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雙升

六月二十一，夏至，二零二一年的酷暑來得特別的早，雖然樂山市處於山區之間，但灼熱的陽光，升騰的水汽仍然仿佛讓人處於蒸籠之中，市麵上吆喝著賣山貨的小販，早上出來遛早依然意猶未盡的老人，擠在建築的陰涼下抹著大汗，侃著大山，一位大爺玩笑的向老夥伴們抱怨著：“這是啥子天哦，都元靈了，領導們還不找神仙們向龍王爺求場雨哦。”旁邊另一位大爺扇著蒲扇嗬嗬笑著說：“前天北麵村裏的劉巫婆跳了個大神，說是求雨，沒管用，倒是滿處要錢，要我說滿處放廣告的大師靈婆全是虛的，真有本事的誰特麽有功夫搞這些啊”，“就是，不過我孫子在對麵的賓館工作，聽說前幾天來了幾個政府方麵的真正高人，安保那個嚴啊，他都靠不到近前兒。”

正說話間，一陣清爽的涼意隨微風而來，扇著蒲扇的大爺揉了揉眼睛，大張著嘴巴，指著對麵，“龍....”。不遠處的半空中一條二十餘米長的如水晶構成的螭龍蜿蜒而起，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龍背晶瑩古樸的高座上端坐著一位黑甲修士，一頭略有淩亂的短發下白皙的宛若少年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冰龍在半空中略作停留，隨後就又有五隻巨大的蝙蝠載著三男二女升空，騎乘者或為英俊挺拔的少年，或為儒雅方正的紳士，或為美豔不可方物的絕色，伴隨在飛龍之後緩緩向著北方飛去。巨龍帶起的陣陣白色霧氣隨風飄向四方，為這個峨眉山下的小鎮帶來陣陣久違的清涼。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我家小子的偶像，小家夥把他乘龍的海報貼滿了房間，說是幾次戰役的頂梁柱，超級英雄那種，大家都把他叫冰火什麽來著，據說從未露過真容，這次終於看到了，小王啊，別賣你那山貨了，趕緊用我手機拍個照。這回小孫子該樂了。”蒲扇大爺擺弄著手機拍照不成急匆匆喊著旁邊賣核桃的小販。北麵的小村中一個不僧不道的中年婦女見了飛過的諸人“成了成了，龍王爺顯靈了，我跳的大神管用了，灶王爺給龍王打電話了，趙老四，還不趕緊給老娘交錢！”而施施然在半空中低速掠過的李茂看著地麵上驚呼拍照的人群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看樣子本座今後也要刷臉成網紅了。”

峨眉以北數十公裏外，邛崍山係的諸多險峰峻嶺巍然聳立，數百年來，對華夏修煉者圈子有所了解的人氏都知道大名鼎鼎，執劍修牛耳的洗劍山莊就坐落於山脈之中，然而其中大多數人卻不得其門而入，無數有意尋仙問道的文人劍客在縹緲的群山中空手而歸，但其中劍仙俠隱的傳說卻在民間流傳愈廣。直至今日，夏至日的清晨，繚繞著雲霧的諸多山峰中，一座並不十分高大的山丘緩緩在初陽的晨曦中浮現，一陣陣靈力的波動擾得靜謐青翠的山林間群鳥驚飛，附近彌漫的薄霧激**起一層層波濤向四麵八方湧去，封閉了不知多少年的秘境重新將山門展現在世間。

李茂禦龍而至時山門已經徹底完成了具現，帶領諸人降落在山丘前的他感受著周圍明顯更加濃厚的元靈氣息，仰望著眼前的洗劍山莊。名為山莊，實際上整座山丘都被覆蓋，既不高聳也不陡峭的山體在周圍的諸多奇峰秀嶺中原本毫不起眼，然而自山腳下沿著山勢盤旋而上的一棟棟亭台樓閣，廳室殿堂卻仿佛一條飄逸的巨龍盤繞在青山之上，吞吐著天地靈氣，以至於原本圍繞在周遭群山山腰上的雲層霧氣不斷的向低處的山門飄來，在雲氣中若隱若現的山莊如同隨時都可能從這塵世中遁走，真實的詮釋了“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的古老詩句。

