊甜等一下，一會回來就走。
目送兩人離開，韓錯看著楊甜：“還有什麽問題嗎？”
“叔叔你是新來的編劇？”
楊甜隨口詢問。
韓錯開口：“對，今天第一天上班。”
楊甜看他年紀，有點好奇：“以前在什麽公司啊？”
韓錯想了想：“我……寫網文的，在家宅著。”
說完也就不寫了，招待張部長人脈嘛，善始善終。兩個製片導演都去洗手間了，剩下一個小女孩自己坐在這也無聊。
再說其實韓錯雖然不是好奇心特別重的人，但寫了那麽多年娛樂文，終於遇到一個娛樂圈的演員哪怕是個小童星，韓錯也忍不住想探尋一下：“拍戲累嗎？劇組什麽樣的？”
楊甜笑，估計很多圈外人這麽問過。想了想，看著韓錯：“其實我這個年紀，也演不了什麽戲份比較重的角色。加上平時在劇組都是我媽媽照顧我，我就是正常背台詞然後走位演戲就好。”
韓錯詢問：“那那些大牌明星呢？私下什麽樣？”
楊甜抿嘴笑搖搖頭沒多說，韓錯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要探尋誰的隱私緋聞，我寫網文的，題材……和娛樂圈有關係。但平時我接觸不到，所以想了解一下。”
楊甜開口：“沒什麽區別，都是普通人。當然都很漂亮，隻是說麵對鏡頭和閃光燈會有光環的感覺。工作起來都一樣，背台詞拍戲。”
說了跟沒說一樣嘛。
好奇看著韓錯：“網文？什麽題材和娛樂圈沾邊？”
韓錯輕咳一聲：“都市的。”
楊甜拍手：“我也喜歡看小說。”
嘟嘴嘀咕：“就是有時間都做功課補習了，我媽媽也不太讓我看小說玩遊戲。”
韓錯恩了一聲：“防沉迷。”
楊甜笑，看看洗手間那邊，吳製片和徐導演還沒回來。想了想，湊過來一些：“叔叔，你剛剛說要看全劇本，是發現有問題嗎？”
“那倒沒有。”
韓錯搖頭：“就是……”
韓錯看著她：“和你母親溝通過了嗎？她讓你問的？”
楊甜開口：“娛樂圈雖然我還無足輕重，但這裏麵的水很深的。既然你說了什麽，不管是不是會發生在我身上，也要慎重。”
看著韓錯，楊甜詢問：“我的戲份沒改過，看不看全劇本有影響嗎？”
韓錯搖頭：“應該沒有。”
楊甜眼睛很漂亮，看著韓錯：“應該？”
韓錯開口：“跟你關係不大。”
看著楊甜：“主要是剛剛給你檢查劇本我想起一件娛樂圈的事。”
楊甜詢問：“什麽事？娛樂圈的？”
韓錯開口：“我寫小說的，自己也關注娛樂圈的熱搜。去年年末趙霽月發微勃嘲諷劇組改劇本的事你知道吧？”
楊甜愣住：“知道。”
韓錯開口：“趙霽月是頂流，結果卻要把劇組改劇本的事放到微勃上給劇組施壓？”
疑惑看著楊甜：“頂流都能欺負嗎？是投資方要改的？”
楊甜思索片刻：“對啊，私下解決好就不用鬧到網上了。”
韓錯示意：“雖然我知道如今資本方平台方強勢，不過頂流的話應該也不缺資源和平台，居然也能遇到這樣的事。我以為都是小咖十八線才會遇到。”
楊甜開口：“這還是比較少見的，一般還是私下協調好。不過演員公開發微勃內涵劇組，還是在拍攝期間。那應該就是進組之後才改的，事先……”
韓錯搖頭：“現在都知道當時劇本改的也不是她的情節，是女三的。不過不改她的不代表對她沒影響。不然為什麽她要抵製？”
看著楊甜：“原著也是網文IP，女三在小說裏戲份少，和男主還沒交集。結果給她加戲就算了，還弄到和男主有了更多接觸的戲份。這無形中就削弱女主和男主的CP感。”
楊甜低頭不知道想什麽。
韓錯繼續開口：“如今電視劇男女主CP是吸引觀眾觀看的最大賣點之一，畢竟都流行網絡平台播放，需要觀眾自己點進去看進去才行，不像衛視台你看不看他都播放。偶爾你看幾眼吸引進去也就看了。”
楊甜突然抬頭：“那你是說這部戲的劇本應該讓扮演女主的迪姐注意？也重新看一遍定稿劇本？”
韓錯愣住，隨即失笑：“我沒那個意思，你怎麽想到這的？再說我也不認識她。”
停頓一下，韓錯開口：“不過你要這麽說的話，通常來說女配女三再怎麽加戲也蓋不過女主，尤其還是大女主女一番的戲。”
看著楊甜：“但同樣是配角，你的戲不改但增加其他配角的戲份，對你這樣尤其戲份少的配角有直接影響。本來都是女配，此消彼長可能你變龍套她變女三了。”
楊甜有些猶豫，韓錯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說多了？做宅男那麽久不和人交流，今天遇到個小羅莉居然這麽多話？
“你別多想。”
韓錯開口：“閑聊而已，不用太當真。”
這心理素質有待提高，不也是童星拍了很多爆款戲了嗎？自己一頓胡比咧咧都能給冉冉升起的小童星給忽悠了？那他是不是應該很得意啊？！
不過也看出來這就是背靠大公司然後還一直有媽媽照顧的隻專注演戲的小女孩而已。估計都隻是剛上初一的年紀，倒也正常。
“我沒多想。”
楊甜不自然笑了笑。
韓錯開口：“我這隻是胡侃，實際上我對娛樂圈的了解照你差遠了。你按照你們自己圈子裏的規矩辦就好。”
楊甜點點頭：“謝謝叔叔了。”
結果沒等說完，正好金秋回來，還有一個同事，估計就是製片部派過去找她的。
恰好吳製片和徐導演也回來，詢問楊甜結果怎麽樣？畢竟走個過場大家也都還忙，差不多弄好就走了。
“金組長。”
韓錯打個招呼，對著吳製片和徐導演介紹：“我們編劇組金組長回來了。”
有對楊甜介紹。金秋和她點頭，好像沒認出是楊甜。不過也正常。現實中如果不是國民度極高的藝人，走大街上你也很難辨認出。
“姐姐好。”
楊甜禮貌開口，聲音甜甜的。
我去……她就叫姐姐，我就叫叔叔？
徐導演看著韓錯：“這位編劇不是審完了嗎？”
韓錯開口：“我是實習的。不算正式編劇，這裏麵有合同的事，那還是正規編劇合適一些。反正一分鍾而已，她是我們組長。”
說完韓錯轉身就走，去洗手間。有點煩那兩個製片導演，又工作區域吸煙煙灰還彈地上。再說已經有責任人在那，他煙癮也犯了，就不需要他一個剛來一天的濫竽充數。雖然這個臨時任務也不算麻煩。
走到盡頭剛拿出煙要進後門，結果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好幾個男同事抱怨。
“怎麽後門鎖上了？”
“禁止吸煙？！”
“剛剛還沒貼上呢。”
“誰啊這是？！”
“吸煙都不讓了？！”
“好像是行政部剛剛貼的。”
“去問問吧？”
後門已經鎖上，並且貼上一張公告。禁止上班時間開後門，禁止上班時間吸煙。
韓錯摸摸兜裏的煙，他覺得和那個被自己無意中燙了絲襪的美腿司花有關。
不是毫無理由的直覺，而是根據她的“小心眼”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