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別
蘇楓對王淩說：“多謝了。”
“你以前從來不會說謝的。”
蘇楓沒有回答，隻是站起來。
蘇舜禹恭敬地對王淩行禮，然後跟到了蘇楓的身後。
回去的路上，蘇舜禹問：“我不明白。”
蘇楓淡淡道：“情況有變化。”
蘇舜禹問：“什麽情況？這次洛京大比有變？”
蘇楓說：“你不必知道這麽多，明天你正常去就可以了。”
蘇舜禹點點頭，他知道父親不會繼續說了，所以就不問了。
回到了京都蘇府之後，蘇楓就出去了，穀伯高興地看著蘇舜禹說：“公子，夫人來信了。”
蘇舜禹聽見之後高興地說：“母親來信了？”
穀伯拿出一枚禦劍說：“專門寫給公子的信，昨天老爺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蘇舜禹雙手顫抖，把玉簡捧在手心，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用元氣激活了玉簡。
母親的虛影慢慢浮現在眼前，和他記憶裏的母親重合，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一點都沒變，還和之前一樣。
“小舜禹，好久不見，算算時間應該有十三年沒有見了，每次做夢我都會夢見你，你是否也會夢見娘親？
“你父親把你的近況告訴我了，我很難過，和你一樣難過，你爺爺去世的事不要怪你父親了，他其實和你一樣痛苦，等你再長大一些你就明白你父親發無奈了，就算是成為洛京第一劍，也還是無法隨心所欲地做事。
“我罵你父親很多，有很多事他都沒有做好，沒有好好把你照看好，等到見麵了我再好好教訓他。
“你父親不日就要前往上漢關，事情緊急，他能為你做的事不多了，如果有什麽沒做好，你千萬不要怪罪他，等見到了娘親再說，我一定幫你收拾他。
“娘親還有很多話要說，就等到見麵了再說吧，站起來，和娘親抱抱。”
蘇舜禹跟著聲音站起來，和母親的虛影抱了抱。
過了一會兒之後，穀鈺的虛影接著說：“我已經感受到了，早些來上漢關，娘親好想你。”
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穀鈺的虛影慢慢消失，蘇舜禹沉默了許久，把眼角的熱淚擦去：“我也好想你，母親。”
穀伯的敲門聲把蘇舜禹驚醒，他打開門之後才知道天已經黑了。
“老爺讓我給你熬的湯，公子快喝吧。”
穀伯把手裏的湯放到了屋子裏，看著蘇舜禹說：“老爺兩天後就要離開了。”
蘇舜禹把剛拿起來的勺子放下說：“怎麽這麽急，是母親出什麽事了嗎？”
穀伯說：“公子不要著急，夫人很好，隻是上漢關出了一些事，所以老爺必須要盡快趕回，公子的比賽隻能再看一次了。”
蘇舜禹說：“我明白了。”
他終於知道父親為什麽要提前去找古劍宗的長老王淩了，因為他很快就要離開了，一旦父親離開，洛京那些人就會無所顧忌，沒有父親在身後守護，他很有可能會被一些暗箭傷害，受傷甚至重傷，更有可能“意外”死去。
父親說過古劍宗很護短，如果自己已經是古劍宗的弟子了，那麽那些人就不敢對他出手了，父親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明白了父親的苦心之後，蘇舜禹心中十分感動，對父親的不滿也基本散去，父親是愛他的，隻是不會告訴他，因為父親覺得沒有必要。
他以自己的方式一直守護著自己，那麽爺爺的事，蘇府的事，父親肯定也盡力了，之前穀伯和他說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麽深的感觸，現在他終於感受到了。
蘇舜禹把湯喝完之後，感覺身體有些發熱，體內的元氣好像被點燃了一樣，全部朝著那個漩渦湧去。
穀伯已經離開了，他坐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他的體內似乎形成了一個元氣大漩渦，元氣根本不受他控製，讓他很無奈。
人皇璽把他體內的元氣全部吸收，蘇舜禹癱在**，身體十分虛弱，於是就內視身體，進入了小漩渦之內。
“陰，怎麽回事，我體內的元氣怎麽突然被人皇璽吸走了。”
黑色小人飛到他的肩膀上說：“人皇璽第一層的封印鬆動了一些，需要大量發元氣進補，你剛剛又吃下了青蓮果。”
“青蓮果？那是什麽東西。”
黑色小人給他解釋說：“青蓮果是一種天材地寶，五百年開一次花，第二個五百年才會結一次果，屬於地級靈果。”
“地級靈果？那最好的靈果就是天級了？”
黑色小人飛起來搖搖頭：“靈果中最好的是天級靈果，但是還有超越靈果的聖果和道果，這兩種東西比靈果要好很多，也分為天地凡**。”
蘇舜禹點點頭，他對於天材地寶的了解不多，依然停留在之前的認知上。
黑色小人說：“不要小看天材地寶，它們對修仙者幫助可是很大的，基本上沒有什麽負麵效果，雖然可能確實不如你們人族的煉丹師練出的丹藥效果好，但是對人體的危害幾乎沒有。”
“知道了，我是不是可以進入人皇璽的第一層了？”蘇舜禹問。
“還不行，不過如果你再服下幾十枚地級靈果，應該就差不多了。”
