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選擇
“是……是你……”布達迪斯看著說話之人，就好像見了鬼一般，安倫看向布達迪斯，滿心都是好奇這人究竟是誰。
“你這樣貌像我，可著單純正直的性子還真像你母親。”男人走到布達迪斯的牢房邊上，笑著看向布達迪斯，伸出一隻手抹在布達迪斯的腦袋上，眉眼之間僅是寵溺之色。
“父親……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傭兵團……”
“傭兵就是要有這種擔當，要有這種正義，我不後悔把傭兵團交給你，不過作為傭兵團的團長，看事情總不能太單純。”中年男人道，布達迪斯點了點頭，眼睛緊閉，已經有淚水從眼睛縫隙之中滲了出來，看著父子二人如此交心，安倫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要是自己也有父親能教誨自己就好了……
短暫的父子情深之後，男人便轉過身看向安倫和阿力，“我是布達迪斯的父親，前獵鷹傭兵團的團長，你們可以叫我黎叔。”
簡單自我介紹之後，黎叔便向安倫和阿力解釋了傭兵團守備合約的問題。
在賽克帝國這個科技國度，由於科研經費過於龐大，導致帝國的軍事預算很少，雖然帝國有著突出的軍隊，強大的武器，但僅僅是這些便已經讓帝國難以維係，因此對於地方守備隻能依靠傭兵來進行維護。
國家給的預算雖然很難養活傭兵團，但在守備方麵各種灰色收入並不在少數，所以傭兵團們也樂得與帝國官方簽訂守備合約，當然，在簽訂合約的時候，除了最主要的民意，給各級官方多少回扣也是重要考核指標之一。
但獵鷹傭兵團卻是個例外，在黎叔和布達迪斯的帶領下，傭兵團成員都被嚴格要求，不欺壓亨古鎮百姓，在亨古鎮深得民心，也正因如此，亨古鎮能夠屹立在亨古鎮數十年不倒。
沒有灰色收入，獵鷹傭兵團用以維持的也緊緊是鎮官方為數不多的傭金，若不是傭兵團的團員們凝聚力強，光是緊衣縮食的日子也足夠逼走很多人。
現如今鎮長突然演了這麽一波戲，又恰好卡在傭兵團守備續約的檔口，顯然是對傭兵守備這塊肥肉覬覦已久。
聽完黎叔的解釋，安倫問道：“也就是說鎮長是幕後黑手了？”
“未必，這裏麵牽扯的利益鏈條太長，鎮長隻是其中一環，不能因此就斷定鎮長是幕後黑手。”
安倫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他心裏最大的疑團卻沒有解開，黎叔隻是解釋了對方為什麽針對傭兵團，卻沒解釋對方為什麽還要針對自己，畢竟自己可不涉及這其中的利益啊！
“好了，該解釋的都解釋了，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黎叔沒有理會安倫的疑惑，而是伸出了兩個手指道。
“選擇？”
“沒錯，一個選擇是花一些錢找來人頂替你們，讓官方處死那些頂替的人，對外宣稱你們已經被處死，如此你們便可以活下來，等到事情過去，再給你們弄一個假身份，這樣你們就可以以另一個身份正大光明地生活。”
安倫訝異地看著黎叔，沒想到黎叔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那另一個選擇呢？”
“另一個選擇是，我進來的時候便已經打魂了所有看守的人，你們可以逃出去，不過如此你們就會成為帝國的逃犯，一旦被抓回來，等待你們的就是絞刑架。”
“這……我可以兩個都不選嗎？”聽到黎叔的話，安倫覺得心裏有些堵，哪個選擇似乎都不大好。
“當然，還有第三條路，那便是在這裏等死，鎮政府白天已經宣告了你們的罪名，布達迪斯和傭兵團的團員們會坐牢，而你們則會在三天後以謀殺的罪名被絞死。”
黎叔話音剛落，安倫便斬釘截鐵道：“我選第二條路！”
“那你可是會成為逃犯的，要知道，在帝國成為逃犯，難有立錐之地，如果選擇第一條路的話最起碼……”
“那就要讓別人替我們死嗎？”安倫死死地盯著黎叔的臉，“我不想別人因為我們受牽連！這是一樁冤案，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黎叔歎了口氣：“你太天真了，官方定的案怎麽可能翻案，隻要出錢，一定會有人願意拿命來換的，你們家族也不缺錢。”
“我寧願一輩子流亡，也不想欠別人一條命！”安倫咆哮道。
盯著安倫看了許久，黎叔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麽你們呢？”
“我和安倫的選擇一樣。”布達迪斯同樣堅定道。
阿力隻是看著安倫，沒有回答，但答案也已經很明顯了。
“好吧，索性把事情做得幹淨些，團員們也一起放了吧。”
“我要問問他們意見，他們有選擇的權利。”布達迪斯看向自己的父親，後者投來了欣慰的目光。
來到牢房另一側，黎叔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一陣**，幾乎所有老團員都熱淚盈眶，安倫這才知道，這些傭兵團員的家境都不好，是黎叔給了他們一個營生。
而就在五年前，黎叔突然將傭兵團交給了時年僅十五歲的布達迪斯，黎叔自己卻離開了亨古鎮，從此杳無音信，也難怪傭兵團的團員們再次見到黎叔時會如此激動。
“好了，兩條路給你們了，你們自己選吧。”
過了片刻，所有團員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我們與少團長共進退！”
礙於在牢房，眾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語氣之堅定卻讓安倫這個局外人都感到動容，安倫看向布達迪斯，隻見他已經滿臉的淚水，激動地看著眾人。
是夜，亨古鎮有史以來最大的越獄事件發生了，多達一百多人的集體越獄，整個亨古鎮乃至整個賽克帝國都為之震動！
翌日，清晨，亨古鎮郊區一個帳篷群裏，這是獵鷹傭兵團的城外秘密據點，安倫、阿力、布達迪斯以及所有被解救出來的傭兵團團員悉數在場。
布達迪斯看著自己的父親：“你又要走了嗎？”
“是啊，有些事情還沒調查清楚，若不是恰好路過這裏，聽說了你們的事兒，恐怕也不會來見你吧。”
“媽媽很想你……”
“我知道……”
“什麽時候再回來……”
黎叔按著布達迪斯的肩膀，笑道：“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不會再回來。”
“為什麽？”
“終究有些事情是要做的。”黎叔沒再理會布達迪斯的不解，而是轉過頭看向安倫：“你很好，很像你的父親。”
這一句讚歎雖然語氣平平，但在安倫的耳朵裏卻如同驚雷，他還是第一次在除了克魯斯家族以外的人耳中聽到有人談及自己的父親：
“您……認識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