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君以豪傑自詡,奈何畏死?
戰鬥居然異乎尋常的順利,原本以為是一場苦戰。
誰知道結果居然沒有什麽懸念。
雖然過程中有兩次比較危險,但在南珞瓔的調配和指揮下,很快不但轉危為安,而且在趙當第三次想要撲向觀山閣的時候,直接被南珞瓔抓住機會,一舉奠定勝局。
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反複了。
甚至可以有餘裕調派左前峰的兩百人去幫助馬健銘和張原,攻克那個督郵等幾戶豪強之家的頑抗。
這樣一來,本來就在馬健銘先易後難的策略下岌岌可危的幾戶豪強之家的頑抗也很快土崩瓦解。
不到半日功夫,兩邊的戰鬥都已經接近尾聲了。
拿下這些豪強之家,張原和馬健銘也沒客氣,敢反抗的直接當場梟去首級,比較怕死,或者存著僥幸之心的,連同其家的財物一起全都被押到了趙信麵前。
其中居然就包括那位東部督郵譚康。
此時這位剛才還激烈無比的譚督郵,在趙信麵前居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口口聲聲聲稱自己不知道陛下親臨,以為是張原想要舉城投賊才寧死不屈的。
這種倒打一耙的本事簡直讓張原和馬健銘幾欲吐血。
不過還真沒辦法,因為趙信那個時候的身份確實還沒有完全公開,他們自然也不能以趙信的名義。
隻能以郡守府的名義。
但是他現在就咬定是懷疑郡守府要從賊,所以才奮死反抗的。
並且大喊,“陛下,臣冤枉啊,臣家三代為大秦吏,至臣已蒙陛下恩德,官居督郵,忠心耿耿豈能投賊反秦哉!”
趙信聞言也不由無語,無奈笑道:“你家三代為秦吏,然則張卿祖上卻已累世為大秦侯爵,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疑他從賊呢?”
“這……”
譚康一時有些語塞,旁邊張原卻得以了,連聲附和道:“對呀,你家三代為吏算個屁,本侯祖上從大秦開國至今已逾數十代,你跟本侯比家世,哼!”
譚康眼珠子一轉,隨即冷笑道:“既然君侯累世為大秦侯爵,為何不思報銷朝廷,報效陛下?”
“本侯怎麽沒有報效朝廷,沒有報效陛下?”
張原下意識的反駁道。
譚康聞言頓時又是一聲冷笑,“報效朝廷,報效陛下?
君侯自從任大荒郡守已逾數載,可在任上有所作為?
可曾為朝廷有所報效?
他這一問倒是把張原問的不知所言。”
而趙信也看熱鬧般的看著張原,弄的後者越發窘迫。
譚康卻自以為得意,再次搖頭晃腦的問道:“還有,那齊王世子明擺著的反賊,君侯身為大秦一郡諸侯,累世受皇恩,居然以諸侯之尊親往出城相迎,卻叫吾等下吏如何不疑?”
這話一問,張原頓時窘迫不能言,一時幾乎就要跪倒謝罪。
趙信卻忽然笑道:“張卿所為乃是奉朕所命,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罷了。
汝輩要是真不知倒也情有可原……”
張原聽說不由冷汗津津,同時感激的看了趙信一眼。
趙信這一句話,不光是替他掩過,而且挽回了他的名義。
若非如此,他今日這番名聲傳出去,人人都要說他兩麵三刀了。
而那譚督郵同樣大喜,當即就要喊:“陛下聖明替臣洗清冤枉。”
但還沒開口,旁邊卻一個聲音道:“陛下,臣有事奏!”
譚康聞言臉色不由一變,隨即連忙道:“陛下,此人之前與張原一道攻擊臣家,乃係與臣有怨,此人之言不可信!”
馬健銘失笑道:“吾乃大秦錦衣衛試百戶,陛下家臣也,吾不可信,難道你才可信嗎?
而且吾都還沒開口,你知道吾要說什麽?”
譚康臉色不禁再次一變,一時啞口無言。
馬健銘也不理他,再次找趙信躬身行禮道:“陛下,大荒郡都尉鄭宏被其下屬綁來了,陛下要不要問一問,此人最清楚在場各位都有誰是那偽王世子的人了。”
他這話一說,譚康等人瞬間臉色慘白。
都沒想到鄭宏居然就這麽被逮來了。
心中都不由暗罵,“你這也太沒用了,好歹一郡都尉,手下那麽多兵,還不如我們抵抗得久嗎?
不行,你自殺啊,幹嘛還要活著被抓來。”
不一會功法左前峰就押著大罵不止鄭宏走上前來。
再看鄭宏已經被捆的跟粽子似的卻依然大罵不止。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幾名其人的下屬。
“臣左前峰已拿到都尉鄭宏,前來交旨。”
左前峰說著就要下拜。
趙信抬手虛托一把道:“辛苦了,左卿甲胄在身就不必行禮了。”
左前峰這才免了大禮,但依然躬身稱謝。
那鄭宏卻再次破口罵道:“放屁,老子我是被這些忘恩負義的混賬拿來的,哪個是你個棒槌左前峰拿的?”
左前峰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也不反駁,十足的勝利者寬容姿態,把個鄭宏氣得咬牙切齒。
趙信笑了笑,點點頭示意他站在一旁,然後對旁邊張原道:“華亭侯驗功!”
鄭宏乃是比兩千石,雖然不是一方諸侯,但也是郡中巨頭之一。
比張原這位郡守也隻是低了半級。
甚至可以說是郡中唯一能和郡守稍稍分庭抗禮的存在。
拿到這種級別的存在,那自然是大功,自然也要當場驗明。
當然事實上這麽眾目睽睽之下,是不可能有錯的,但程序還是要有的。
至於這對鄭宏來說是不是一種羞辱,恐怕除了鄭宏之外已經沒人在意了。
甚至鄭宏自己的心思怕也不在這上麵。
畢竟與未來的命運相比,羞辱算什麽。
不過他表麵上倒是依然硬起的很,已然罵不絕口。
連張原也沒能幸免,甚至按照程序要扳他的腦袋,看側麵的時候,還差點被他咬了。
還好縮手快,才逃過一劫。
氣的張原也忍不住罵道:“鄭宏,你好歹也是比兩千石,能不能有點氣度,死則死耳如潑婦一般謾罵撕咬算什麽?”
鄭宏咬牙呸了一口,“呸,死則死耳,你怎麽不去死呢?”
兩人平時在郡中也不怎麽對付,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張原怎麽可能錯過,聞言嘿嘿一笑道:“無他,吾怕死,所以不做死而已!
而汝向日以豪傑自居,若是怕死豈不惹人笑。”
他這個回答可謂臭不要臉,那意思就是,我本來就慫,所以怕死有理。
怕的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你不一樣,你以前總說自己是豪傑,豪傑也怕死就太丟人了。
鄭宏聞言不由沉默,半晌才道:“死有何懼,吾隻是不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