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敢進來,弄死你

齊睿端著酒杯說道:“有投入才有產出,這麽淺顯的道理,您應該比我清楚才對啊。政府一分錢不想投入,就等著果子熟了下山摘,那跟蔣光頭有啥區別?”

孫同海瞪著眼憤憤不平道:“怎麽可以和他比?那是個什麽玩意兒啊?”

“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我給您數數啊,我把街麵兒接過來後,首先要投入資金進行改造吧,別的不說,地麵得重新鋪,我打算全弄成青磚的,這工程量就不算小,少說也得十萬塊錢;

還有,有幾間臨街店鋪得全部拆掉,拆遷費用又是一塊兒投入。等把街麵兒改造完畢後,立馬就得進床子,床子上麵得搭建防雨棚,我甚至想找板房廠設計一種格子棚,把每個相鄰的攤位都間隔起來,樣式統一,大方美觀,這塊又是十多萬進去了。

招聘人得付工資,私人企業,每月少於五十塊根本沒人幹,您算算,三十個人,一年的工資又是多少?我投入那麽多,要求政府給些政策不過分吧?”齊睿娓娓道來。

小舅舅拚命忍住笑,他和小睿子把這一項項都計算好了,就他說的這些,五萬塊錢都花不了,現如今跟孫同海一說,直接翻了三倍。

狠人啊,睿子絕對是個狠人!

孫同海麵露難色,斟酌片刻後說道:“也不是說不給你支持,但是你這要求也太多了些。這樣吧,免稅三年,展覽館路有一棟閑置了幾年的三層小洋樓免費給你使用,水電費政府掏了,再給你配一輛212吉普車。”

齊睿堅決不幹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免稅七年,小洋樓過戶到公司名下,水電費我們自個兒掏,兩輛豐田佳美。別說沒有啊,《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簽訂完後,大阪市一次性向京城市政府贈送了二十輛佳美轎車,這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場的諸位都聽愣了。

孫同海尤其愣,他問道:“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啊?”

翻個白眼兒,齊睿說道:“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報道,每天跟轟炸似的宣傳,我不看書不看報啊?”

孫同海苦笑道:“你小子啊,粘上毛比猴都精。免稅五年,這是我的最大權限了,小洋樓過戶到公司名下也不是不可以,至於說豐田佳美,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的了,我得跟市長匯報過後才能給你通知。”

齊睿基本達到目的,端起酒杯說道:“幹爹,敬您一個。”

孫同海揶揄他道:“大家看到了沒,用得著了就喊幹爹,用不著了就喊老孫頭兒,這小子就這麽現實。”

眾人再次大笑起來。

一頓飯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正月十一這天,曆經千辛萬苦、磨破了嘴皮子的米向東兩口子終於來到了北河沿兒甲17號門口,透過低矮的青石磚牆往裏麵一看,小院規整、幹淨、寬敞,院裏有兩棵樹,一棵是石榴,另一棵也是石榴。

修剪的枝芽整齊的葡萄架在院子東邊,葡萄架正前方是一片草坪,因是冬季,草坪泛黃,卻絲毫沒有突兀的感覺,反而給小院帶來了一種別樣的美感。

院子中間,假山屹立,四周用石頭砌成的圍擋外麵塗抹著石灰,光滑整潔。

幾個女人穿梭在院子裏,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丫鬟似的人物。

米向東牛金花都傻眼了,這就是老娘住的地方?如果是的話,這特麽……神仙般的生活啊。

一扯米向東的衣服,牛金花眼裏放著光,聲音都顫抖了,“恁傻愣著幹哈?還不快過去叫人。”

米向東緩過神來,緊了緊已經破得露棉絮的棉大衣,嘿嘿笑著走上前,大聲喊道:“娘,俺是向東啊,俺來尋你啦。”

客串保姆的陳燕妮皺著眉頭尋聲望過來,橫眉立目道:“哪裏來的盲流?喊什麽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趕緊滾蛋!不然讓公安把你抓起來!”

