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順勢而為的好生意
齊睿很傲然，“就是比別人聰明那麽一點點，沒您說得那麽玄乎。”
劉偉業笑了，“這是個絕妙的點子，就這種移動板房，如果能實現量產，無疑會解決困擾領導們的一個大問題。”
齊睿忙說道：“你不是吧？打算拿我這個創意去跟領導邀功請賞？”
劉偉業很亢奮，“當你偉業哥是傻子啊？這事兒當然得咱自個兒幹才行，這可是個發財的好機會，不過也得跟領導們打好關係把產品賣出去才能掙錢。”
見他領會了意圖，齊睿放心了，他還真怕這貨頭腦一熱就跟領導匯報了，領導是躺贏了，自個兒一番心血全打了水漂，後悔都找不到墳頭哭去。
“我也是這個意思，偉業哥，依你看，咱咋弄好啊？”齊睿心裏是有數的，也知道該怎麽幹，他問劉偉業，無非是想聽聽他的意見，順便試試能不能把他拉下水。
劉偉業斟酌片刻，點了根煙，說道：“看現在這形勢，自己建廠肯定行不通，要知道，作坊也好，個體戶也罷，雇傭超過七個人，一頂向資本家靠攏的大帽子就妥妥扣你腦袋上了。咱這買賣想要幹成，隻有兩條路走，要麽掛靠企業，成為國有企業下屬的二級公司，要麽公私合營，讓街道辦占一部分股份，除此之外，其它路都走不通。”
齊睿當然清楚，劉偉業說得全對。
唉，重生在這麽個年代，想做點事情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別無他法。
況且，明知道這買賣能幹，放著大筆銀子不賺，那才真是個王八蛋。
得嘞，讓公家跟著喝口湯吧，總比眼睜睜看著一大堆銀子從麵前沒了要強很多。
“咱這樣，首先確定一個原則，不跟國企打交道，掛靠這事兒就甭提了，真心伺候不了國企那幫大爺。”齊睿苦笑著說道：“回頭我去跟張牛眼聊聊，看能不能跟街道辦公私合營。”
劉偉業哈哈大笑，“張牛眼，誰給老張起得這麽一外號啊？”
“一鳴唄。”
“有才。”劉偉業讚了句，又問：“老張能同意？”
“估計問題不大。”齊睿心說，他同不同意就看哥們兒咋跟他聊了，聊好了，對他絕對是功勞一件，不怕他不上套。
“行，那我能幹點兒啥？”劉偉業有點迫不及待了。
“您能拿出多少本錢來？”齊睿笑眯眯反問他。
劉偉業當時就窘迫了，“二百？”
齊睿嗤道：“這點錢夠幹個蛋的？”
劉偉業瞪著眼說道：“你小子不是不知道啊，我每個月才掙幾個錢兒，雜七雜八加一塊兒也就五十多塊錢工資，能咬著牙存下這麽多已經不錯了好嗎？”
“你處對象了？”這年代，還沒有談戀愛這一說法，通俗地講，都叫處對象。
“昂，前陣子見了一個，感覺還不錯，正交往著。”劉偉業心說我有點慌啊，這小子那眼神兒透著一股子邪性，好像啥都能看明白似的，穿透力太強大了。
“難怪。”齊睿也不說難怪啥。
架不住劉偉業心裏明白啊，難怪存不住錢，這是諷刺自個兒發了工資全貼對象身上去了唄。
一想，事實如此，不由得老臉一紅，呐呐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
歎了口氣，齊睿也不指望小劉投錢了，就說道：“這買賣算是咱倆合夥幹的，不過我隻能給你一成股份。”
畢竟沒投入資金，劉偉業所求不多，見齊睿願意帶自己玩兒，他就很滿意了，笑著說：“成，你就說讓我幹點什麽吧。”
齊睿說道：“鋼材鋼板都需要偉業哥去聯係一下，能花錢買的咱就花錢買，買不來的想辦法去搞批文，您人頭熟，這事對您來說不難辦。另外就是找工人，不用多，有兩個就行，一個焊工一個上螺絲的好手，剩下搬搬抬抬的活兒，我打算全用咱院子裏的人，大家夥兒在這日子口過得都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
齊睿早就有這想法，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老媽下鄉這兩年，兄妹倆基本上是靠著各家各戶的照料才熬過來的。
院裏的男女老少都是樸實善良的人，誰家有個事兒大家夥兒都伸把手，日子再難熬，也能過得下去。
既然有個好生意能掙錢養家，齊睿當然忘不了照顧老街坊老鄰居。
聽他這麽一說，劉偉業對小睿子的為人更加服氣了，他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兒心，我替院子裏的老少爺們兒謝謝你。鋼材鋼板啥的，你甭管了，我去找人弄，大概需要多少？”
齊睿想想，說道：“一塊標準板的長度是1.82米，兩塊板就能出一間屋子，咱們先做它十間試驗一下，就按這個數采購原材料吧。”
劉偉業也覺得這樣比較穩妥，便點頭說道：“好，沒問題。”
事情說完，劉偉業也顧不上盯現場了，風風火火地去聯係鋼材了。
齊睿見工人們開始清理自家房子，便走過去看了會兒。
齊歆拿著個小本兒認真記錄著，時不時發出哇一聲大叫，拉著親哥的手說道：“看到沒看到沒，我的布娃娃被挖出來了，唉，真是可惜啊，臉都被磚頭砸爛了。”
摸摸妹子的狗頭，齊睿親昵地說道：“等回頭哥掙錢了，帶著你去友誼商店買新的。”
