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借火
易尚延殺得快意,陣斬北戎修者,還撈到一個活口,可都是大功,高聲大喊:“孫煥,孫老弟,你還好嗎?”用眼神示意常思過去搜刮女子身上的戰利品。
他自己則毫不客氣拽了粗壯男子的腰牌,從男子身上搜出兩瓶丹藥和十餘顆白玉幣,還有一些零碎,把雪地上那柄狹刀撿起歸鞘,掛在自己腰間。
左劍右刀,斜挎大弓,瞧著都神氣。
“還死不了……咳咳,哎,差點就沒命,真他娘的晦氣,遇上一對白月峰狗男女。”
胸口與腹部兩處見骨傷**錯的孫姓漢子,臉色蒼白,在一名士卒的攙扶,和另一士卒舉盾護持下,拱手道:“多謝了,易兄,還有這位小兄弟,恭喜兩位斬獲有功……”
準備說幾句客氣話,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傷得很是不輕。
他用截脈手段止住傷勢惡化,吞服了一顆療傷丹藥,能夠這麽快走動,也是身體底子不錯,能抗得住。
易尚延見黑娃臉色生硬拱手回禮,又蹲下在女子懷裏掏摸搜查戰利品,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妥的滿不在乎態度,看得背弓男子大為歎服,黑小子是個老手啊,這般熟練就伸手摸入女人懷裏,他小看了黑娃。
如果是個雛,這當口應該是不知所措才對。
“行了行了,孫老弟你就別謝來謝去,你身上還有傷,將養著,沒事就好,都是應該做的,你趕緊用火瓶,把攻城車給燒了。這女子傷得較重,被我敲暈了,麻煩你派人把活口送去觀武殿救治關押,我和黑娃兄弟要去前麵,就不多待了。”
孫煥左手捂著右胸,衝易尚延和收拾了狹刀腰牌戰利品起身的黑娃揮手。
他壓製著傷勢,不便開口多說話。
他以傷重之軀,能從靈犀雙刀攻擊下活命,已是大幸。
而城頭沒有在他手中丟失,更是萬幸。
活捉到的活口俘虜,他肯定會妥當安排人送走,連同那具男子屍體,多多少少,也能分潤到一點功勞。
見兩人走了,孫煥用手勢吩咐手下,讓他們趕緊尋摸先前交戰緊張時候送來的什麽火瓶,看隔壁那台雲梯,火焰熊熊冒著濃煙,應該是用火瓶燒的。
他也不能落於人後,城守住了,必有論功行賞。
城頭死傷慘重,在各自伍長什長的帶領下,有士卒用木盾頂在城垛,重新豎起木板,阻擋下方的射箭攻擊,有士卒用弓箭集中射殺敢於攀爬攻城車的北戎士卒。
還有士卒三三兩兩用盾牌護持,搬運袍澤屍體堆在對麵城牆邊,戰後統一處理,先運送傷重同伴下城頭。
死在城頭的北戎士卒,一律摘下腰牌,剝下敵卒身上衣物、武器等戰利品,堆放在高處,赤條條的敵卒屍體扔下城,免得占地方礙事,所有的戰利品,待得戰後再來共同分配。
見易尚延和常思過經過,忙碌的士卒全部住腳行禮,以此表達敬意和謝意。
易尚延笑嗬嗬揮手回應,不厭其煩保持著笑臉。
常思過冷著臉默不作聲,隨手拾取城頭散落的箭矢,裝進箭壺補充用掉的箭支。
此時沒那麽多講究,有箭矢用就行了。
兩人一路前衝,經過三台燒毀的雲梯,城頭各處都經曆了血戰,慘狀大同小異,見多了也就那麽回事。
“兄弟們,中間吃緊,咱們衝殺過去,給老衛那沒用的家夥解圍去。”
有尉官頭盔掉了,揮劍大吼,隻在城頭留下極少人手,防著北戎人搗鬼。
易尚延放眼望去,前麵城段盡是人頭濟濟,喊殺聲、慘叫聲,各種聲音從最前麵傳來,非常激烈,分不清到底哪裏出了狀況,他趕緊飛身躍上城牆垛上,這才看到是五十餘丈處,黑壓壓敵我雙方混殺在一起,鮮血飆濺,斷肢亂飛的絞肉場爭殺場麵。
