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陣

第一百二十九章陣

想到那每一次飛來路徑都不相同的暗器,石介本來也覺得那可能隻是試探,但是這個困住他們的陣法到底是為了什麽。

還是試探?重瞳鳥妖尊沒那麽無聊,它的目的畢竟不是說要為難他們,而是解開封印!那麽它究竟要表達的是什麽?

狂風掀著巨浪,呼嘯著而來。巨浪翻空,一浪更比一浪高,在空中卷起層層疊疊的浪花。每一個掀起的巨浪之間的間隙很小,就算依照那空隙大小,似乎小舟能夠經過,可是柳月和慕俞都不敢輕易將小舟駛向縫隙中,難道不怕大浪忽然打下來滅頂嗎?

此時,他們麵對的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海洋,扁舟在海中打著旋兒,仿佛隨時都會瓦解。

柳月極力維持著防護罩,慕俞守在舟首將一個個向扁舟襲來的大浪擊落。

柳月凝神注視著這海浪,明知道是陣法卻沒有陣法的感覺,太真實了。

看到海中魚兒翻滾跳躍,甚至有鯨魚和鯊魚的追逐戰在眼前上演。如此場景,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在廣場般大小的廳房裏演化的陣法!根本無懈可擊,絲毫沒有疏漏而明顯的破陣點。

柳月無奈的搖搖頭,自己的陣法造詣還是不夠,每每這時候,她不可避免的想到冷謙。她從來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也不覺得自己的事情需要靠自己的男人來解決。但是,她還是會無助。也不是說就想讓冷謙幫她幹什麽,就是覺得如果他能在身邊,自己就會覺得安心。想到這。柳月自己都怔然了,什麽時候自己居然對冷謙的依戀這麽深了。

這麽多年。雖然從未刻意想過他,但是他如同一汪冷泉。一滴滴的滴在她的心上,漸漸的,整個心裏都匯滿了這汪泉水,難以割舍。

回過神來,柳月專心操控著防護罩,她一定要趕緊出去,她發現她已經有些抑製不住想見他的心了。

石介還端坐在舟尾,仿佛這些風浪一點也影響不到他。手上一十八張密道圖,和當時的長老口述的諸多詳情記載。雖說所遇陣法不同。但是,共同點就是這一十八次密道探索都遇到陣法了,而且在遇到陣法之前都遇到過暗器,暗器不同,但是都有一個特征,就是來去路徑詭異,無聲無息,且都能應付,並不致命。

究竟哪裏有相同點。石介一直冥思苦想,這樣想著還覺得不夠。從懷裏掏出炭筆和紙張,將這密道圖中他認為的共同點一點一點羅列下來。

其實還有一個共同點,石介也想到了。就是這一十八個修士沒有一人是過了陣的。最後不是因為力竭,就是失足等各種各樣的原因陷入陣法,本以為是滅頂之災。卻沒想到最後都沒死,也不知怎麽的。醒來時就被送到了密道口處,他們之前進來的地方。再想進去就發現密道入口處,仿佛被下了什麽禁製,再也進不去了。

聽長老說有一個修士脾氣不是很好,發現自己進不去以後很是生氣,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用了混天雷來炸,威力大的把入口外的房屋都夷為平地了,結果愣是沒把密道炸開。還好,密道口有保護機製,否則不僅他自己要被炸死,周圍的那些凡人村民也跟著丟了命了。

不過雖說如此,這個修士還是把自己給炸沒了,他也是唯一一個因為衝動,在密道裏把命丟了的人。

不過好在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胡來了。畢竟前車之鑒不遠矣!

浪更高了,慕俞走到柳月身邊,皺眉道:“師妹,這浪越來越大了,小舟怕是撐不住了!”

柳月抿唇不語,她也很是憂愁。雖說不一定要了他們的性命,但是他們還是不能從這個陣裏敗出,一旦敗了,自己這邊的人大約也會重蹈前人的命運了。

見慕俞一臉著急,她也無法,兩人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石介身上了。

海水洶湧,仿佛整個海中的水都變成了大浪掀來,柳月也不能專心操控防護罩了,而是分了一半心出來幫助慕俞對抗風浪。

手腕翻飛,重水從手心湧出,化為巨龍遨遊在海天之間,遇見大浪襲來,便迅速吞噬。

長老和那兩名凡人青年俱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兩個凡人青年看直了眼,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自出生開始就被封閉在小空間中,連武功都沒見過,更何況這堪稱神乎其技的法力,直呼仙人手段。往後,每次和柳月說話都畢恭畢敬,謙恭有加。