齊歆猛點頭，說道：“不許騙人啊。”
“指定不騙你。”
“小睿，你來一下。”張美華扯著大嗓門衝齊睿喊。
齊睿就知道，她沉不住氣了，讓妹妹繼續盯著，交代她如果發現了老媽的存折，一定保管好。
瘋丫頭趕忙應下來。
快步走到張美華麵前，齊睿笑著說道：“找我有事啊。”
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張美華翻了個白眼，低聲說道：“米飯蒸得了，茶葉蛋也煮好了，眼看就十一點了，咱們啥時候去啊？”
齊睿淺淺笑著，說：“走，去周叔兒家說。”
張美華嘟囔了一句什麽，見齊睿抬腿就走，趕緊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前後腳來到老周家棚子裏，見二妮子也在等著，齊睿也不逗咳嗽，直接說道：“先說你倆的工資，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你倆吃提成吧，賣出一盒素菜蓋飯給你倆提五分錢，賣出去一盒葷菜蓋飯，提八分，一個茶雞蛋提五厘，兩位姐姐覺得如何？”
二妮子文化程度不高，眨著眼睛不明所以。
張美華可是上過高中的，她飛快地算了一下，先不說葷菜飯，就說素菜，一份五分，十份五毛，一百份就是五塊，現在滿大街都是人，飯菜根本不愁賣，賣兩百份，豈不是說一天能掙十多塊錢？
幹一天就能頂一個普工小十天的工資啊。
張美華雙眼放光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沒問題，小睿，我倆幹了。”
根本抗拒不了金錢的**。
二妮子把她當主心骨，見她同意下來，也趕緊表示自己沒意見。
齊睿笑著說：“那就這麽定，我看劉嬸兒家三輪車暫時用不上，你倆再去找五哥借一輛，咱們把飯菜放三輪上，蹬著三輪去賣，也輕省一些。”
張美華說道：“好的。”
說著，就迫不及待拽著二妮子借三輪車了。
老周炒了三道大鍋菜，紅燒茄子、辣椒炒肉還有醋溜土豆絲，一葷兩素，全裝在巨大的保溫桶裏了。
齊睿看得很稀奇，問老周道：“叔兒，您從哪兒淘換來這麽多保溫桶啊？”
就是老式的保溫桶，一米高半米寬，圓柱形，部隊上經常能用到的那種，放在地上，一排整整十二個。
老周嘿嘿笑了，“上午我去了趟廠裏，廠子停工了，我就把廚房的保溫桶全給搬回來了，順便順了點茄子土豆啥的。”
齊睿眼睛瞪得像銅鈴，“還是您牛。”
老周笑道：“保溫桶還沒啥，放時間長了刷刷就能用，這些個土豆茄子啥的可不禁放，時間一長不得長毛啊，還不如拿回來咱給用了呢，也算給國家節省糧食不是？”
“沒錯，浪費就是最大的犯罪。”齊睿表示同意。
老周笑得更暢快了，“我跟你說啊小睿，調料啥的我也沒少往外順，最起碼夠用一個月的，我在冷櫃裏扒拉扒拉，還找出來十多斤豬肉和三斤牛肉，晚上給你包餃子吃。”
齊睿樂得直拍大腿，“那敢情好，我可有口福了。”
以前咋沒發現周叔兒這麽逗呢，不能總老周老周的叫了，得給他起個名兒，好歹人是一大配，不能連個正經名字都木有。
嗯，讓破寫手立馬安排上。
爺兒倆抽著小煙聊著天，不多會兒，張美華和二妮子蹬著兩輛三輪車回來了，騎得還挺穩。
趙一鳴也晃**過來，見飯菜茶雞蛋都準備妥當，開始把保溫桶往三輪車上搬，三樣菜一樣半桶，滿滿兩大桶米飯，茶雞蛋用鋁鍋裝著，用濃香的料湯浸泡著，打飯的鐵勺橫在一個保溫桶上，看上去有模有樣。
還是四人搭配分成兩組。
齊睿和妮子姐去雍和宮，一鳴和美華姐去後海。
小睿子打算陪同最後一次，從今天晚上起，就讓三人單獨行動。
見大家都準備好了，齊睿說道：“最後說一句啊，如果老百姓沒錢給，糧票肉票都可以收，一市斤本地糧票換兩個茶葉蛋，五市斤本地糧票換一份素菜蓋飯，按這個標準來就行，我們的口號是，讓京城受災百姓能吃上一口熱飯！”
“好！”三人跟打了雞血一樣鬥誌昂揚，推著三輪車昂首挺胸出了院子。
周建剛笑眯眯看著，情不自禁點著頭，心在呐喊，我老周終於是個有名有姓的配角啦，感謝破寫手的關照啊。
兩個小老爺們兒把三輪車鏈子都快蹬出火星子來了，要不是顧慮鋁鍋中的料湯有灑出來的危險，其實速度還可以快一點。
五分鍾後，齊睿和妮子姐到了雍和宮大街，照例先來到琪琪家棚子前。
見大齊來了，小琪蹦跳著過來，仰著精致的小臉衝大齊笑得很陽光，說：“大齊哥哥，你來啦。”
齊睿從三輪車上下來，兩個大步跨到小琪跟前，蹲下來捏捏她的小臉，笑著說：“是啊，大齊哥哥來了，小琪想沒想哥哥啊？”
琪琪點著頭，說道：“想了，主要是想哥哥的茶雞蛋了。”
逗得齊睿哈哈大笑，扭頭衝二妮子喊道：“妮兒姐，馬上給琪琪安排上，打一份紅燒茄子蓋澆飯，再拿倆茶雞蛋，算我賬上。”
“好嘞。”二妮子走過來，從棚裏取了個鋁飯盒，回去後打了半盒米飯，往米飯上澆了半份紅燒茄子，又舀出倆茶雞蛋放在盒蓋子上，走回來，對琪琪說：“小可愛，嚐嚐我們的蓋澆飯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