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交手
步天龍心中一動道:“你就是顧朝,那個兩年前的顧朝?”
顧朝一點頭道:“是,但也不是。”
步天龍一楞,但是隨即笑了笑道;“兩年前的顧朝和兩年後的顧朝當然是不能相提並論。”
顧朝不置可否。
此時的他,自有一翻豪放氣質,和先前那個跟在陸承身後不發一言的他自是天差地別。
眾人至此才算是見識了顧朝的風采,因為他到現在都沒有在氣勢上落後於步天龍。
能和此時的步天龍麵對麵,就是一種勇氣,更遑論,顧朝到現在還麵不改色,氣定神閑。
步天龍身後的鎮北王等人看到他此時的表現也是倍感驚異,而懷安公主同樣是真正的感受到顧朝強橫的實力。
她十分的清楚,能在步天龍麵前,保持這樣的氣度是何等困難,可這個叫顧朝的人到現在還可以談笑風生,顧左右而言它。
步天龍的目光好像一下子就要穿透顧朝的內心一樣。
周身神光一時大盛,與之對峙的顧朝也不由得心裏一緊,有一種自己在一刹那間再也沒有辦法隱藏自己實力的感覺。
整個人都讓步天龍看了個通透,但這種感覺卻是一閃即逝。
“一品武神境!”顧朝內心大駭。
這等威壓,絕不是與自己同等境界的二品宗師能散發出來的!
但是下一刻,步天龍的眼光又回到了剛才的那種神情,多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憂傷,以顧朝現在的修為,也難以猜透這個神情的含義。
那是一種絕頂高手才有的孤獨嗎?還是一個平常的老人對歲月的感慨?
或許,這兩者都有。
步天龍的目光似遙望天際,他好像是在和顧朝談心一樣緩緩說道:“五十年前,他以一身強絕當世的刀法縱橫天下,你還年輕,不知道我能否活到你更進一步的時候。”
顧朝知道,那個他就是自己的師尊,同為五十年前的天榜前三,步天龍一定是看出自己師從顧離。
步天龍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他的刀,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霸道,萬物都為之低頭,那是刀道的極至!”
顧朝默默的聽著步天龍的話,腦海中卻勾畫出顧離年輕時的雄姿,那是一種橫亙在天地間的一把刀,在天地之間,他就是四個字——頂天立地。
武道如能達到那種境界,才是真正的合乎道。
不過他此時注意到,當步天龍回憶師尊的事跡時,眼中卻隱隱的透出一種懼意。
真的難以想象,是何等神靈一般的人物,才能讓步天龍這種絕頂高手在五十年後說起時,心中都還掩飾不住那種恐懼的心理!
說到這裏,步天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世之中,隻有一個人可以和他平靜的麵對,那就是劍神陳聖,他代表著劍道的另一個極端。”
“五十年了,我步天龍一生之中隻有兩次失敗,就是敗在這一刀一劍之下。”
“能與這兩位百年難得一現的絕世高手生在同代,哀也,幸也!”
說完,步天龍略微歎了一口氣。
是啊,以步天龍之實力,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江湖魁首的有力爭奪者。
可卻偏偏遇上陳聖,顧離。
這對一個接近武道極限的強者來說,確實是幸也不幸。
“這五十年來,我看到過天下無數個所謂的用刀高手,上得了台麵的屈指可數,身為他的傳人,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說完這一翻似是感歎的話後,步天龍也收回了那流失在歲月裏的目光,氣機牽引下,又回到先前那個一劍擊潰易水寒時的那個老人。
氣勢陡然暴漲,直迫天地。
台下的眾人先前還在奇怪這個老頭子在和顧朝說些什麽無關痛癢的事情,但此時卻見得步天龍如山的氣勢,他們也知道,大戰已是一觸即發。
顧朝在如此的氣勢麵前也隻有剩下守的份,他隻覺得老人一挺身時,自己四周的空氣就好像一下子變得有如實質,壓得自己絲毫不得動彈。
如果是顧朝先前趁步天龍回憶過往時出手的話,他還可能有一線機會,但是現在看來,他獲取勝利的希望微乎其微。
但是顧朝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感到後悔,因為,他此番上台,並不是為了生死之鬥,隻有過是為了一顆武者的心而來。
但是這並不是說顧朝對這場所謂的比試就不抱有勝利的希望,相反,他對勝利的渴望比什麽時候都來得強烈。
步天龍的劍此時一揚,剛才那柄沒有半點光彩的鏽劍此時卻是劍氣衝霄,光耀萬丈,帶著奪目的光彩的向顧朝逼來。
這就是剛才那一柄生鏽的劍?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光耀所震驚,但是顧朝卻是知道,這才是步天龍的劍的真正麵目,不管先前的他是如何的不招人注目。
這一劍出得很慢,好象是在努力的撕開空氣前進一樣,但是卻很平穩。
顧朝從未見過任何一人在速度的把握上可以達到這樣的微秒程度。
在他看來,那一柄劍是勻速而來,而作為一個人來說要想達到這樣的境界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不斷的變幻快慢之間周轉,要想至始至終都保持一個速度,至少說,以顧朝現在的武學境界就達不到這種地步。
何況,現在的顧朝還無法動手,被困在步天龍的氣場中,他現在就是連眨一下眼睛都幾乎辦不到。
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的場景,在他們眼中看來,顧朝好象是在那裏等著步天龍的劍一樣,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可以理解到此時他所麵臨的困境。
顧朝此時難過的快要吐血,因為,他剛才的刀氣此時都被步天龍不斷的逼回他的體內,不斷的在他的身體中遊走。
而顧朝自己又無法控製,眼前,步天龍的劍卻在一步步的逼來。
顧朝此時覺得他幾乎都崩潰了,他為眼前出現的局麵感到十分的憤怒,臉上青筋暴突,一時之間,麵目竟是十分的可怖。
他努力的讓自己的右手靠近自己身後的刀,而此時,他心中的刀意也幾乎快要達到他一生以來的最頂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