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娥眉月
“憑什麽呀！好事從來都是你們兩個人的！”過了一會，趙葉突然大聲叫嚷了起來，臉上一幅可憐兮兮，我再也不和你們一起玩了的傷心表情。
“什麽話！你現在心中惦念著小花，隻不過是因為你一直隔岸觀景，越看越是心癢難撓，所以才一直念念不忘罷了！”伍果沒好氣地白了趙葉一眼，想了想，又壞笑道：“小葉，你從小就是一個風流種子，所以你現在可要仔細想好了！憑食人花那個小辣椒的脾氣，即便你最後終於抱得美人歸了，她以後會允許你在外麵繼續風流快活嗎？按照她的脾氣，你若是三心二意，她直接把你們家的房頂都整個掀翻了去！你追她一朵鮮花……那可是等於放棄了外麵黑壓壓……不對，白花花一大片的的野花呀！”
“……”壞人葉頓時就不說話了，飛快地眨巴著眼睛，似乎在心中也同樣飛快地盤算著其中的得失利弊。
“放心！等我把明樓安頓好了之後，自然也不會忘了你！果哥是那種隻顧著自己而忘了兄弟的人嘛！”從小到大，害人果對付壞人葉，那從來都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的！“據說京師之中如今有了一處銷金窟，裏麵更有一個絕代花魁，哎呀！不得了！長得那叫一個勾人魂魄……”
“果哥此話當真？”趙葉頓時就是雙眼一亮！可是他也不是一個傻子，咽了幾下口水之後，又狐疑道：“這樣的消息，怎麽連我這個包打聽都不知道……果哥你又是從哪裏聽說來的！”
“不怪趙叔叔給你起名叫做趙葉！從來都是那般的粗枝大葉！趙叔叔從來都是說話說一半，是需要我們仔細體會的！前一陣趙叔叔不是在信裏淡淡提了一筆，說鳳飛天如今流連青樓，你想呀，那個鳳庶出雖然是庶出子，可畢竟還是鳳儀亭的兒子，眼光即便是差，又會差得到哪裏去呢？能讓他看中的……不用想！肯定就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狐媚子了！而且那鳳庶出從小性格便是寡恩少義，我們再從流連兩字上推斷，他現在十有八九還沒有得手！你想呀！一個能把鳳庶出玩得團團轉的，不是那種千嬌百媚的絕代花魁又是什麽！嘿嘿……”害人果眼珠轉了轉，唯恐火候不夠，又添油加醋地壞笑：“小葉，你可別忘了，從小到大，那個鳳庶出不但一直都和你作對，心中還一直想搶你頭上那個‘京師第一紈絝’的名頭吶！”
“呸！他倒是想得美！幾年不見，我看他現在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小時候被我揍得屁滾尿流的那幅慘相了！”突然被害人果提起了那個從小和他就是八字不合的對頭，壞人葉頓時恨得就是咬牙切齒的，大怒道：“果哥！你就瞧好吧！看我以後回到京師後怎麽治他！嘿嘿，萬一我鬥不過他，身後不是還有果哥您在嗎！想他小時候每次見到果哥都會不住地打哆嗦，嘿嘿！每次果哥眼珠一轉，就保準叫他脫去一層皮！哈哈！”
“你們從小就不帶著鳳飛天一起玩……有時想想，他也是怪可憐的……”老實巴交的月明樓此時卻是苦笑搖頭，隨即又好奇問道：“不知他在這八年裏又是機遇如何？”
“自然是早就被他爹鳳儀亭給送到了江南煙雨樓中去了唄！不過聽說他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沒過幾天就偷偷溜回了京師……和小葉一樣的天生紈絝！哈哈！”伍果大笑。
“呸！呸！呸！你今天自從見到了明樓之後，對他說每句話的時候，都和顏悅色的像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似的……其中一定有詐！這個……最少也算是半個勞什子的肢體語言！”趙葉心中自然不服，怒視著害人果，話說到一半猛然停住，似乎是強忍了忍，卻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你……你……你心裏分明就是……想做他的姐夫！”
一語既出，驚天動地，頓時三人全部石化。
“嗬嗬，明樓，你別聽小葉胡說八道！其中緣故，我現在就和你們兩個說說！”呆了好久，又看到月明樓臉上那一幅驚疑神色，害人果偷偷抹了一把額頭汗水，強笑著打岔，接著就把八年前通天之變的來龍去脈都與他們仔細說了。
“啊？果哥！我說你自六歲築基之後，眉間那個五角星中就似乎總有著一個什麽神異物事在不停地流轉……變成了明黃顏色之後，就越發的顯眼了！”趙葉第一個忍不住跳將起來，用手指著害人果額頭，大叫道：“這個可就是那一縷精純仙氣？剛才我們還聽衣衣姐說起過……沒想到那個小偷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卻是被你這個害人果給早早偷走了！”
“妙仙子……果然有神鬼莫測之能！而三叔……”月明樓卻是完全驚得呆了，兩行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好半天就隻說出一句話來。
