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因禍得福修道韻
“唉，還是差一點。”
楚巒從地上起身，一直以來，自己觀摩典籍，凝練道心。雖然屢屢有所感悟，但總是差著臨門一腳無法突破。
真人境可謂是修煉之中的一道重要的分水嶺。步入真人境後，先天一氣貫入四肢百骸，自此經脈大暢，可禦物飛行，可修更高深的武技功法而不用擔心真氣不足。
可這一境界，卻始終讓自己如霧裏觀花，明明觸手可及，卻始終差之毫厘。
楚巒也知道急不得，於是便又將目光放在典籍之上，一頭紮了進去......
時光荏苒，洞中不知過得多少歲月。
他在洞中靜修。餓食靈果，渴飲清泉。渾然忘了外界，手中的典籍換了一本又一本。身上的氣息也越發凝實，顯然在靜修中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經過修行，他的神識也不斷壯大。從一開始的三十丈逐漸漲到了五十丈方圓。也已經到達了武人境的極限。
閑暇時，楚巒也在反思，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
是不是過於殘暴了？
是不是過於仁慈了？
是不是過於謙卑了？
是不是過於重情了？
是不是過於執著了？
這些問題本就沒什麽正確答案，楚巒想不通，也就不將精力再放在此間。而是一次又一次，一本又一本地複盤著那些典籍。隨著時間的推移。楚巒越發感到五感通達，神思明朗，似乎天地大道觸手可及......
洞中留下的典籍大都陳述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理念，講究步入紛亂紅塵，磨煉心誌，自造化中覓得一線生機，於三千大道中把握自身機緣以求大道飛升。
楚巒研究著這些典籍，時而對應自身的所見所聞。越發覺得神清氣明。
但這洞中也有些遺留典籍並非如此講述……
上麵曾提到，這洞中的道藏典籍曾分兩種，一種是羽化前的大能遺留，還有一種是無極宮祖師遷入的……
“呼~”
楚巒長長出了一口氣，合上手中的《天地經緯》。微微睜開眼睛，眼中似有一黑一白兩個光點相撞。
這本書是楚巒在書堆裏發現的。當閱讀之後便發現，此書所述道理卻與其他典籍大相徑庭，這讓楚巒來了興趣，不禁細細參悟起來。
據《天地經緯》所言，天地有如生命，自有其意誌。風雷雨雪皆為天地之情。人妖仙魔便如這天地間的蛀蟲，掠其資源，占其體魄，寢其皮肉。
當這世間蛀蟲遍地，天地世界不堪其擾，便會降下天罰大劫。一劫一紀元，劫後便是重生，皆是你非你，我非我。天地之於洪爐，以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
無人可見，無人能敵，眾生皆隕於天地之內，無有生機。
既然十死無生斷生機，為求大道，自當絕情斷欲己為先。斬斷紅塵脫大道，至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書所言與其他大道相比，簡直是離經叛道之至。楚巒越是精研，越覺得書上的文字如魔音貫耳。自身修的道心隱隱有破裂之兆，急忙將書丟下，換了一本看了起來。
但這寂滅洞中，兩種道藏已然混在一起，楚巒不經意間，便將兩種道藏全部看了進去。
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兩種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對立的道共存一人身上，這讓楚巒剛養起的道心瀕臨崩潰，兩種道在楚巒的識海中不斷相互攻伐，不斷刷新著楚巒的認知，讓楚巒不斷懷疑自己，幾乎瀕臨著走火入魔的邊緣。
這也就是為什麽有的弟子從寂滅洞中出來修為不進反退的原因。楚巒想明白後，也就不在參悟道藏，而是每天靜心打坐，試圖鎮壓兩種道的侵蝕和攻伐。
但這些道藏乃是高人遺留，楚巒又僅僅是個武人境。如何能憑自己鎮壓。
所以，不論楚巒如何清心，靜坐。兩種道一直縈繞在楚巒腦海中揮之不去。他隻感覺自身道心越來越脆弱，不禁汗如雨下。身體如篩糠般抖動不已。
他本心思通達，凡事喜歡鑽研透徹。在自身無法修煉時便已博覽群書，腦中自然是雜念紛至。
那兩種截然不同的道，在他識海中化作道言，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楚巒的神魂。兩種道言以楚巒的神魂道心作為戰場，相互攻伐。這讓楚巒的麵目一瞬祥和莊嚴，一瞬猙獰可怖。
“啊~”
楚巒仰天大吼，身形拔地而起。
錯的，全是錯的。
什麽天地生靈，什麽道氣長存，什麽萬物蛀蟲，什麽天道無常，全是錯的，錯的。
楚巒如瘋如魔般大叫著。自身各色光芒纏繞不休，眼絲血紅。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錯的。
錯的。
天地洪爐錯的。
眾妙之門錯的。
造化為工錯的。
上善若水錯的。
錯的！錯的！！全是錯的！！！
啊！！！
楚巒嘶吼著，手中萬破決一式又一式使出。頓時山洞轟鳴，紅白黃三色光芒亂舞，樹葉靈果紛紛落下，一道道鋒銳氣芒將樹下清泉激地水濺十丈......
