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嶽父是個老渣男(上)
三人全脫光,齊睿下意識看了唐文軒一眼,震驚一下,謔,本錢不小啊,傻大黑粗的,這貨嘿嘿笑了。
唐文軒捂著嘴咳嗽了一聲,連忙把浴巾係在了腰間。
把櫃門鎖上,鑰匙上有個皮筋,就套在自己手腕子上,每人一雙硬塑料大拖鞋,三人踢踢踏踏進了浴室。
這裏的浴室隻有兩個池子,一個大一個小,大的是溫水,小的是熱水。
齊睿抬腳就往熱水池子裏鑽,被唐文軒一把摁住了肩膀。
“嗨!那熱水池子你不能下!那裏燙!”唐文軒說道。
“我不怕燙……”齊睿用腳試了試水溫,是有點燙,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再說了,來泡池子,不就是為了舒舒坦坦泡個熱水澡麽,不往熱水池子裏鑽還有啥意義?
“不怕燙也不成,你小子毛都沒長齊呢,不能下去!大池子裏泡去!”唐文軒二話不說,直接把齊睿推進了溫水池裏。
“叔兒,這裏麵還有啥講究不成?”齊睿進了溫水池,感覺水溫正合適,但他還是有點迷糊,無緣無故的,為什麽不讓自個兒躺熱水池子裏舒坦舒坦。
小舅舅這會兒笑著說道一句:“唐老哥那是心疼你呢,你小子可別分不清好賴人,等你和甜甜結婚以後,你泡禿嚕皮都沒人管著你。”
熱水池子裏那老幾位也嗬嗬樂了,一大爺嬉笑著說道:“這小子敢情是個黃花大小夥子啊,那你是不能來這邊,你哥說得沒錯兒,等你結了婚有了孩子,愛咋泡咋泡,沒人攔著你,現在可不成,這邊水溫太高,葬身子骨兒。”
齊睿明白了,笑道:“你們是怕水溫太高了殺精是吧?這麽一說,倒也有點兒科學依據。對了老爺子,那不是我哥,是我舅。”
“兩輩兒人啊,真沒看出來。你小子是幹嘛的?大學生?”老頭兒把雙手搭在池壁上,跟齊睿閑聊起來。
齊睿坐在水池裏的台階上,把手巾板兒濕透擰幹,半邊身子出溜進水裏,把手巾板兒往臉上一蓋,美滋滋說道:“什麽大學生啊,您看我像麽?”
老頭兒打量他一眼,說道:“是不太像,更像個混街麵兒的三青子。”
齊睿把手巾板兒拿下來,吐出口熱氣,笑道:“這話就沒錯了,小爺就是個蒙事的,您老還是離小爺遠點兒吧,當心被小爺惦記上您荷包裏那三瓜倆棗的,回到家後跟您老伴兒沒法交代。”
老頭哈哈一笑,虛點著他說道:“你這小子,跟你二大爺在這兒打鑔,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得,我離小爺您遠遠兒的吧,一不小心把你招上門來,二大爺可就算倒了血黴了。”
噗通一聲,老頭兒一個猛子紮進水裏。
齊睿一瞧,喲嗬,水性還不錯。
泡了會兒,他覺得差不多泡透了,瞅一眼老丈杆子,那位半躺在池子裏,眯著眼,嘴裏哼著小曲:桃葉兒尖上尖,柳葉兒就遮滿了天,在其位的那個明阿公,細聽我來言呐啊,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藍靛廠啊,藍靛廠火器營有一個宋老三呐啊啊……
瀟灑的一批啊。
齊睿笑了笑,起身邁步出了池子,走到花灑那邊簡單衝了下,然後趴在旁邊的小**,讓搓澡的師傅給他搓搓。
反正也不差這點兒時間,等老丈杆子和小舅舅泡美了,沏上一壺茶,慢慢聽他嘮唄,現在不著急。
搓澡師傅是個40來歲的中年人,赤著上身,穿一條肥大的白褲衩子,手勁兒很大,把齊睿搓得齜牙咧嘴。
搓澡、修腳、理發在澡堂子裏屬於配套服務,一般都要單收錢。
搓澡也講究手法,分為南派和北派,南派以揚州為主,講究手法細膩,手輕力勻,而且還有頭部按摩。北派以河北定興、易縣、淶水為主,講究穩準狠。功夫都在手勁兒上,搓完之後要全身通紅,就和鍋裏蒸熟的大螃蟹一樣。
這個手藝不好幹,搓澡是力氣活兒,賣的是胳膊,通常一天下來也就搓2、30個人,然後就得休息了。
搓澡、修腳、捏腳這三項加一起叫做全活兒,一整套下來得40分鍾到一個小時。
齊睿剛搓完,小舅舅過來繼續搓,他又到淋浴底下打了一遍肥皂,然後就出了浴室,披上一條幹淨浴巾,回到自己的鋪位上讓堂倌沏了壺高碎等二位,順便修修腳。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鍾,倆人過來了,一左一右往鋪上一躺,跟堂倌要了盤水蘿卜嘎嘣嘎嘣嚼著。
齊睿有眼力見兒,把修腳師傅打發走,給二位分別倒了茶,方才低聲問唐文軒道:“叔兒,您泡也泡了,搓也搓了,這會兒您該跟姆們交個實底兒了吧?那孩子到底怎麽回事啊?”