迎接李茂等人的為首的是一位麵容飽滿圓潤，頜下留著一縷銀灰長須的金丹期老者，一身寬袍大袖古裝打扮的老者與李茂行的竟然是現代的握手禮儀，自我介紹道：“老夫洗劍山莊掌門鏡心，李茂先生，久仰了。”李茂欠身又回一禮：“仙宮派李茂，問前輩安。”，隨後李茂笑著歎道：“想不到前輩的禮儀竟然如此與時俱進，實在讓小子汗顏。”鏡心也是一樂，“雖然封山已久，每隔幾十年總也要與世俗打些交道的，下山辦事的弟子必須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了解風俗禮儀有何變化，否則難免諸多麻煩。”李茂不僅好奇的捧哏：“那第一件事兒呢？”“哈哈，自然是當今聖上是哪位了，不過這代入世的弟子可是被糗大了，現在看見當初問路的警察還不好意思呢。”

李茂聽了也是一陣好笑，隨後問道：“本以為隻是秋葉前輩凝練元神，沒想到貴派連秘境山門都回歸於世了，實在是好氣魄啊！”，“元靈回歸後本就一直在斟酌此事，前幾天世俗行走的弟子稟報了先生遇襲的消息，山莊的幾個老頭子商量了一下，下定了開山門的決心，不向世人展示一下我等修士的神奇手段，難免會有些雞鳴狗盜之徒打錯了主意，製造些麻煩，畢竟行走於世的多是些低階弟子。哈哈，先生這一路飛行可是令我派蓬蓽生輝啊。”李茂點頭微笑，心道“果然這也是刷形象來著。”

談論間忽然感到山頂上強烈的靈氣湧動，其中更有一縷強大劍意吞吐蘊育，兩人對視一眼，“這就要開始了。”鏡心向李茂做了個請的手勢，“山莊弟子們已經得到叮囑，絕大部分區域任由先生選擇，上清宮、明心閣和龍虎山等門派的長老已經在山上了。”李茂聽了也不矯情，欠身回禮，縱身馳去，隨從諸人自有洗劍弟子招待。元嬰強者的觀摩自不需要圍觀，在半山腰找了個清幽寧靜的平台，盤膝坐下，凝神感受著山頂的氣息變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山頂的靈氣波動由強轉弱，而帶著蕭殺之意的劍意卻愈強，終於，在日行正中的那一刻爆發，一道凝聚了靈氣、神魂和氣血精華的越來越耀眼的劍光從山頂衝起直射蒼穹，所過之處雲霧湮滅消失的同時竟然隱隱有空間扭曲的跡象，猛的耀眼的劍光消失了一下，再出現時光芒已經不再，氣息也若隱若現的晦澀，然而同時整個山峰仿佛被秋意籠罩，就連正午的陽光好像也黯淡了數息，異象稍停，一縷銀芒從身邊閃過，李茂猛然打了個寒顫，耳邊傳來秋葉先生的輕笑聲，銀光瞬間化為秋葉，似靈體似實體。李茂見了大喜道：“這就是元神，那本體呢？”秋葉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反倒是李茂的腦海中回**著他的回答“也能同時控製，就是消耗有點大。”

就在李茂正欲再問點別的時候，遠處山腰間又是一道神光衝起，腦中響起秋葉略帶驚喜的聲音：“是上清的太和道兄，他也要晉級了，我去看看。”說著化為銀光飛走。不一會兒，山峰上空出現了兩條不停交手的道裝身影，二人時而化身為劍光飛影，時而彌散成高大巨人，一人持劍，揮劍處帶起陣陣蕭殺寂滅的氣息，山間樹木被沾染處翠綠化為枯黃，委頓為齏粉，一人手持符筆，勾勒出一個個或防禦或攻擊的法術，或爆裂席卷，或凝而不發，在空中布下了一張張天羅地網。運轉靈氣憋了半天不見成效的李茂心思一轉，將神念附著在螭龍之上，騰空而起，向二人噴出了一道寒流，隨即閃過了飛來的術法和劍光，空中的秋葉和太和凝視了螭龍稍許，一起笑道，“李道友的功法果然神奇，這算是半個元神啊。”切磋許久，了解了元神威力的三人方才收功，返回山莊與諸人繼續交流心得。

三人的切磋時的作戰範圍籠罩了周圍數十公裏，自然瞞不過無所不在的公眾，第二日，網絡上充斥著“冰火禦座終現真容，竟是華夏高手。”、“華夏超凡三方內戰，冰火禦座率領弟子大戰峨眉劍仙“、”冰火禦座駕馭神龍響應巫婆召喚降雨“之類的傳聞。峨眉附近幾日內遊客流量大增，不少寺廟道觀紛紛在媒體上展示交手各方留下的劍痕焦木什麽的，表示保留索賠的權利雲雲，要不是家數太多，範圍太廣，做工太粗，李茂幾乎都以為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