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山屏障

好久沒體會這種感覺,不給自己反應時間的陷入昏厥,不帶一絲的猶豫,不帶一毫耽誤。陳汶還想在自己少有的美夢裏多待一會,繼續享受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夢中生活。

文字匯聚的一次衝擊,無聲無息,一切變化和隕石撞擊峭壁一樣,就是聲音聽不見一點,讓人產生荒誕的感覺,總以為這種撞擊不太真實。也許撞擊是在陳汶識海裏發生,這個主人失去意識,聽不到聲音,撞擊的聲音也被自動屏蔽。

所有文字匯集形成的一擊,將透明峭壁轟出一塊大裂縫。要說看經書是文字化成鑿子“愚公移山”的話,現在就是天外飛石的衝擊,整座透明的山峰都在震動。衝擊結束,山峰還是處於隱身狀態,堅決不顯露自己的真身,隻能從撞擊的那一瞬間窺探峭壁裂開情形,顯示出文字匯聚衝擊的力量。

一次性的爆發,帶來的昏厥也是前所未有的。陳汶陷入深度昏睡,識海裏一切仿佛凍結一般,沒有一絲動靜。轉動的文字圓環消失不見,《清淨心經》化成的文字遊魚也不知到哪裏遊玩,不見身影。

這種猜想是不是太主觀:我不聽,世界的聲音就不存在?

外界,在陳汶識海撞擊發生的時候,石壁大門震動,也像被啥大東西擊打一樣。

“師父,師弟沒事吧。”龐師兄對小師弟暈厥的狀態很了解。小師弟讀經那會,是自己天天把昏迷的小師弟抱回臥室。

“沒事,你們眼中的大門實際不是門,是上山考核的一部分。”

“一部分?考核到底怎麽考的,難道不是上了山再進行嗎?”

“上了山?從你們倆從出門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考核,爬山隻是第一項。”

“那,那麽早?”龐師兄沒意識到自己和小師弟爬山就是考核,而且,想想自己以前,頂多爬到半山腰,連爬山這項的終點都沒見到過。再往深了想,師父是不是就在山頂看著自己,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放棄?

細膩的心思發作,想到自己的無能和放棄,想到師父對自己的失望。此時龐師兄感覺身上有點冷,透心的冷。

馬師父心裏也是焦急的,自己大徒弟今年終於沒讓自己失望,順利登頂,進入大門,這個小徒弟會不會被攔住?這小子剛上山,被攔住也算正常,可是就不能再努力一些,試試能不能進門。

山頂攔路的嚴格上不算大門,應該叫“紗障”,是祖師設置,為的是阻攔沒有緣法的人。大弟子悟性不行,但與緣法契合,一次就能通過“紗障”;小弟子天賦很好,但是現在反而被留在“紗障”之外。

“紗障”通天,延綿不絕,除了祖師以外,沒人知道到底能高到什麽地步。從外麵看,反映出每個人的內心,自己執著為何、困境哪般,這個紗障在各人眼中就會變成阻攔自己進入的“大門”。

當馬師父聽見小弟子說“紗障”是岩壁的時候,心沉到底,堅硬岩石可不是容易突破的東西。想當年,自己上山求道入門時,和自己一起來的青年才俊,比自己有悟性、有能力、有財物、有樣貌,可能和自己一樣突破紗障,進入門內的寥寥無幾。當時有人說自己看見的是巨石、是黃金、是美色、是通天路、是深淵,可自己見到的和大徒弟一樣,就是一扇木門,自己伸手推開就能進去。

如今看來,緣法之一在於心性單純,見人見物,若是心中世事過多,會被紗障攔下。

經過考驗入門見祖師的人,不管年齡多大,都會直接拜祖師為師。所以,山上垂垂老者與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的年齡盡管相差很大,也都是按照入門先後順序,以師兄弟相稱。

師祖收人的條件太過玄虛,有人上山毫無阻攔,有人準備充分卻走不過石階,能親自被師祖教導的不過寥寥幾人。為了擴大青山,師兄弟幾個決定在山腰往下建立據點,各自收取弟子,再從弟子當中抽取,通過考核上山,麵見祖師。長此以往,許多山頭形成,也有人自己娶親生子,安家立業。

師祖收徒捉摸不定,弟子們也不能以山下俗世標準招收弟子。每次開山門選人都需要以自己練的功法感應參選的世人,要是能有一絲玄妙感應,就帶上山分到各個山頭。

這些行為都是弟子們自己操作,沒有經過師祖的首肯,便多了許多忌諱。比如不允許隨意下山,各山頭設立陣法不讓人隨意走動等。隻有通過上山的考核,被祖師承認,才能真正成為青山弟子,不被各種忌諱限製。

這些事情,馬師父都沒給自己的大弟子說,他沒通過考核,不允許知道上山之事。馬師父隻告知自己大弟子,能通過考核才能下山。大弟子十幾年來,從未成功登上山頂,也沒見過紗障,自己快要失去耐心。今年來了小弟子,自己特意來看看小弟子緣法如何,想不到自己特意關注小弟子被攔在紗障之外,大弟子倒是順利進入。

龐師兄不知內情,為自己過去的丟人表現羞愧,也為小師弟擔心。自己和小師弟一起走到山頂,自己還靠著小師弟才能融合體內氣息,無論怎樣,都希望小師弟能進來。

馬師父和龐師兄默契的不提去往下一項考核,站在紗障裏靜靜等待小師弟醒來,等待奇跡出現。

陳汶陷入昏迷,感受不到外界,識海裏的變化亦無從知覺。就這麽睡著,沒心沒肺的睡到在地。

一天一夜過去了,陳汶還是沒動靜,趴著的姿勢一點兒沒變。

“師父,你看,小師弟沒事吧。”

“喔,再等等看。”

馬師父和龐師兄已經站了一天一夜,內心的焦慮愈來愈重。

陳汶失去的意識慢慢恢複,不再是毫無知覺,肉體還在麻木,識海中的小人像是睡飽了,伸懶腰打哈欠,從半透明慢慢變得實在。瞅瞅識海,好像什麽東西丟了,比劃一下,自己身邊環繞的圓圈呢,沒有了?

小人撓撓頭,文字圓環沒了,可是文字環繞的感覺還在,就在自己身邊。低頭看,身上有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文字圓環的熟悉感從上麵傳來。

小人左右、前後瞅,好像自己穿上的不是衣服,而是有了一件玩具,高興的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