老者也是一臉的佩服,直到此時,他心中對柳月的最後一點不確定也消失了。他不同於那兩個沒見識的青年人,多年的閱曆和對祖先留下的手跡的解讀刷新了他對柳月的認知。光是現在顯露的這一手,那個修為最高的慕小友都不一定擋得住。

柳月出了這一手,慕俞頓時輕鬆了很多,笑著抱怨:“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師妹你來擊浪,師兄就少費點心,專門管著防護罩就罷了。”

柳月看局勢尚可控製,也和慕俞開起玩笑來:“師兄不是應該承擔重擔嗎?我作為師妹隻要躲在背後混吃混喝就好啦。再說了師妹也就這一招了,哪能跟師兄比。”

慕俞搖搖頭,想到自己那高冷的大師兄,和這麽個鬼精鬼精又促狹的師妹在一起,怎麽想都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摸摸自己的鼻子,下意識的避開柳月的視線!千萬不能讓師妹看出自己的想法。

柳月也沒發現慕俞那些微的不自在,浪洶湧的更加厲害,柳月雖說重水在手,可是重水所能產生的水量哪裏能跟這無窮無盡的海洋比,漸漸的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眼看一浪接著一浪,如果再不想出辦法,就要滅頂了。

就在慕俞和柳月絕望之際,石介動了。

他長腳一邁,便移向了船頭。有效的穩住了小舟的墜勢。小舟再也不隨波逐流或者原地打轉,而是被他操控著直接向那氣勢高漲的浪頭撞去。

柳月嚇了一跳,不明白石介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是要自盡的節奏啊?!

來不及詢問在她看來瘋了的石介,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雙手聯動飛舞,不停地加厚防護罩,同時,下意識的耳聽六路,力求當水侵襲上來淹沒小舟的那一刻,自己就跳舟逃生!

等了一會兒,柳月覺得不太對勁兒,水淹沒上來是一瞬間的功夫,怎麽過了許久了,除了感覺到小舟顛簸翻覆的厲害,便沒有其他感覺。

睜開眼一看,小舟以極度驚險的姿態穿梭在浪與浪的縫隙間,快的眼睛都應接不暇。

明明柳月覺得浪頭下一刻就要打到舟上,下一瞬小舟又以詭異奇絕的方式扭轉避開了。

如此情況,一次兩次,柳月還覺得是巧合,運氣好的緣故。十次八次以後,柳月開始覺得不對了。和慕俞對看一眼,目光落在直立於舟頭的身影之上,狂風巨浪絲毫沒有影響那站立的筆直的身影。他仿佛就是一個運籌帷幄,睥睨天下的王者,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自信姿態。讓一舟人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這時候的石介不再是一個不通俗務的富貴公子,他是一個胸有丘壑,能承擔的起同伴性命的真英雄。

柳月漸漸不再關注小舟的運行情況,她把注意力依舊放在了加持防護罩上,慕俞也做起了他之前的工作。

浪翻舟搖,聲勢滔天。一堵堵幾欲襲來的水牆從自己的麵前擦過,在防護罩上留下一串串水珠。

懸空,翻躍,旋轉,一次次感覺過不去的坎都被石介輕描淡寫的跨過了。

直至最後一次巨大的飛躍,石介雙手一張,飛快的掐動著繁複的指訣,隨心而動,風影在他的周圍留下虛影,淡金色的法力從指尖逸出,在空中劃出巨大的金影,柳月凝目望去,發現收尾相連的圖案有點眼熟。卻沒想到究竟是什麽。接著便砰的一下落了地,柳月的心也如同坐上了雲霄飛車,如今,終於是落定了。

海水迅速的退卻,如同退潮般,退的一幹二淨,不留痕跡。**出下麵灰白色的沙灘。緊接著,小舟消失,他們一行人又站在了沙灘上。

慢慢的,仿佛風化了的地圖,逐漸褪了色。接著沙灘也消失了。

一行人又站在了那個如同廣場般大小的廳房中,旁邊的石壁上的油燈依然亮著。

眾人都明白,他們出陣了。

然而,廳房內還是一陣寂靜。柳月和慕俞雙眼也一直盯著石介站立的方向。這名帶領他們衝出危機的舵手一動不動的站著,眼前三尺以內的空間內空懸著一個三寸見方的淺碧色玉牌,滴溜溜的旋轉著。

石介手一伸,那玉牌仿佛收到了召喚,忽的一下飛到了石介手上。

柳月和慕俞兩人上前一看,上麵靈氣未散,隱隱泄漏著一絲禁製的氣息。柳月越發覺得上麵的圖案很是熟悉。

像是……陣法。

驀地,一個想法忽然蹦進腦海裏,這是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