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還是你出手不凡啊

對這些青少年來說,進了工讀學校,跟進監獄幾乎沒啥本質上的區別。

進入工讀學校後,除了要學習正常的課程之外,還要接受嚴格的管理和矯正,最重要的是,還得接受普法教育。

學生們若有一點違法亂紀的行為,教員們動輒打罵是非常稀鬆平常的事情。

同學們簡直苦不堪言。

聽了齊睿的話後,龔林兩口子要多鬱悶有多鬱悶,真不想讓兒子去受這個罪,但也沒辦法拒絕,兩人也知道這就是他說過的,該受的懲罰必須得受。

換句話說,想讓龔智超不進監獄可以,但必須得去工讀學校上學,得換種方式進行改造,總之不能便宜了他。

兩口子心知肚明,這就是齊睿的底線了。

畢竟工讀學校要求得再嚴格,也比進去吃兩年牢飯,出來後腦袋上頂著個“流氓罪”的大帽子強得多。

況且兩口子對他們的兒子了解太深刻了,就他那個囂張跋扈、無惡不作的性子,繼續放任他在社會上胡混兩年,那才是真毀了,自個兒兩人不在他身邊,爺爺奶奶把他寵得無法無天,這樣下去也太不讓人放心了,倒不如把他送到工讀學校去讓教員們去管教來得省心。

這麽一想,兩口子心裏就平衡了。

不管咋說,兩人來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

見齊睿沉默不語了,龔林試探著問道:“小齊同誌,您還有其他要求嗎?”

齊睿笑道:“沒了啊。”

“這……”齊睿的爽快讓龔林愣了一下,你不是應該趁機提點金錢補償之類的嗎?我可是聽說,當初你整於紅軍的時候,刀子下的那叫一個快,訛了人家小四千塊錢,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啥的可一點沒少要啊,你突然善良這麽一下子,把我整不會了啊。

見龔林滿臉錯愕,齊睿有些不解,問道:“龔副師長您這是……”

龔林反應過來,這小子分明是看人下菜碟兒啊,以他的尿性,不是不愛錢,而是礙於自己這身衣服不敢跟自己提賠錢這個事兒。

仔細想想龔林也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小子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起碼懂得凡事別做絕,給自己留後路這個道理,是個挺聰明的孩子。

他也不點破,心裏記個好就行。

要是齊睿知道老龔產生了那麽多內心戲,並且把他的性格研究得如此透徹了,一定會跟他說:緣分呐老龔,你真是太了解我啦,我不是不想要,我是不敢要啊,您這身軍裝太嚇人啦。

兩口子又對視一眼,起身,龔林主動跟齊睿握手說:“我們兩口子感謝小齊同誌的寬宏大量,今後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您隨時說。”

說著,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齊睿。

葉萍也眼帶淚花鄭重跟齊睿握手,順便塞一張名片過來。

跟兩人握了手,把名片接過來看了眼,就是兩張普普通通的紙片子,上麵印著名字和單位電話,除此之外一個多餘的字兒都冇,齊睿心知肚明,就這麽一張簡潔的名片,卻也不是哪個人隨便就能拿到手的。

鄭重其事放進口袋中,齊睿笑道:“二位首長客氣了。”

話中帶著淡淡的拒絕,齊睿可不想跟二位真有什麽交集,您兒子我也不追究責任了,您給的名片我也收下了,咱們今後就相安無事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龔林嗬嗬一笑,並未多說什麽,又跟惠家康握手,感謝他的到來,心裏清楚,齊睿肯放兒子一馬,大部分是看在惠家康的麵子上,他便對惠家康非常感激。

齊睿跟龔林約定好,明天過來拿唐甜出具的諒解書後,就把兩人送走了。

孫曉柔一臉不樂意,問道:“就這麽饒了龔智超那廝?”

齊睿笑道:“還能怎麽辦啊?總不能真把人家送監獄中去吧?”

孫曉柔不服氣道:“他那種臭流氓,就應該讓他好好嚐嚐社會主義的鐵拳是啥滋味兒。”

齊睿拉著她往回走,邊走邊說:“姐,你這麽想也對,既然違法了,就應該承受處罰和責任。不過站在甜甜的立場上考慮一下,這麽做就不太合適了。”

孫曉柔有點迷茫,有點困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齊睿笑著解釋道:“你想啊,甜甜姐畢竟還要在學校裏混兩年吧,這剛入學就送進去一個,難免會遭到流言蜚語,甚至惡意中傷,這對甜甜姐來說可不是啥好事兒,她本來心理就挺脆弱,再聽一些閑言碎語的,心理負擔會更重的,今後還怎麽安心讀書啊?”

孫曉柔琢磨琢磨,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要給小美人兒樹立個心胸寬廣、雍容大度的人設,好讓她今後不再受到同學們的排斥?”

齊睿颯然一笑,說:“就這個意思,甜甜姐很漂亮,對吧?”

孫曉柔點頭道:“沒錯,難得的美人胚子。”

三人進了屋,在沙發上落座。

齊睿繼續說道:“在這個年代中,漂亮就是原罪啊,長得越漂亮,就會越引人注目,進而會引發其他同學的嫉妒,各種流言蜚語就會相伴而生。甜甜姐同時也很自卑,這與她常年在農村的生活、成長環境是密不可分的,你想啊,一個多年來寄居在農村親戚家,得不到絲毫關愛的女孩子,跟人交流,特別是跟陌生人交流,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辦到啊?”