“明樓，三叔之所以直到最後還是沉默不言而慷慨赴死，便是因為他雖然也是娥眉月的傳人，可惜生不逢時，雖然也有了那個淩絕頂的大機緣，卻因為天地靈氣稀薄的緣故，在末法年代裏白白消耗掉了最最寶貴的少年時光，他三十才成就元嬰，將來即便費勁千辛萬苦勉強成就了承天聖人境，卻也是一定破空無望。同樣是為了給你一個最好的年代，他最終不但犧牲了自己……甚至還犧牲掉了……繡繡姐……”
“三叔！姐姐！”月明樓大聲悲呼，身子幾乎無力地從大石之上輕輕滑落。
“明樓，莫要悲傷！既然先父曾在三叔麵前立下重誓，那我現在也實話對你說了，就算我從此修行再無寸進，也一定要把你培養成為那個破空聖人！”伍果急忙一把拉住他，輕輕勸道：“至於繡繡姐，我們將來一起去救她！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很遠的！”
“果哥……”月明樓大哭道。
“現在你們知道那個鳳儀亭的那個‘八九元嬰’的由來了吧！嗬嗬，他其實也不是一個很貪心的人……世間那諸多好處，他從來都不會太過貪心，馬馬虎虎地拿個十之八九，也就夠了；至於那些苦事累事倒黴事，他也從來都不會太過分，總是真心誠意地讓給別人十之八九，也就行了！總之一句話，人生美事，他得之八九便好！那便是他那“八九元嬰”的外號由來！”
“現在即便是拿膝蓋去想也是一目了然的！八年前通天峰頂決戰之時，陳兵百萬心中憤怒欲狂，手中那把不世神兵滿江紅開闔縱橫，那些衝天而起的怒氣殺氣，劍意鋒芒恐怕把天空都要給捅了個大窟窿出來！而鳳儀亭呢，他肯定始終都像一條靈活無比的黃花魚似的，隻顧溜著邊走！把陳兵百萬的那些淩厲攻勢都真心誠意地分給了別人十之八九！”害人果說到這裏，雙眼之中突然寒光一閃：“倒黴事情他總是送人十之八九？嗬嗬，那是因為他還沒有遇見長大成人後的害人果！終有一天！不，在我心中逐漸推演計算之中，那一天絕不會很晚！我就會把十之八九中唯一剩下的那一件倒黴事情雙手送到他的麵前！一件倒黴事情雖然不多，卻也不少，已經足夠要了他的一條性命！”
也許是看慣了害人果嬉笑怒罵時的那一幅無賴神情，此時乍見到他一臉殺氣騰騰的凶厲表情，月明樓也忘了悲傷流淚，和趙葉同時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
“就是就是！出工不出力，最後還要把餉銀拿走一大半，天下哪有這等美事！嘿嘿，即便是有，那也應該是果哥的……他這等於是在搶果哥的飯碗呀！明顯已經是活得不耐煩了！”和往常一樣，被害人果嚇怕了的趙葉立刻笑眯眯地狗腿道。想了想，頓時又不服氣起來，叫道：“哎呀！果哥你別總是打岔呀！小月亮眉心處的那彎娥眉月到底有何奧妙！為什麽單單隻有他就能氣力雙修！”
“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雙修……隻是他們的時間不夠……因為人族修士結丹之後便進境極其緩慢！至於千辛萬苦結嬰之後，眼望那最後的承天聖人境界，更是望眼不穿，勢如登天！”害人果轉了轉眼睛，還欲在那個神秘無比的雙修問題上繼續研討下去，不過看到了月明樓那雙在淚光中充滿了希望的雙眼之後，幹笑一聲，也就作罷了：“而娥眉月厲害的地方，便在於感月而生！在夜間仰望明月，身體周遭盡被月色罩體之時，吞納天地靈氣化為自身真氣的速度幾乎是白天練氣時的兩倍！既然如此，平白多出來的白天時光自然就可以專心煉體了！”
“不會吧！”趙葉看看伍果，再看看月明樓，嘴巴張得老大。
“那家父與月三叔為何從沒有告訴我那娥眉月的秘密呢？”月明樓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也是半信半疑地問道。
“明樓，你別忘了，八年之前可是末法年代！便是每天晚上天上同時出現十個月亮，可是天地之間靈氣極其稀薄，又有何用！再說了，這等天大秘密，他們當時又豈能輕易告訴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童！”伍果看了月明樓一眼，苦笑搖頭道：“至於通天之變之後，月家衰落，月伯伯自然就更不敢說了，他甚至都不敢把你繼續留在京師之中！虞紅裙要是知道了你的這個驚天秘密，下一個來暗殺你的就絕對不止是一個金丹真人了！隻怕她當時就要直接撕破臉皮，帶著煙雨樓的那一眾高手全體出動了！”
“這八年之中……有時我在路上錯過了投宿之處，夜間也會在荒郊野嶺之地對月打坐修行，可這眉心……怎麽直到現在還是一點淺灰呢？”月明樓這時才終於信了，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額頭的一彎娥眉月，懊惱道。
“這八年來，你一直心情抑鬱，長途跋涉，身體疲憊；而最最重要的是，便是你那時的心態和當年虞紅裙的心境一樣，心有妖魔！隨著刻骨仇恨在你心中慢慢地生根發芽，心中那個想要不計手段的報仇之心亦是越來越烈！打個比方，靈氣如絲，真氣似水，你一夜修煉，身體裏雖然儲存了很多水，可是你心裏的那些怨恨邪火更是可以焚盡一切的熊熊烈焰！水火不容，早就盡數抵消掉了，你又如何還會有一絲的精進！”
“心有妖魔……”月明樓若有所悟，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