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西域
眾人一時之間駭然,竟然是顧朝?
一年前那個如落水狗一樣不斷逃命的顧朝。
看現在教宗的表情,似乎並不為這種顏紅雪的傷勢感到擔心。
相反,卻為出現了一個能讓他重視的高手而倍感興奮。
在天魔教重出江湖這一年來,雖然斷九州隻出過三次手,但是出手的三次麵對的無一不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
而現在,顧朝居然再次讓斷九州興奮起來,那他的武功進境又達到了何種的境界了?
四周的眾人一時之間,腦海中深刻的留下了那個讓名字——顧朝。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處的顧朝心頭莫名的一震,似也是感受到了此時斷九州的無匹霸氣,嘴角露出一種古怪之極的微笑,眼中豪光畢露。
他信手一揮,一股絕世無倫的刀氣衝天而起,眼前的無數青翠蒼勁的大樹竟同時被攔腰斬斷,所有的大樹在倒地之前全都被震斷了生機,倒地時化作枯葉片片隨風而逝,
也隻有這種力量才能配得上五十年前顧離的死亡刀氣,真正的死亡,就連大自然都會屈服的死亡刀氣!
西域。
顧朝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
烈酒入腹,如火侵襲,似在軟化他心中冰冷的寒意。
自從十天前,顧朝來到這個邊陲小城後,見到了那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子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座城。
就好象冥冥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他的心,讓他不忍離開。
他來此本為尋訪同為刀道強者的柳無相。
“我一直以為,一生隻為刀而生,但不曾想除刀之外,竟還有一樣東西讓我如此的難釋懷,唉!”
顧朝很少在一個地方呆上三天,但是這一次,他居然呆了十天都還不想離開,他似乎已醉了,但是他的頭腦卻偏偏無比的清醒,這讓他更為難受,他隻有再喝。
十天前,顧朝就踏入了西域刀宗的勢力範圍,望著眼前這一座在大漠中平地而起的孤城,顧朝也不由的感歎起人力的偉大。
沒有幾十年的苦心經營絕達不到眼前這種地步。
城高八丈,環城二十餘裏,除在城門口站著兩個守衛外,整個城池竟再無一個守衛,一切,皆因這個城裏住著一個人。
一個在西域傳說中已如神一樣的強者——西域刀神柳無相。
還有他手下的刀宗。
傳說,十餘年前,當時號稱神出鬼沒的西域第一馬賊傅老二為了獨占眼前這座雄偉的城池,竟連同手下七百餘強悍兒郎率眾來攻。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但僅一夜,這七百餘人連同傅老二全部離奇暴斃。
第二日,被過路的商賈發現時,傅老二及手下竟全部被一刀斬首,七百多個人頭整齊劃一的排列成兩個鬥大的字——找死!
鮮血早就被黃沙掩埋,唯有這七百多顆人頭卻始終浮在黃沙的表麵,臉上那種至死都無法想象出他們究竟被什麽樣的對手所殺的表情讓人極度的震憾。
隻知道,殺人者隻用了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長刀。
曆數當時英雄豪傑,沒有誰有那份功力與霸氣,除了這個人,這個後來被稱為西域武林神話的人——柳無相!
彼時的傅老二已是二品宗師境強者,再加上手下七百餘整天在刀口舔血的手下,居然在一夜之間被他個人悉數斬首。
這個人,絕對無愧是神話一樣的人。
看著眼前的城池,顧朝並沒有感到過多的震懾。
因為,讓他吃驚的是這座二十餘裏,八丈高的城池也圍不下的一把刀,還未步入城內,顧朝已感到了那柄刀的強!
真的很強!
以顧朝此時的修為,自不會為了眼前這柄刀而低首,他本就為這柄刀而來。
但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顧朝已在人群裏站了很久,聽著眼前的胡琴的悲鳴聲,好象是在訴說著一個**氣回腸的愛情故事一樣,讓四周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駐足觀望。
路過的行人圍在操琴者的身前,聽聞著那憂傷的旋律,時間就如定格了的一樣,不願再向前踏出一步。
人們都沉浸於音樂中,絲毫沒有發覺其實琴音早絕,但是這一縷縷的琴音此時卻是依然在在場眾人的心裏回**,讓人回味無窮。
顧朝早就看見了這個女孩子,但是卻一直沒有能力見到這個女孩的真麵目,因為那個女孩子一直低首拉琴,憑一頭青絲覆麵,卻從來沒有抬起頭來看一次。
顧朝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覺音樂原來具有如此具大的力量,讓人神為之奪。
曲終,人散。
在這個人人都為生計奔走不停的亂世,大部分人都食不裹腹,所以曲終之時,那個女孩子眼前的盤裏居然隻是散亂的幾個銅板。
一個,兩個,三個。
隻有三個銅板。
顧朝在人們走後,依然呆在原地。
他實在很想知道,能拉出如此悲滄曲調的女子,究竟是如何的模樣。
眼前的女子伸出纖弱的雙手輕輕的撿起盤中的銅板,她似乎也知道在這種世態下,她同樣沒有選擇的餘地一樣,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
她收拾好手中的胡琴,撥了撥耳際的長發,正要起身就走,但是眼角的餘光卻豁然看到在距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位年老的乞丐正倦縮在地。
太陽的餘暉照在他的身上,卻沒有讓他消除心中的寒冷,相反,讓他縮的更曆害。
乞丐的眼睛看著眼前不斷來回穿逡的人群,早已沒有了為人都應有的神采,剩下的,隻有麻木。
那種對生活的麻木。
女子停住了本要邁出的步子,看了看手中的四個銅板,徑直朝著那個老年乞丐走去,來到老年乞丐的麵前,把手中的銅板放進了那個破碗中。
一個,兩個,三個。
很輕的放入,像生怕驚動了眼前的老年人一樣。
她竟把身上的三個銅板全都給了那個老乞丐。
顧朝心中一震,他原以為,眼前的這個女子最多會給那個老乞丐兩個銅板,但是不曾想,她竟傾其所有,把三個銅板全都給了別人。
在她的心中,似乎別人的生死比自己的冷暖來得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