寂滅洞散出悠悠水光，一道道鋒銳氣息碰到牆壁上激起陣陣漣漪，化為無形。楚巒一聲嚎叫，身體飛天而起。重重撞在屏障上。“噗通”一聲掉落在泉水之中...
錯的，都是錯的。
楚巒喃喃自語，隨即便覺神魂一陣疲乏，眼前漸漸發黑，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楚巒微微睜開眼睛。陽光刺眼，楚巒眯了眯眼睛，雙眼無神地看向四周牆壁。
唔……
楚巒慢慢爬起來。緩緩走到石壁旁，打量著石壁上的文字。
夫天地之道，其勢眾，其道寡。萬物共生而天地莫能辨也。萬物共亡而天地莫可悲也。何哉。因其袤也......
天地與我共生，而萬物與我合一...
百世輪回，方得驚鴻一瞥，千劫萬難，方證自在混元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天人合發，萬物定基。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也。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楚巒慢慢盤坐在地上，盯著牆壁上的文字。
這一篇文字不知是何人留下。語言生僻，晦澀難懂，但楚巒卻能深深理解。
緣何？卻是因楚巒之前所修道心皆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講究紅塵煉心，覓得一線生機。
而另一種典籍則言天地盡發殺機。絕滅各族再造輪回。需斷情絕欲超脫天道求生，兩種截然不同的道讓楚巒瀕臨著走火入魔的邊緣。
而這一篇文字則述天地與萬物共生共存，既有絕滅之境，又孕一線生機。兩種矛盾對立的觀點確是兼容並包了兩種道。
楚巒若有所思，緩緩閉上眼睛。
神魂識海中，兩種道言再次相互征伐。可這一次卻有另一種道化作文字摻雜進來。這第三種道言，兼容性極強，幾乎吞噬著兩種道言，另兩種道言激烈抵抗，卻全不是第三種道言的對手，慢慢被第三種道言同化......
而此時的楚巒，身周圍繞著大量的靈氣。體內的神秘石頭也逐漸旋轉起來，一股股先天一氣自真氣中生成，緩緩彌漫在其四肢百骸之處。腦海中的隔膜如春風沐雪緩緩消融。一股真人境的氣場緩緩散發出來......
初期，中期...楚巒的氣勢整整拔到了真人境的後期才緩緩停止了下來。
神魂識海中，三種道言慢慢融合在了一起，化為一個古樸的似形非形，似字非字的半透明符號。遠遠看去，極像一個“道”字。隨即這古樸符號漸漸消失不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漸漸包裹著楚巒的神魂識海。微微一顫，識海頓時爆開，化作一片虛無。滾滾神識自楚巒神魂中透出，直至蔓延到三百丈方圓才緩緩停下。
要知道，即便是真人境後期，神識也隻能擴散百丈，二百丈的範圍，幾乎已是凡地境的神識範圍了。
楚巒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似乎有萬顆星辰一閃而逝。
“呼，這次的領悟，總感覺有些不同，這異道也不知是何人留下，我差一點便走火入魔了去...”
楚巒眨眨眼睛，暗呼僥幸，隨即便感到了一絲不同。
自己的身體，仿佛洗經伐脈一般，充滿著輕鬆。體內真氣盡數化為先天一氣，一股股暖流洋溢著，仿佛身在母體中一般溫暖。
神識外放，整個寂滅洞頓時映入腦中，雖無法穿透結節，但也能隱約聽到洞外蟬鳴鳥叫，風吹葉落……
我……到真人境了？
楚巒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苦修了不知多久也無法突破，想不到竟在這種時間突破了。他喚出破虛劍，小心地將神識探入劍中。感受那劍中的空**靈智，緩緩用神識在劍內烙刻上屬於自己的氣息烙印。
做完這一切，楚巒頓時感到手中的破虛劍仿佛如自己身體的延伸，一切動作幾乎自己心念一動便可完成。
楚巒禦使著破虛，時而劃出道道劍影，時而踩在破虛之上升降起落，神識外放間，突然向山洞的一個角落中看去。
角落裏，似乎隱隱約約飄散出一股微弱的生命氣息......
【作者題外話】：那神秘的生命氣息，究竟是什麽呢?想知道嗎？請繼續關注《七玄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