兩台攻城車並在一處,一次可以並排爬上七八人,源源不斷有北戎士卒攀爬上城,加入攻殺行列,城頭形勢岌岌可危。
守城士卒們也殺紅了眼,把三丈寬的城頭堵得水泄不通。
隨時有人倒下,卻都沒有退路,唯有搏殺爭取一線生機。
城下丟失雲梯的北戎士卒,在各自頭領率領下,往這處城頭馳援而來。
牽一發而動全局,更遠處的北戎隊伍,開始朝這邊集結。
常思過也跟著跳上城頭,眼中的赤色消散,人也恢複正常,脫口叫道:“燒了那兩台攻城車,截斷敵卒上城通道。”
易尚延臉色沉重,道:“正有此意。兄弟,咱們往回走,多搞它幾個火瓶,走,事不宜遲。”
說話間,兩人跳下城頭,逆著人群往西跑。
武器林立,人潮湧湧,根本提不上速度。
常思過往內城牆頭一指,叫道:“咱們走對麵牆垛。”
“好主意。”
易尚延縱身從士卒頭頂跳起,躍起丈高,輕飄飄落到兩尺寬的牆垛上,喊道:“兄弟,得罪啊,有急事。”人已經躥出去,與常思過一前一後,在城牆上跑得耳畔生風,往回跑了七八十丈,衝雲梯起火處守著的夥長大叫:“還有火瓶嗎?兄弟還有嗎?前頭救急。”
夥長搖頭,“隻剩一個了。”
易尚延叫道:“那算了,你自己留著,我找北城借去……”
話未說完,兩人已經跑得隻見背影。
兩人經過孫姓漢子守著的防區,孫煥吃了一驚,不知兩個家夥何故如此?被攆得兔子一樣,出了什麽緊急狀況?急切開口叫道:“易兄,怎麽了……咳咳……”
易尚延邊跑邊回道:“沒事,我去北城借幾個火瓶。”
一氣轉彎跑回北城,跳下城頭,衝守著最東頭的一個煉體士叫道:“白兄,把你手頭剩下的火瓶,全部借我,快,別嘰嘰歪歪,東城……有急用。”
他不敢明說,擔心引起軍心不穩。
白姓中年男子聽懂了,二話不說,從牆邊油布下摸出兩個瓶子。
易尚延道:“黑娃,你且拿著,我再去前麵借它幾個,還有火折子,一並帶上,蠟燭就算了。”人已經往前方掠去。
常思過上前接了兩個陶瓶,又接過男子掏出來的火折子揣懷裏,道了一聲謝。
中年男子揮退周圍的夥長、什麽們,低聲問道:“兄弟,怎麽回事?”
常思過低聲回道:“兩架攻城車,並在一起,攻上了東城中間,我和易兄想去把那兩架攻城車燒掉。”說得很簡略。
男子上下打量常思過,目光停留在他腰間掛著的狹刀鞘上,刀柄處有新鮮血跡,很是羨慕,兩個弓手的收獲不錯啊。
他剛才看到易尚延故意拍著同樣式樣的狹刀,朝他暗中顯擺來著。
“兄弟貴姓?”
“小姓常,見過白兄。”
常思過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做低一階真元境修者的自覺。
這些天,他打交道的都是固本境中的好手,還宰了好幾個,早就習以為常。
落在白姓男子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一個真元境小修者,貌似恭謹,卻開口叫他白兄,好大的架子!
正準備言語試探,易尚延兩手掐著三個不同大小的火瓶,飛快地跑了回來。
“黑娃兄弟,走,咱們火燒攻城車去,一次燒它倆,哈哈,過癮啊!”
易尚延嫌棄城頭上有士卒擋道,幹脆再次跳到內城牆垛上,大笑著奔跑如飛,常思過一手掐一個火瓶,緊緊跟隨,留下若有所思的白姓男子,站在原地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