米向東急切地說道:“俺不是盲流,俺叫米向東,這是俺媳婦兒牛金花,俺倆是從河南駐馬店王窪鎮石磨村來的,俺娘叫齊文涓,就住在這兒,俺倆是來尋俺娘的。”

陳燕妮倆眼珠兒一轉,打量一眼叫花子似的倆人,想起齊睿的囑咐,心花怒放,呀,等啊盼啊,終於把你倆給等來啦,便大聲喊道:“原來你就是那不孝子啊,姐妹們都過來看啊,這就是對咱家姑奶奶不孝順,把姑奶奶從農村老家趕出來的不孝子和大不敬!”

她這麽一喊,四五個客串保姆的姑娘們呼地圍了過來,鄙視的、嘲諷的、不屑的目光齊刷刷朝米向東兩口子掃過去,尖言冷語也響了起來:

“你叫米向東還是米向德?嘖嘖嘖,瞧瞧你那德行,餓好幾天了吧?該!叫你不孝順,怎麽沒把你餓死在大馬路上啊?”

“一準兒是米向東唄,沒見還帶著媳婦兒嗎?米向德沒成親。”

“你還好意思來?咋的,見我們姑奶奶日子過好了,就來討便宜了?你們兩口子咋這麽沒皮沒臉呢?”

“麗紅,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什麽叫沒皮沒臉啊?他這叫把右邊的臉皮撕下來貼左邊去,一邊不要臉,一邊二皮臉!”

“大不敬!就是你把姑奶奶屋子的鎖給換了的吧?瞧你那揍性!一看就是個尖酸刻薄、蠻橫無理外加貪得無厭的貨色!沒有公主的命,一身公主病,偏偏還不自知,聽說姑奶奶過好了,死皮賴臉也要湊上來跟著沾光,誰給你那麽大勇氣啊?快滾吧,別再自我沉醉其中啦!”

這些牙尖嘴利的姑娘可是京城女子,論耍嘴皮子損人的功夫,絕對天下第一,劈裏啪啦幾句話一說,讓米向東、牛金花兩人直接趴窩了,直愣愣地看著幾位女將軍,半張著嘴,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俺、俺……”米向東隻覺得,這才叫丟人丟到了姥姥家,千辛萬苦找到了地方,眼看著好日子就要向自己招手了,結果,連親娘的麵都沒見到呢,就被一頓連珠炮一般的指責聲堵得瞠目結舌。

“俺什麽俺?趕緊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陳燕妮開口了,厲聲喝道:“明說了吧,我家姑奶奶是不會見你們的,來了後姑奶奶就說了,這輩子就當沒你倆這兒子了,今後就跟著侄子過了。順便奉勸你一句,甭想著在我們老板這兒討到一分錢便宜,我們老板是有錢,不過老板也說了,數千萬家產,都買成鹵煮喂了狗也不會給你們半口吃的!滾!有多遠滾多遠!”

“恁憑什麽替俺娘做主啊?恁是個什麽東西?一個下人而已,真把自個兒當根蔥了還?俺倆就要見俺娘!俺看誰敢攔著!”牛金花就是個潑婦,反應過來後立馬扒著矮牆往院子裏爬,邊爬還邊罵道。

陳燕妮一看,這還了得,這女人簡直不要臉到極點了,板著臉冷笑一聲,嘴裏冷冷蹦出一個字來:“打!”

17號院的姑娘們聞言立刻來勁了,抄掃帚的抄掃帚,拿拖把的拿拖把,一股腦朝牛金花身上砸過去。美華姐更是速度飛快地跑進西屋廚房,拎了把剁骨頭的寬背菜刀出來,咣地砍在牛金花右腿搭的矮牆上,嚇得牛金花媽呀一聲,噗通一個倒栽蔥,仰麵朝後栽倒在地。

“恁們,恁們簡直欺人太甚了!”見媳婦兒一個屁股蹲摔在了地上,米向東急了,擼胳膊挽袖子翻到牆上,立刻要跟姑娘們拚命。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米向東,你跳進來試試看,弄不死你哥們兒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