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負責人，之一
我擔心的是，你會不開心。
淩天雪的俏臉有些微紅，下意識的低下了腦袋。
一輛上千萬的豪車，在聶石年口中說出來，竟然這麽輕描淡寫。反倒是自己的心情，讓他更加在意。
他，真的這樣認為？
車一路平穩，駛進現場的同一時刻，淩鴻建的保時捷，也從大門的另一側開了進來。
車子停穩，戴著墨鏡高調下車的淩鴻建，一眼看見兩人，詫異萬分。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淩鴻建半戴著墨鏡，一雙賊眼時不時打量著聶石年身後的勞斯萊斯。
“項目馬上就要開工了，我作為項目負責人，來敲定最後的細節。”淩天雪看了淩鴻建一眼，反問道，“你又來幹什麽？”
淩鴻建嗤笑一聲，迅速繞到車後，畢恭畢敬的將坐在後座的淩文廣迎了出來。
“爺爺。”淩天雪趕緊叫人。
“恩，小雪，你也來了。”淩文廣幹笑一聲，“走，咱們上裏麵看看。”
淩文廣的態度，讓淩天雪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也沒說什麽，跟在了他們身後。
一路上，員工們忙著跟淩文廣和淩鴻建兩人打招呼，倒是鮮少有人注意到真正的項目負責人，淩天雪。
至於聶石年更不必說，直接成了背景板，無人問津。
徑直走到台上，淩文廣對著台下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
“明天，代表我們淩式家族最重要的市民中心項目就要正式動工了！為了這個項目，集團投入了很多，也犧牲了很多，相信一直以來跟著公司走過來的老員工，都應該知道。”淩文廣笑容滿麵，“本來，本著善始善終的原則，這個項目應該由我親自負責才對。但是近日，我發現我老了，很多年輕人熟悉的理論，我不知道。年輕人先進的思想，我跟不上。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老了。”
“董事長，您在我們心中永遠年輕！”有人愛拍馬屁，高聲附和。
淩文廣朗聲大笑：“順應時代規律，才會一直進步嘛。淩某現在終於意識到，是時候給年輕人機會，讓他們大放異彩了！”
眾人鼓掌，目光不約而同的朝著淩文廣膝下的一雙孫子孫女望過去。
“淩天雪，是我最得意的孫女之一。她才華橫溢，能力出眾，一直以來，為公司做事任勞任怨，從沒有半句怨言，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淩文廣笑容僵硬，指了指淩天雪，“為了給她一個展現的機會，我特任命她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之一。”
淩天雪本來明亮的雙眸，在聽到之一一詞之後，驀然暗淡。
之一？這是什麽意思？
“哈哈哈，鴻建，你過來。”與淩天雪的待遇不同，淩文廣在提到淩鴻建的時候，雙眼帶笑，親切的對他招了招手。
淩鴻建都還沒上台，淩文廣就迫不及待的攬住了他的肩膀：“這是我最得意的孫子，淩鴻建。這孩子頭腦靈光，做事沉穩，應變能力非常出眾，同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淩鴻建高昂著腦袋，像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雞，俯視著眾人。
“既然都是人才，那就應該都得到重用。”淩文廣笑裏藏刀，“所以，我宣布，市民中心項目的負責人，是淩鴻建和淩天雪兩個人！”
霎時間，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淩天雪詫異的盯著自己的爺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幾日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淩文廣竟然還繼續重男輕女，讓犯錯的淩鴻建繼續擔當此重任，就連念名字的時候，他的名字也在淩天雪之前，親疏遠近一聽便知。
淩鴻建得意洋洋：“謝謝爺爺！”
淩文廣笑，同時目光轉向了淩天雪，像是在等待她的答謝。
“爺爺，您怎麽可以這樣？”誰知，淩天雪竟然當眾頂撞，“當初說好的，這個項目我才是負責人，為什麽要加上淩鴻建？”
嘩！
在場的眾人，不由目瞪口呆。
當小輩的，竟然公然頂撞長輩？淩家是要上演真人版的豪門紛爭嗎？
淩文廣的臉皮一下子拉下來：“小雪，你怎麽跟我說話呢？我已經說了，這個項目是你們兩個人負責，你也是負責人之一，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難道，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就是，讓你當負責人之一，那是爺爺看得起你！不然你覺得，以你一介女流之輩，又沒什麽過人的才能，為什麽會被爺爺重用？”淩鴻建耀武揚威，“那還不是爺爺恩慈，以及你堂哥我的遊說？你少不識好歹啊！”
一個個的，說的都很有理。反倒讓眾人覺得，是淩天雪不知感恩，胡攪蠻纏了。
淩天雪的臉頰漲紅，麵對著眾人或疑問或看戲的眼神，不情不願的說了聲：“謝謝爺爺。”
淩文廣冷哼了一聲，這才下台。
後麵的流程淩天雪沒有參加，她疾步從現場衝出來，任憑聶石年怎麽叫，都像一頭憤怒的小鹿一樣，在前麵疾跑。
這是淩天雪真的生氣了。
三年來，聶石年隻見過她兩次這個樣子。
上一次，是另外一個項目出現問題，淩文廣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是她幹的，讓她一個人沿著河邊跑了整整一晚才平靜下來。
這妮子，脾氣倔，性子急，遇事就知道自虐，身體怎麽吃得消啊。
“上車吧，開車兜風也是一樣的。”聶石年快跑兩步，追了上去。
“你回去吧，我自己跑一跑就好了。”淩天雪麵無表情，其實心中已經波瀾起伏。
憑什麽？
憑什麽自己為公司兢兢業業了這麽多年，卻不及淩鴻建花言巧語的說兩句好話？
難道在爺爺眼裏，淩鴻建就是完美的天使，而自己，就什麽也不是嗎？
“要是心裏不痛快，就跟我說說。說出來，心情就會好一點。”聶石年提議。
淩天雪張了張嘴，猶豫半天，卻沒有吭聲。
聶石年想了想，低頭淺笑：“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然後，他也不等淩天雪的反應，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小王窩囊廢了一輩子，在行將就木之際渴望被人誇一次。這份執念感動了老天爺，他派了一個大夫過來跟他說了句話，你猜說了什麽？”
聶石年故意賣了個關子。
淩天雪邊跑邊想，頓了頓，拜下陣來：“不知道。”
“他說，你這病，老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