小舅舅也側過身來,瞪著眼珠子支棱起耳朵。
剛舒坦完的唐文軒聞言又是一陣齜牙咧嘴,歎口氣,他臊眉耷拉眼的說道:“作孽啊,讓你個小輩兒看熱鬧啦。那是我兒子,甜甜的親弟弟,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弟弟。”
齊睿震驚了!
張雲鵬懵點兒了!
臥槽,這一開口就是大瓜啊,難怪景大媽不待見那孩子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根本就不搭理他,要是自個兒親生的,一點禮貌都沒有,在別人家裏往沙發上盤腿一坐,不管不顧就知道一門心思擺弄遊戲機,早一個大耳帖子扇過去了。
原來那小子是老丈杆子的外室生的。
嘖,這老丈杆子哪是老玩兒鬧啊,這特麽就是老渣男啊,那麽大歲數了,還挺花。
不過看老丈杆子長這樣兒,稱得上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了,新加坡那個環境如此開放,他又不缺錢,找個小蜜倒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
但是……
“唐老哥,都是男人,我倒是挺理解你的,糟糠之妻不下堂嘛,在外麵找個情兒也能說得過去,這一時沒把持住有了孩子也情有可原。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您咋還把那私生子弄家裏來了?”要不怎麽說甥舅倆有默契呢,齊睿不好意思問的事情,張雲鵬全代勞了。
“抽根煙先。”唐文軒伸出手來。
齊睿起身,蹬蹬蹬跑到櫃子前摘下鑰匙開了門,拿了煙和火機回來,遞給老唐和小舅各一根,又給兩人分別點了,樂嗬嗬回到自己位子上躺下,也點了根煙,靜待下文。
唐文軒抽了一口後再次歎息一聲,說:“這事兒說起來可就話長了,孩子媽是新加坡市的選美冠軍,那屆選美比賽是我們大唐集團讚助的,我作為集團的代表擔任了比賽評委,從初選到複賽再到決賽,十八場比拚我是場場不落,一眼就相中了孟美琦,也就是我兒子他媽。
這小孟也是個有野心的人,察覺出我對她有意思後,複賽第二輪結束的那天晚上就敲開了我房間的門,後麵我就不詳細說了,你倆都明白。不瞞你倆,老唐我當年在這四九城裏也是有一號的人,家父事業做得很大,當初還有個‘唐半城’的名號,意思是財富能頂過半個四九城。
家裏不缺錢,我老唐也很玩兒的開,整日介圍在身邊的狐朋狗友們沒少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馬屁如潮拍得我整天暈暈乎乎的,跟他媽二傻子似的,後來就開運動會了,也正是這幫人見形勢反轉了,立馬反水,把家父給賣了,最終導致我和甜甜媽遠渡重洋、背井離鄉。”
說到這裏,他又抽了口煙,喝了口茶。
齊睿和張雲鵬眼珠子亮晶晶的,老唐雖然說得有點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兒,但是甥舅倆知道,他一定還有後話,也一定能把這故事給完整地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