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經得起盤問

單立文與莊統領目光一碰,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雙方略一點頭,達成某種默契。

哈哈一笑,單立文止住爭論的兩人,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塊腰牌,算你們兩人的共同斬獲。胞澤之間,別覺著誰虧欠了誰,施以援手是應有之義,再謙讓,以後連兄弟都不好做了。”

聽得如此說,兩人才點頭同意折中的平均分配。

柯繁目光微微閃爍,他決定等明天尋個空閑,找到在場的韋仲鈺,探聽下那黑臉小子到底有什麽獨特本事?還真能與城頭修者合力幹掉幾個北戎修者?奇哉怪也。

風雪漸漸收歇,夜深了。

單立文與莊統領走去城頭遠處,也不知談些什麽,好大一陣才並肩回轉,似乎沒有鬧出什麽不愉快,談笑風生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

常思過到底還是留了下來,在城下就近的營地,吃一頓簡單肉食,喝兩碗熱騰騰香噴噴肉湯,填一填肚子,再洗涮一番,在身上結痂的傷處塗抹膏藥,換一身易尚延送過來的寬鬆黑色棉袍,在單獨磚牆房間內調息打坐,直到天亮。

一大早就被房外雜亂腳步喧鬧和號角聲吵醒。

常思過睜開眼睛,雙手大指和中指搭著的引氣手訣翻轉,變換手勢收功,盤著的雙腿微一使力,腳尖點著床塌,輕飄飄站了起來,下床穿上合腳的新靴子。

目光觸到左腿外側褲管內綁著的空匕鞘,常思過神色稍一凝。

黑老爹留給他的念想,隻剩一個空鞘,而城外經此一遭兵禍,黑老爹的墳塋肯定被踏平,恐怕再難找到。

把長刀掛在左側腰間,箭壺重新綁回背後,獵弓歸位,收拾利落,拉開房門。

外麵雪光刺眼,寒氣撲麵。

一隊隊士卒在各自什長夥長的帶領下,往各個方向奔走。

城內煙氣彌漫,一片片青磚瓦房劃分清晰。

走出營房,常思過覺著渾身上下無處不舒服,體內充斥湧動的力量,傷處已經結痂痊愈,心中感慨,煉體士的體質真是強悍,若在以前,像這種傷勢,不經過十天半個月精心換藥治療,休想好得起來。

易尚延斜背大弓從遠處跑來,叫道:“黑娃兄弟,快隨我走,方將軍要見你。”

常思過忙跟上往城中跑去,兩人簡單交流幾句,不多時到了地方。

一棟飛簷翹角雄偉的五層木石建築,紅黑兩色廊柱,正門的門楣上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牌匾,上書一行大字:四荒城觀武殿。

大門兩側有一伍挎刀士卒值守,易尚延出示手令之後,值守伍長再檢查常思過的腰牌,對照腰牌上的身份信息,仔細比照一番,才放兩人進門。

觀武殿一層中殿有不少將官、煉體士、士卒,不停跑進跑出,穿梭在側殿各個房間,顯得一派忙碌。

有易尚延帶著,兩人走樓梯上到二層。

入口處也有一伍士卒值守,再次出示手令才給放行。

二層布局簡單,中間是一個不大的中廳,左右兩邊各有六間公事房,黑色地麵,白色牆壁,紅色門框和大門,再無其它多餘裝飾,顯得很肅穆嚴靜,不像下層大殿那般吵鬧。

走到左邊第一間,易尚延敲了敲房門,裏麵有人拉開門。

開門的是單立文,換了一身黑絲長袍。

他沒料想到把麵上汙穢洗淨後的黑娃,臉上還留有兩分稚氣,與昨晚殺敵闖關時候表現出的強悍冷靜,像是變了個人,他是愈發滿意,笑著示意常思過跟他進去。

外間靠窗位置,坐著兩位長袍修者,在對坐下棋,瞥了進門的常思過一眼,又收回目光,一人盯著棋盤思考,另一人捏著細瓷茶盞,與後麵進來的易尚延微笑點頭招呼。

易尚延沒有跟去裏麵,而是走去窗邊看兩人下棋,他弓不離身,不方便坐下。

敲了敲黑色木門,裏間傳出一個低沉聲音:“進!”