孫曉柔再次認同地點點頭,說道:“沒錯,想當初我跟小美人兒剛認識那會兒,她就挺防備我的,我跟她聊天,總感覺中間隔著一點什麽東西似的,哎呀,反正我也說不清楚。”

惠家康接過了話頭,說道:“我有點明白了,就是說,你說十句話,她能回你一句,甚至你在她耳邊叨叨半天,她也不見得能回你一句,是這個意思吧?”

“是的是的,還經常走神、發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我跟她說話她會臉紅,有時候我問她個問題,她支支吾吾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孫曉柔解釋道。

“這就是社交恐懼症啊。”齊睿感慨道:“不善與人打交道,回答別人提出的問題時麵紅耳赤、呼吸急促、口幹舌燥是主要的表現症狀,這些表現在甜甜姐身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致。其實這種情況我早就發現了,心裏也在想,這樣下去不行啊。

所以說,我今天做出放龔智超一馬的決定,並不是真的原諒了他,或者是看在他父母不容易的份兒上饒他一次,我純粹是為了甜甜姐考慮啊。二位可以想象一下,甜甜姐初來乍到的,還沒跟班裏的同學們混熟了,就因為美貌引起了嫉妒,從而引發了一場爭風吃醋的大鬥毆,結果還把人給送進了監獄裏去了,她今後在班集體中會麵臨什麽樣的狀況?”

惠家康又點了一根煙,說道:“毫無疑問,會更遭到同學們的排斥的,繼而大家都孤立她,她就更不容易融入到班集體之中了,就會越發孤單,越發自卑。”

齊睿點點頭,說道:“就是這樣的。不瞞二位,昨天晚上,我已經跟甜甜姐討論過這個話題了。我也跟她把話說明白了,說白了,學校就是個小社會,老師沒有義務對你好,除非你首先尊重老師;同學沒有義務關心你,除非你先關心同學。不要以為世界少了自己,地球就不轉了,更不要以為個人渺小,就自我放棄和拋棄。

想要融入到班集體中,得主動向同學們釋放出你的善意來,既不自傲,也不自卑。甜甜姐挺認可我這說法的,她表示隻要龔智超的家人找過來,態度誠懇道歉的話,就不用再追究什麽了,畢竟她剛去了學校,不想因為這些破事兒惹得全班同學都對她避而遠之。”

彈彈煙灰,惠家康說道:“你做的是正確的,甜甜的做法也沒錯,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

孫曉柔也說道:“我明白了,不過小睿子,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明白事理啊,為小美人兒考慮得也周全,姐都有點嫉妒了。”

“那是,但嫉妒也沒用,哥是你永遠得不到的傳說。”齊睿驕傲的說道。

“切!嘚瑟吧你就,等著,姐早晚把你弄**去!對了,那倆女的你準備怎麽弄啊?”孫曉柔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說:“要不交給我辦理。”

齊睿笑嘻嘻問道:“你打算怎麽辦理啊?”

孫曉柔咬牙切齒道:“拉到窯子裏去賣了!”

臥槽!

還是你出手不凡啊!

齊睿當時就迷了,衝柔姐豎了個堅定的大拇指,說道:“說到就要做到啊,也不知道八大胡同裏現在還收不收人?”

神特麽八大胡同?

孫曉柔都想罵街了,想想論耍嘴皮子,自個兒真不是這貨的對手,索性歎口氣,耍賴皮道:“我可沒那麽大本事讓臨春樓再開門營業,所以還是你來想辦法吧。”

齊睿笑而不語,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見這貨笑得很賊,孫曉柔就知道他一定有主意了,便好奇地問道:“睿子,你打算咋辦啊?”

齊睿哈哈一笑,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孫曉柔切了一聲,說道:“裝神弄鬼的,愛說不說。”

轉眼就到了18號,籌備已久的周家府菜館今兒正式開門迎客。

一大早,大家就忙活起來,王成山六點鍾就帶著四個小夥子,趕了四輛牛車進了城。

車後鬥上堆滿了豬肉羊肉各種肉,和如小山般的蔬菜筐。

這會兒正忙活著卸菜。

趙一鳴上身穿一件跨欄背心,下麵是白色齊雞小短褲,光著兩條黑黢黢的大腿,腿毛就這麽肆無忌憚的飄揚著,腳蹬一雙趿拉板兒。

因為短褲太短、太緊,導致兩腿中間勒出一個三角形,據說這是時下年輕人最流行的穿著,齊睿看得直辣眼睛。

“我說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個人形象啊?好歹是個餐廳經理了,就這麽一副打扮,你也不嫌寒磣。”看著一趟趟往裏麵搬菜筐,四脖子汗流的趙一鳴,齊睿實在沒忍住,把他拽過來後直接提要求。

抹了把汗,趙一鳴嘿嘿笑道:“這不是為了幹活方便麽,待會兒客人來之前我再去換套衣服。”

齊睿點頭囑咐道:“別忘了啊。”

“忘不了。”趙一鳴說著,搬起一筐黃瓜就往廚房那邊去了。

孫曉柔一直關注著趙一鳴,那眼神兒直望他那啥地方瞅,目光亮晶晶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齊睿一看,好嘛,您這麽不加掩飾,真的合適嗎?

懶得搭理這二位,他跑到後廚去看飯菜的準備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