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機
蘇舜禹拿起斧頭，把柴放好，然後一斧子下去，不出他所料，果然劈歪了。
第二次他還是劈開了，一直到第五次，他終於劈對了地方，不過斧子卻沒有把柴劈開，反而是把斧子陷入了柴裏，於是他趕緊用腳蹬著柴，用力把斧頭拽出來，還差點摔倒了。
華老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過來了：“你這是不行的。”
蘇舜禹摸了摸頭說：“我以前沒有劈過柴。”
華老摸了摸胡子說：“是啊，你以前是一個富貴公子，這種事自然不會輪到你做，你隻需要享樂就可以了。”
蘇舜禹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無地自容。
華老把斧頭拿走，然後說：“仔細看好！”
他拿穩斧子之後，把柴放好，然後隨手一劈，柴就變成了兩半。
“看清楚了嗎？”
蘇舜禹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剛剛那一下看起來很隨意，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華老並沒有生氣，隻是調侃了一句：“看來你還不如我這個老人，我第一次看的時候就看懂了，你說一下你的想法。”
蘇舜禹回想剛剛華老的姿勢，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就試探著說：“難道是我拿斧子的姿勢不對？”
華老搖搖頭。
“難道是我砍下去的地方不對？”
華老接著搖頭。
“那會是什麽呢？”蘇舜禹仔細回想斧頭落下的瞬間，好像斧頭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就裂開了。
華老把斧頭遞給他說：“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之後，許多事就會變得簡單了。”
蘇舜舜接過斧頭，剛想再問兩句，華老就走了，隻剩下他自己在後院了。
他拿著斧頭，閉上眼回想剛剛華老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就像是本能一樣。
“到底是什麽呢？”蘇舜禹慢慢蹲下去，看著剛剛劈開的柴。
柴的紋理很整齊，好像它本來就該在這個地方斷開一樣。
他把斧頭放下，把柴拚起來，然後又用手慢慢把柴劈開，這樣反複了許多次，終於漏出了一絲笑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蘇舜禹高興地跳起來說。
他終於知道了華老為何毫不費力就劈開了柴，他的眼中沒有柴，有的隻是紋理而已，隻要掌握好力道，順著紋理下去，柴自然就劈開了。
蘇舜禹深吸了一口氣，把柴放好，然後拿起斧頭，把斧頭垂到柴上邊。
他慢慢閉上眼，心裏把柴想出來，那上邊的紋路他記得很清晰。
斧頭慢慢落下的時候，他根據自己的記憶往左稍微偏了一點，等到他睜開眼，柴已經劈開了，不過和華老剛剛劈開的柴相比，他的柴紋理還是有些不太完美。
找到了方法之後，蘇舜禹劈柴的速度極快，一個時辰就把院裏的柴劈好，並且將其擺放整齊。
現在還不到正午，他拿起水桶，去後街的井旁邊打水，來回二十幾趟，終於把三個大水缸裝滿了水，額頭上也累出了許多汗，這和劈柴不一樣，是要實實在在出力的。
裝滿水了之後，他坐在後院裏歇息，看著太陽走到了正南邊，就去慢慢翻藥材，做完這一切，他就感覺到餓了。
沒過多久，華老就過來叫他吃飯了。
華老在吃飯的時候問他：“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心情很舒暢？”
蘇舜禹把嘴裏的飯咽下去說：“比之前舒服很多，我現在已經會劈柴挑水了，比之前的自己強很多了。”
華老笑了笑說：“那還不錯，是個可塑之才，等你身上的富貴氣完全磨去之後，就一定能夠成大事。”
蘇舜禹低聲地說：“如今天下一統，又能有什麽大事可做呢？”
華老神情慢慢變得嚴肅：“你覺得這就是大事了？”
“難道不是嗎？”蘇舜禹反問了一句。
華老摸著胡子說：“這真的不算什麽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無非是一直重複罷了。”
蘇舜禹虛心請教道：“還請華老給小子解惑。”
華老指著北邊說：“那才是你未來要去的地方。”
“那是什麽地方？”
“等你到了洛京就知道了，我隻是一個糟老頭，知道的並不多。”
“此地距離洛京還有多遠？”
華老說：“走官道二百裏，走小路要稍微遠點。”
蘇舜禹認真地說：“我一定會回來把藥錢給你的。”
“不必，我已經看見了你的誠心，時刻保持這顆赤子之心就可以了，我不希望我幫助了一個壞人。”
“小子謹記在心，必會時時鞭策自己。”
“等你的朋友身體恢複了你們就離開吧。”
“她醒了嗎？”
“已經醒了。”
司馬微微看著走進來的蘇舜禹，臉色稍微紅了一些。
“多謝蘇公子救命之恩。”
“你謝了這麽多次，我都有些煩了。”蘇舜禹開玩笑道，然後問她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