單立文推開門,當先走進去,道:“將軍,黑娃帶到。”

跟著進來的常思過趕緊拱手,朝中間虎案後坐著的錦袍男子躬身行禮:“屬下黑娃,拜見將軍大人。”

男子約莫四旬年紀,兩撇黑須,身上隱晦地有修者氣息波動,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笑道:“起來吧。”打量幾眼直起身的少年,問道:“取名了嗎?”

常思過裝著沒有聽懂將軍的意思,拱手道:“回將軍,屬下識字後,給自己取了個賤名,隻還沒正式登記更改。”

他可不想眼前的將軍給他賜名,還想保留他在地球時候的姓名。

正好借此機會,給自己正名。

黑娃兩字,以後留著當小名就是。

單立文嘴角咧了咧,很有個性的小家夥,拒絕了將軍的一番好意。

男子無所謂地笑了笑,不以為忤,道:“哦,你準備叫什麽名?說來聽聽。”

常思過微微躬身,“常思過。意思是沉靜下來,要經常自省過失,進而為善去惡,以是克非。這是屬下學了幾個字,瞎自琢磨的,讓將軍見笑。”

這方世界,可沒有“靜坐常思己過”的說法,他換了一種通俗解釋。

方將軍略微點頭,隨口道:“不錯。”卻沒興趣與一個小家夥咬文嚼字,又問道:“可還記得自己是哪裏人氏?”這話問出,顯然是對黑娃的過往卷宗,都翻閱過了。

常思過搖搖頭,回道:“以前的事情,沒印象了。”

方將軍安慰道:“也不打緊,就當是重新開始。咱們修者,前途都在自己手中握著,封妻蔭子,開百世豪閥,大有機會。”輕輕幾句話,便把來曆不明的隱患給揭去。

常思過拱手:“多謝將軍,屬下自當勤勉努力。”

方將軍身體後仰,看著微微低頭站著的少年,笑道:“你除了修煉伏虎勁,可還修煉過其它功法?”

常思過從懷裏掏出青絲帕和羊皮卷,道:“屬下一直苦練伏虎勁,以前在軍營,沒有機會獲得更高深的功法。營破那天,曾斬殺一名北戎修者,得到一份‘旃蒙淬體訣’的修煉心得記載,屬下從中琢磨出縱躍術、無痕、以氣驅勁等技能用法,也憑著學會的淺顯技能,逃過後麵的北戎修者幾次追殺。”

“這張羊皮卷,是屬下與安學倫共同斬殺北戎修者的繳獲,皮卷上記載著一門秘籍,屬下不識皮卷文字,安學倫隻識得不多幾字,他勸誡屬下回軍營後,選一門功法專心修煉,不可涉獵過雜,他說功法雖有深淺之別,卻忌駁雜而不精,屬下深以為然。”

他已經猜到方將軍召見他的真正來意,是以盡量回複詳盡。

他說的這些都經得起查證,但他修煉養身功之事,還有那塊神秘的墨玉,卻是不準備透露分毫,他已經想明白,能夠隱匿修為,真正依靠的是養身功。

經脈內的氣息,與體內真元能夠自如相互轉換,都是養身功的功勞。

傳他養身功的明源老道,神秘莫測,神通廣大,常思過到現在還揣摩不透那老道是何用意,對於這門功法,自是能瞞便瞞。

對於能夠隱匿修為的本事,他也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和解釋,還是安學倫那個話癆,兩人潛伏在雪窩子堆裏時候,憋不住了,遮遮掩掩問他隱匿修為的事情,反讓他套去一些有用的東西。

絕對經得起將軍的盤問,算是一勞永逸解決這些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