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女流之輩不會戰陣?

趙賀和王內侍一瞬間都差點吐了,兩人也不是沒見過血的人,甚至兩人手中的人命都不止一條,尤其是趙賀,平時一言殺人也是常事。

但是眼前的情景依然讓兩人毛骨悚然,而影子先生口中則不住的發出嗚嗚之聲,額頭上汗珠如雨般滾滾而落。

突出的眼珠裏盡是血絲,但手中的動作卻兀自不止,拉開血肉之後又翻騰一陣,才從中取出一個小兒手指大小的鐵疙瘩。

其人舉在眼前,咬著破布的口中居然嗚嗚一笑。

隨即噗的一聲吐出了破布。

嘿嘿笑道:“就是這個東西了,這就是你們皇帝用的暗器。

小小的東西,居然把吾傷成這樣!

總有一天,吾會把它砸進你們皇帝的眼睛裏!”

兩人在旁半天沒說話,也不知該說什麽。

半晌才聽見外麵好像有人敲門,一聽聲音節奏,應該是鄭宏。

也不知對方敲了多久了,兩人居然都沒聽到。

“你在這裏照顧先生。”

趙賀低聲對王內侍吩咐了一聲,然後整了整心神,邁步轉過廳堂,推門而出。

門外一看,果然正是都尉鄭宏,隻見此人神色有些焦急,顯然是敲門有一會,但是裏麵卻沒人聽見。

趙賀臉色微變,也不知道對方可曾聽見裏麵的動靜,隨即盡量讓自己神色保持自然問道:“方才在裏麵打了一趟拳,出了些汗,沒聽見你敲門,可是有新消息?”

鄭宏本來看他臉色發白,額上見汗,心中有些詫異,再加上對方半天沒開門,不由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聽他這麽一說,麵上立刻釋然道:“原來如此,之前敲門,殿下和王內侍皆無回應,臣還好生擔心……原來是在練拳,殿下真是勤勉。”

心中卻暗暗納悶,“這大熱天的,練拳不在院子裏,在房子裏連什麽拳,而且別人練拳都是滿臉通紅,這殿下倒好練的滿臉慘白,這身子也太虛了吧?”

而且也沒看見平時如尾巴一樣跟著趙賀後麵的王內侍,心中不由更加狐疑。

不過這種事,他自然不敢多問,畢竟這些貴人們也許有些特殊愛好,也許剛才在和王內侍做些別的運動也說不定。

嘖嘖,王內侍也不容易。

趙賀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是怕他看出什麽破綻,哼哼一笑道:“有何可擔心的,此處不是鄭都尉的地盤嗎?

有都尉在,孤能出什麽事。

還是說說你所來何事吧?”

口中這樣說,心中卻不由想到屋頂上還有一個大洞,稍後要怎麽搪塞過去。

還有那影子先生傷成那樣,不知有沒有被人發現。

正這樣想著,忽然卻聽鄭宏在呼喚道:“殿下,您覺得此事應該怎麽辦?殿下……”

“嗯?”

趙賀壓根沒聽見他說什麽,聽他問,不由一愣。

隨即有些尷尬的道:“嗯,這個,你再說一遍,孤仔細琢磨琢磨。”

鄭宏嘴角抽搐了一下……好麽,合著我說了半天,這位一句沒聽見。

但口中卻不得不應了一聲“喏”。

隨即再次道:“殿下,剛才有兵丁來報,說皇帝的人馬已經七殿下的人在東條坊一代接戰了。

咱們現在要怎麽辦?要不要給他來個左右夾擊?”

趙賀聞言這才神色一震,振作心神問道:“已經接戰了嗎?

雙方各有多少人馬?”

鄭宏連忙答道:“雙方人馬數量都差不多,大約都是千二百人,不過皇帝的人馬較為分散,不但分兵守衛郡守府,似乎還有分兵在右城門一帶。”

鄭宏說到此處,不由一聲冷笑,“皇帝居然把兵交給一個女人指揮,果然是色令智昏。

女流之輩懂什麽戰陣,這種時候居然還分兵!”

“這麽說孤的那位七弟占上風?”

趙賀問道。

鄭宏聞言表情卻不由得有些古怪的道:“沒有,雙方如今有些僵持不下。”

“嗯?”

趙賀聞言不由皺眉,“不是說那南珞瓔不懂戰陣,已經犯了臨陣分兵的大忌,為何阿當還沒占上風?”

“這個……”

鄭宏神色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說,‘我其實就是想貶低一下敵人,漲一漲自己人的威風。’

而且真要說起來,那位七殿下也未必就是這位世子殿下的自己人。

當即支吾道:“那南珞瓔雖然不懂戰陣,但她卻占了地利的優勢,總是利用沿街巷道分成無數小股,逼得七殿下不得跟著分兵。

若不然就會遭遇對方從各處鑽出來的兵丁,如群狼一般的騷擾。

而且街巷狹窄,七殿下想要集中兵力,奈何也施展不開。

而南珞瓔麾下,不知拿來的大量土人野兵,殿下也知道那些土人野兵不會戰陣,卻最會這種亂戰,一個個的簡直和猴子一樣,異常靈活。

尤其是那些女土人戰士簡直比母豹子還要野!

所以,雖然七殿下這邊打得很勇猛,但是卻沒有取得什麽實際戰果,反而有些損失。

而且……”

趙賀聞言差點翻白眼……這就是你說的女流之輩,不懂戰陣?

聽他還支支吾吾的,不由有些微怒的道:“而且什麽?一次性說出來,別支支吾吾的。

阿當那混賬,孤早就知道他無能了,不用替他遮掩。”

“喏。”

鄭宏摸摸鼻子,輕咳一聲道:“而且我們之前好像有點忽略張原了。”

“張原?”

趙賀聞言一愣,隨即一驚道:“張原已經把城中豪強之家全都打下來了?”

“那倒沒有,臣說的忽略是,咱們忽略了張原雖然無能,不得人心,手中也沒有多少可戰的兵卒。

但是他卻有錢。

而且手中還有武庫,裏麵存了大荒郡近十年的儲備。

臣之前幾次想要找張原尋取,可他卻總是以非到戰時不可輕動為由推諉。

如今那些兵甲弓矢,卻全都便宜皇帝,南珞瓔那女郎也完全不懂這些東西的珍貴,居然全部都給那些土人配備了。

現在那些原本隻能用籮筐一樣藤甲和石矛的土人,全部都是一色的半身甲加直綴,甚至還有全身甲和玄甲。

裝備之整齊,連七殿下手下的兵卒也比不了!”

鄭宏越說越怒,這一次是真的怒了,因為在他看來那些都是他的,現在卻都被那些土人穿了。

那些土人,一群野人而已,連列陣都不會,他們知道什麽好?

鄭宏越想越怒,竟忍不住破口大罵:“那南珞瓔還說什麽將門之後,家學淵源,就是個屁。

真是家學淵源,將門之後,如何不知道這些兵甲之珍貴,我大秦兵卒也未見得人人配備。

一般士卒能有布甲加一領短紮已經算是精良,我手下那些士卒多的連短紮都沒有。

她倒好全給那些土人了。

土人懂什麽,一群猴子而已!

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