蘇舜禹苦笑著說：“我去哪找那麽多地級靈果，我父親應該也不會有這麽多，我這次服下的還是他珍藏許久的。”
黑色小人攤著手說：“那就沒有辦法了。”
蘇舜禹退出去，身體裏的元氣漸漸恢複過來，不過現在他還是很虛弱。
“公子，老爺有請。”
蘇舜禹應了一聲，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月色微涼，一路上盡是落霜，走到他父親小院的時候，那一樹的桃花在風中飛舞，在月光的輕撫下格外好看。
他的父親蘇楓就站在樹下，他手中的慧心劍放在一旁，看見蘇舜禹走進來之後，他挺直了身子，看著蘇舜禹：“你來了。”
“父親，我來了，找我有什麽事？”
“你母親給你說的玉簡你看了吧。”
“看過了。”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
“什麽事。”
“不要在你母親麵前說我的壞話。”
蘇舜禹愣了一下，然後趕緊點點頭，心裏笑著說：“原來父親這麽害怕母親。”
蘇楓接著說：“你已經知道我快要走了吧。”
蘇舜禹說：“後天。”
“不，是明天，今天晚上就是最後一夜了。”
這麽突然，上漢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父親急著回去？他有些不解，但是沒有問出去。
“明天我會和你一起去天地廣場，等你安全抵達之後，我就要離開了。”
蘇舜禹試探著問：“不能看完比賽再走嗎？”
蘇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劍宗的王淩長老明天也會去天地廣場，比賽完之後你直接去找他就可以，剩下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答非所問，那便是已經答了，蘇舜禹深吸了一口氣說：“好，我明白了，父親你還會回洛京嗎？”
蘇楓沉默了片刻之後說：“洛京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地方了，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舜禹說：“是啊，這裏並不屬於我們，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蘇楓淡淡說：“心安處即是家，我和你母親在上漢關等你。”
蘇舜禹握緊拳頭：“我會努力的，早日去見你和母親。”
蘇楓聽見之後點點頭，然後走向蘇舜禹，距離他越來越近，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
蘇楓靠近他之後，給了他一個生硬的擁抱，然後說：“這是你母親交代我的，她一定要我抱你一下。”
“知，知道了。”蘇舜禹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長大後蘇楓第一次抱他。
蘇楓本來就不善言辭，對著這些更是不懂，如果不是穀鈺交代一定要抱一下蘇舜禹，他是怎麽也不可能想到的。
三息之後，兩個人慢慢分開，蘇楓退後了幾步，拿起慧心劍，手有些不自在，蘇舜禹看在眼裏，但是並沒有點破，他好像在猶豫，但是又不知道在猶豫什麽。
蘇舜禹機會沒有看見過蘇楓猶豫，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衝動，不計後果，但是其實都是膽大心細，把許多事都已經想好了。
蘇舜禹看父親似乎有些不自在，就想要開口化解：“父親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蘇楓思索了片刻，眼神不再猶豫，站直了身子，看著蘇舜禹的眼睛，然後說：“兒子，我愛你。”
蘇舜禹聽見之後愣在原地，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父親竟然也會說這句話，這讓他有些想不到，這句話對父親來說應該很難開口，應該也是母親逼著他說的，所以他才猶豫了這麽久，想明白之後，蘇舜禹就覺得不奇怪了。
“我也愛你們，父親。”
你們，包括了你和母親，蘇舜禹心裏說。
蘇楓點點頭：“你回去吧。”
蘇舜禹告退，走了之後蘇楓才恢複了原樣：“小鈺，你交代我的都做了，我們的兒子很優秀，等你見到他的時候，一定會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蘇舜禹回到屋子後還在想那幾個字，他父親的形象終於慢慢變得完整，他不再是那個冷冰冰的人了，而是一個默默愛著他的父親。
這天晚上，蘇舜禹一夜沒睡，也沒有修煉，隻是一直在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
第二天一大早，穀伯就過來叫他了：“公子，老爺在馬車裏等你了。”
蘇舜禹趕緊起來，跑到了門口，慢慢進入了馬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