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隻見月空方閉目端坐在主位上,右手撥動黑木念珠,發出輕微的聲響。聽見二人到來,微開雙目,命二人坐下。開口問道:“往日謝玄施主可向二位說起過這血觀音之事?”
“家父從未向小女說起過關於江湖上的任何事,那血觀音究竟是什麽東西?難道小女全家遭難與此物有關麽?還請大師賜示。”謝雪痕道。
“此事說來話長,但想來謝玄施主遇害,八成是因此物而起。”方丈默然半晌,微歎一聲,頓了一頓,又緩緩地說道:“這數十年來,一直有個傳言,說能由血觀音尋到兩件寶物。所以江湖中人都處心積慮想把血觀音搞到手中。”
“是什麽寶物,這麽吸引人?”謝雪痕很是好奇。
“這第一件寶物就是輪回珠。據說把輪回珠吞進腹中,此珠便會附在五髒之間,人的身體便會產生變異,使人擁有絕美的容貌和絕頂的聰明才智……”方丈皺眉,緩緩說道。
“有這等事?”謝無雙和謝雪痕情不自禁“啊”地叫出聲來,都不相信世間居然有這種東西。
方丈道:“還遠不止此,那輪回珠會使他不得病,也不會死。當他活到一百歲時,便會開始一天比一天年輕,直至一百年之後,成為初生嬰兒。到那時再一天一天地長大,直至一百歲時,再一天一天的年輕,如此往複,永世不死。所以就有人把此珠叫作‘輪回珠’”
“果然是好東西。”謝無雙一拍大腿,“嘿”了一聲,脫口而出。謝雪痕瞪了他一眼,道:“你冷靜一點,我看此物隻怕有假,如果真有此物,那父親為什麽不把它給找出來?”
“也確實有很多人懷疑物是否真的存在,不過也確實是有根據。”方丈拔動著佛珠,目光中好像在思慮著什麽事。
“真有此物。”謝雪痕“哦”了一聲,驚異道。
方丈道:“這輪回珠到底是來自於哪裏?又是誰煉製了此珠,已無從可考。但確實是有人吞服過這枚珠子。”
謝雪痕和謝無雙互望一眼,都是滿目好奇,期待著方丈說出此人。
方丈道:“此人本是點蒼派弟子,姓柳名直。他俠肝義膽,正直無私,敢做敢為,時時以懲奸鋤惡,扶危濟困為己任,端的一位名副其實大俠。但不知道他是從何處得了此珠。之後,他就變了一副極美的容貌,從此再也沒有人認識他。他自知身具寶物之後,就更下決心,要為他人多謀福祉。
接下來,他就苦練武功,用了六百年的工夫,綜合各派武學之長,練成了一身極高的本領。要知道,這輪回珠雖然能讓人返老還童,但隻要他不死,他的功力是不會消散的,一個人如果有了六百年的功力,那是何等的厲害?”
若是一位武林人物,聽到這六百年的功力,那必會露出滿麵驚歎豔羨之色,謝氏姐弟武功甚淺,又不行走江湖,更沒遇上過厲害敵人,是以心中並不覺得六百年功力有如何了得。
方丈道:“他又用了七百年的時間,分別從仙界、魔界和冥界,各得了十二套武功,十二件兵刃,十二件法寶,共三十六件武功,三十六件兵刃,三十六件法寶。然後他就在江湖上物色如他一般的俠義人物,將這一百零八件武功、兵刃和法寶,分別酌情授予。
至於這些寶物數十年,幾百年之後,幾經易手,落於良莠不齊之人的手裏,這是後話了。咱們還說那柳直,他既然服了那輪回珠,已然是不死之身,那輪珠卻又為何從他體內出來了呢?”
謝氏姐弟齊點點頭。
“原來那輪回珠,並非藥物,即使吞入腹內,也隻是附於五髒之中,而不會化去。若把這珠子從他體內取走,換個人服了,仍會有這般效用。”方丈說到這裏,呷了一口茶。
“在人家的肚子裏,那可怎麽能取?”謝雪痕一雙澄澈的妙目透著疑惑。
方丈道:“江湖匪類殺人如喝涼水,若要把一個人斬成肉醬,那也不是什麽難事。但以柳直身負如此之高的武功,誰又敢去殺他?但不要忘記,這輪回珠返老童時,武功雖然不失,但他的神誌,卻仍如嬰兒一般,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
所以他每當還童至十七八歲時,都會先找一個忠義,又和自己親近之人,待他逐漸小到不能自理時,帶他去深山老林,人跡不至地,來撫養自己,度過八歲大的年齡。從八歲逐漸變幼,再從嬰孩長到八歲,這十六年,可算是他的危險期。”
“這十六年光景,想必一定非常難熬。但隻要那個養他的人不害他,他的仇家又找不到他,而他又不把這個密秘說出去,那還是沒人能害他。莫非是他自己把自己這件足以要他姓命的密秘給說出去的?”謝雪痕不由得驚歎。
方丈道:“世間不論任何密秘,隻要有人下功夫去關注,遲早會把這個密秘給揭開。當江湖上的人發現柳直能返老還童,並還可以再度重生,沒有一個人不對這件事感興趣。所以他們就想方設法要去弄明白,他是因為什麽竟然有這種能力。
有的猜他是吃了仙丹,有人猜他是喝了聖水,還有人說他是練成了一種奇功,遐想種種,卻又莫衷一是。柳直在自己逐漸變幼時,把自己托付給誰,這是極為密秘的。為了防止有人暗中跟蹤,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和撫養自己的人,一起躲到深山或是荒島,過上隱居避世的生活。
那時他武功高強,無人能夠真正打他的主意。他從嬰孩又長大成人時,又無人知道他的蹤跡,因此江湖上大半的人,便在撫養他的人的身上下功夫。”
“那又能有什麽用處?”謝無雙插言道,謝雪痕也點了點頭。
月空道:“撫養他的人除了要正直忠義之外,武功不能太高。本領太高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虛榮心和妒嫉心,他們很難為了別人而付出自己二十年的工夫,去過野人般的生活。如果付養他的人,有了這個心的話,對他一定是很危險的。”
謝氏姐弟對這話聽得不甚懂,但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