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誤傷

馮芊芊接過刀具,上下打量,細微處查看,除了刀身有一層隱而未現的紋理,和一般的刀具沒什麽兩樣,還不如自己的佩劍精致。握住刀柄,神識侵入,完全就是死物,不能接受自己的控製。這點兒更比不上自己隨身寶劍,甚至山上隻要是有點名名聲的佩刀,都比眼前這把要好。

有什麽神異之處呢?馮芊芊百思不得其解。

“你把刀給小師弟握住,我們拿沒什麽用。”龐師兄提醒道。

“我知道。”馮芊芊的氣還沒消,把刀放入小師弟手裏,雙手合實,握住小師弟的手,防止睡夢中的小師弟握不住刀,掉下來。

龐師兄在旁看的豔羨,嫉妒如絲,縷縷飄在心頭。

除了怕刀掉落,馮芊芊還想感受小師弟到底怎麽與刀進行感應。

陳汶暫時感受不到身體的變化,腦海裏的動靜折騰的自己死去活來。疼痛的腦海,驀然出現一把黑漆漆的小刀,看著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想不起來,感覺非常熟悉,自己腦海的一切好像都是因為這把小刀而起。

陳汶的形體在自己腦海中似有似無,此時望遍腦海邊際,彼時縮至痛點,變幻不止。黑色小刀的出現,讓自己形體在腦海裏慢慢凝出實體,一個半透明的人兒緩緩從頭到腳顯現,這才是真正的神識化身。

神識化身看著眼前的黑刀,不知怎麽形容它。很熟悉,給自己的感覺像是廚房裏的那把削蘿卜的刀。對,就是這種感覺,小人試著用吐納之法吸引黑刀,然而黑刀紋絲不動。

這把黑刀算是自己的啟蒙恩師,自己就是在它身上驗證的吐納之法,也差點為此送了性命。現在腦海中異變,文字化成鑿子、化成小魚,是不是也跟這把刀有關係。

神識化身穩穩自身,半透明的身體代表陳汶的心神,隻要神識化身不動,心神就能安定。

呼~吸~,十二次為一個循環,連續十二個循環,小人來到黑刀刀柄處,伸手握住。

刹那間,山河褪去,自己的視角從眼前十尺之地,往上飛升,擴大再擴大,整個識海第一次在自己麵前展現真容。到處空寂一片,沒有水、沒有樹、沒有鳥、沒有花,什麽都沒有。陳汶看的清楚,不似從前一葉障目。

以前也曾感受識海,但到處朦朧,似有似無,抓不到、觸不著,現在一切真正的顯示在自己眼前。而且自己想要看某個地方,隻要定睛聚念,某處就在眼前放大,塵毫可見。

識海的一端,黑色文字化成的鑿子一個接著一個往前衝擊。隱約有輪廓顯現的山峰在被衝擊的一瞬間顯示出山水形狀。山峰似懸壁,上麵怪石嶙峋,隻有在它被衝擊的時候才能看的清楚。就算此時自己看清識海,還是不能一直讓山峰顯示它的真實麵貌。

擴展的視野盯著山峰被衝擊的地方,一層層縮小,直至抵近。文字孜孜不倦往前衝擊,不用誰來指揮,一個個往上,節奏鮮明,間隔均衡,撞擊一處。撞擊後的文字好像失去活力,順著看不見的岩壁跌落,落下的過程中慢慢風化,被吸收進空白處,無影無蹤。

這就是自己在夢中見到的懸崖?陳汶不能確定,夢到的和現在見到的有所出入。

自己在夢中見到的是分開的懸崖,相對而出,在深山處有弧形連接。文字向著深處衝擊,而後貼在懸崖壁上,變成遊魚尋找安身之所。而眼前看到的,衝擊、消逝、空白,文字仿佛不知疲倦的做無用功。被迫顯露真身的山峰也是整體,並沒有分開的岩壁,和自己夢到不同。

陳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為什麽現在看到的和自己夢到的不一樣,同一個識海為什麽產生不同的景象。搞不明白,想伸手撓撓頭,發現自己的手不見了,半透明身體消散,黑漆漆的小刀也失去蹤影。

陳汶轉身想看看想象中的後背景象,剛轉身,神識迅速退去,肉體醒來。

睜開雙眼,馮芊芊的臉靠近自己,充斥眼簾。馮芊芊微帶血色的白皙皮膚,給人非常大的壓迫感,像是一個巨人往下逼迫。

陳汶茫然,起床氣無辜發作,蜷起胳膊要把壓迫眼神的臉麵推開。

馮芊芊想不到陳汶突然醒來,是沒抓住小師弟的手。一把被握著的匕首向自己臉麵劃來,馮芊芊被嚇的呆住,完全忘了閃躲。

“陳汶,你幹什麽。”龐師兄暴喝,一把拉走馮芊芊,自己手臂替馮芊芊擋下一刀。

陳汶呆呆看著手裏滴血的刀具,瞬間被嚇醒,根本無法理解自己幹了什麽。

“不怪他,神識受創,剛恢複,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馮芊芊為小師弟解釋,“是我離的太近,激發他的反應了。”

“哼!”龐師兄生氣,卻也沒再說什麽。

“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是手臂,區區小傷,沒什麽大不了。”

馮芊芊點點頭,轉身出門,驚魂未定,不宜多留,下次再給龐師弟帶些禮物致謝。

龐師兄見馮芊芊不做停留,必然傷了心,跟上去,想要安慰。

“你不要跟著我,我沒事,你去看看小師弟吧,他神識不穩,容易出事。”馮芊芊語氣裏含有冷漠,不讓龐師兄靠近自己。

龐師兄被拒絕,欲言又止,不知現在該說些什麽。

馮芊芊不再逗留,快步離去。

陳汶呆坐**,見師兄回來,手裏的刀咣當落地,不知要跟師兄解釋什麽。

血滴順著手臂向下滴落,師兄猶不自知,看向小師弟的眼神複雜。小師弟若是直接傷的自己也就罷了,可揮刀指向馮芊芊,這要怎麽辦。論跡不論心,小師弟無論是什麽想法,襲擊師姐已是事實,接下來要怎樣才好。剛才師姐走的決絕,以後還有機會當麵道歉嗎?

陳汶不知道師兄此時的千緒萬念,隻能感受到師兄內心的糾結、痛苦,似乎比手臂上的傷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