“我的腳已經恢複了，不過還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完全恢複，都是我拖累了公子，不然公子早就到了洛京。”
“沒有什麽拖累不拖累，我們算是朋友吧？”
“是，我們是朋友。”司馬微微把頭低下說。
蘇舜禹剛想再說幾句話，就被華老叫走了。
“華老找我有什麽事？”
華老說：“鎮子西邊有一戶貧苦人家，你去把這藥給他們送去，就說有人給他們付過錢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蘇舜禹接過藥，然後按照華老交代的具體地址，快步跑了過去。
在他走了之後沒過多久，一對官兵就闖了進去，裏裏外外搜了一個遍，然後惡狠狠地對華老說：“見過這個人沒有，如果知情不報，就等著坐牢吧！”
華老笑著說：“裏裏外外都被你們搜一遍了，還問我見過沒有？”
“你這小老兒，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否則你就死定了。”
官兵把蘇舜禹的畫像收好，然後快步離開。
“華老，他們是來抓蘇公子的？”司馬微微等他們走遠了之後說。
“你難道沒有發現小蘇腳上的鐐銬嗎？他自然是逃犯。”
“可是蘇公子怎麽會犯罪？我不相信，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華老笑了笑說：“我出去一趟，如果有敲聲不要理會，我會從別的地方進來的。”
說完之後，他就把門關上，然後去了後院。
司馬微微覺得華老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做什麽。
蘇舜禹終於找到了華老說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偏僻，裏邊的人看起來都很餓，如果生了病那肯定是要等死的。
他把藥送到了那貧苦人家之後，就準備離開這裏了。
“大爺賞點吃的吧，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一個乞丐拉著蘇舜禹的衣服說。
蘇舜禹下一搜摸了摸口袋說：“我身上也沒有錢了，沒有辦法幫到你。”
乞丐還是不肯放手，但是蘇舜禹沒有辦法，他現在確實幫不到他，就把他的手強行掰開，然後快步離開這裏。
離開了這裏之後，他覺得好像逃離了沼澤一般，那個地方的人吃不飽穿不暖，就這樣苟且偷生，他們並非缺手缺腳，看起來也很健康，不知道為什麽要選擇乞討這條路。
他沿著原路返回，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剛好和一隊官兵撞了個正著。
“老大，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王大人欽點的那個逃犯，竟然真的逃到了這裏！”
蘇舜禹聽見之後拔腿就跑，他本來以為已經沒事了，可是沒想到這些官兵竟然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路。
“追，就是他！追上了就是五百兩黃金！兄弟們衝啊！”
蘇舜禹在前邊跑，官兵在後邊追，沒過多久他就跑出了鎮子，不過官兵距離他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很快就要追上他了。
雖然他的身體正在慢慢發生改變，但是比起訓練有素的官兵，他在剛開始能夠保持距離就不錯了，被追上也是情理之中。
蘇舜禹的速度越來越慢，後邊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他想再快一點，但是雙腿卻不聽他使喚。
一隻手慢慢從他的背後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讓他瞬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不要動！”
他跌倒了地上之後，幾杆長槍圍住了他。
“你逃的挺遠啊，都快從思九河逃到了洛京。”
蘇舜禹覺得肚子一痛，一個官兵踢了他一腳，他努力掙紮，但是那幾杆長槍越來越近，壓得他幾乎不能動彈。
“怎麽，還想反抗？王將軍隻說要活的，缺胳膊少腿也可以，快點反抗啊，這樣我就有理由把你腿砍掉了。”
蘇舜禹放棄掙紮，靜靜躺在地上。
“老大，五百兩黃金啊，拿到之後咱們哥幾個就衣食無憂，而且還可以回去伺候老娘了。”
“有點出息行不行，把他綁起來去。”
旁邊那個被訓斥的官兵把蘇舜禹綁了起來，手激動地顫抖著，在他眼裏，蘇舜禹就是五百兩黃金。
“小子，老實點，這樣你才能少吃點皮肉之苦，距離洛京也就二百裏地，我可不想在路上把你的胳膊廢掉了。”
蘇舜禹沒有說話，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說，隻是抬頭看著天。
“放了他。”一個黑衣人用劍指著官兵說。
“口氣不小，就是不知道本事怎麽樣，兄弟們，把他給我圍住。”
五個官兵把黑衣人圍住，手裏的長槍全都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