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苗東風的推斷

張雲鵬從林春光家裏出來了,滿麵笑容跟老科長握手致謝,手裏的黑提包頗為惹眼,分量十足。

握住這貨的手,林春光鄭重地說道:“小張,一切拜托了,請你一定要把那些東西送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張雲鵬趕忙說道:“您老放心,放心。”

說完,大步流星轉身走了。

戰鬥正式打響後,齊睿方麵軍今晚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收獲頗豐。

首先是沒有耐心的青狼意外遭遇苗東風,免費給他做了個初級版的親子鑒定,表演了一出滴血認親的戲碼。

老苗也是昏了頭,晚上有個公務局,招待兩位外地來的客戶,喝了點小酒,心潮澎湃敲開劉紅霞的家門,獸血沸騰準備趁綠帽子王不在家時跟思念已久的美嬌娘盡情為愛鼓掌一番,沒成想,突然一下,事情就變複雜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樂極生悲吧?

茶幾上擺著一個白瓷碗,半碗清水上麵漂浮著融合在一起的血花,苗東風看一眼,觸目驚心,不覺閉上了眼睛。

他悔恨啊,他心塞啊,他一綹綹掉頭發啊。

偏偏那個自稱“青狼”的哥們兒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就那麽笑眯眯看著自己,自己都快被他看得神經病發作了。

有什麽要求你倒是提啊,你這半個字兒都不說算怎麽檔子事兒啊?

我很焦慮的行不行?

噗地將煙頭吐在地上,青狼倒也幹脆,端著碗招呼一聲小弟,抬腿就走。

他小弟也很幹脆,順手把沒喝完的半瓶五糧液也給帶走了。

這特麽還帶打包的?

兩人的做派把苗東風和劉紅霞徹底整不會了。

話說,這兩個人到底為何而來啊?難道真就是隻為了給我做個親子鑒定?

苗東風淩亂了……

但他本能地認為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這倆人分明就是來找證據的,自個兒這是被人盯上了?

聽到門被咣地一聲關上了,苗東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瞬間冷靜下來。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看一眼臉色蒼白的劉紅霞,冷哼一聲,對這個女人表現出來的怯弱、愚蠢非常不滿,但此刻也不好跟她過多計較。

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誰在搞自己,這種被人盯上了,卻不知道敵人是誰的滋味兒簡直太難受了。

苗東風心煩意亂,皺著眉頭問劉紅霞:“剛走倆人什麽時候過來的?”

劉紅霞這會兒也平靜了下來,走到老苗身邊坐下,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摟著他的胳膊說道:“大概半個小時之前。”

都什麽時候了還撒嬌,不是一般的沒眼色啊。

苗東風越發煩躁,抓起茶幾上的煙盒,磕出一支叼在嘴上,劃了根火柴點燃,猛吸一口,煙霧繚繞中,雙目更顯陰沉,“他倆來了後問你什麽沒?特別是我的事情。”

劉紅霞想了想,說道:“沒有,那個叫青狼的隻是說衝你來的,並沒有問什麽具體的事情。老苗,咱倆的關係是不是瞞不住了?還有,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人家都找到這裏來了,明顯是要搞我的節奏啊。

苗東風猛地站了起來,在不大的客廳裏來回踱著步,回憶著最近招惹到什麽人沒有,或者是哪個方麵做得不到位,把廠裏某位副廠長給得罪了?

剛走的那倆貨顯然是要拿自己私生子這事兒做文章啊,按理說自己和劉紅霞之間的這點破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啊,哪位大仙有如此大的能量把老子查了個底兒掉啊?

猛嘬一口,把煙頭扔掉,狠狠踩了一腳,又點了一根,苗東風的思路突然一下子清晰起來。

他先把幾位副廠長的嫌疑給排除了,那幾位,沒一個有膽子跟自個兒較勁,一個個都慫的不要不要的。

要說最近得罪過誰,首當其衝就是騰飛板房廠的齊睿了。

做出這個推斷並不難,老苗跟齊睿打過交道,對他還算了解,知道那家夥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不好惹。

說起來都怪自個兒那個不省心的妹妹啊,要不是她眼饞人家紅火的生意,非得攛掇著自個兒也給她投資辦個廠,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破事兒了。

自個兒也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不僅幫她把廠子辦起來了,還提供給她大量的便宜塑鋼板。

這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齊睿的貨給斷了,貨一斷,就相當於從源頭上掐住了那貨的脖子,人家的廠子沒了生產原材料,不恨死自己了才怪。

當初就不該聽鳳仙的鬼話啊,她說什麽隻有在源頭上卡住了齊睿,咱們生產出來的板房才能大賣,咱兄妹倆才能發大財。

這下好了,老子聽了你的話,成功把人家逼入了絕境,也順利點燃了人齊睿心頭的怒火,人家一腔子怒火劇烈燃燒起來了,媽蛋的卻把自己的屁股燒得火燒火燎的,你卻屁事兒沒有,這特麽上哪兒說理去?

苗東風踱步的速度越來越快,腳步也越來越沉重,他想著,不能坐以待斃、束手就擒,得想個法子反製一下才行。

哼哼,想通過曝光老子有私生子這事兒把老子搞下台,你齊睿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找倆青皮來割破自己跟孩子的手指頭驗點血就以為抓住老子的把柄了?簡直幼稚的可笑!

抓兩條狗放點血,摻和在一起,時間長了它也會融合。

連這點常識都木有,你是怎麽把騰飛廠開那麽大的?

苗東風越想思路越通順了,他感覺此刻的思維達到了人生巔峰,清晰的一匹啊。

他又想到,反製齊睿一下子似乎並不著急,當前迫在眉睫的是,趕緊把劉紅霞和孩子送走,雖說並不怎麽怕齊睿那小王八蛋拿這事兒做文章,但這娘兒倆的存在,的確是個不小的隱患。

苗東風尤其擔心的是,這事兒一旦被某個紀律檢查機關發現了,往他頭上安一個“生活作風有問題”的罪名,苦心經營多年的事業,可就徹底完蛋了。

第三根煙抽完,老苗也下了決心,他對劉紅霞說道:“你帶上孩子,連夜走,啥也不要問,我讓司機送你們娘兒倆一程。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再找機會把你們娘兒倆接回來。”

劉紅霞突然就懵了,問題已經嚴重到要連夜跑路的程度了嗎?

注視著苗東風嚴肅的大黑臉,劉紅霞也知道,這事兒大發了,但她心裏特別委屈,憑什麽你被人盯上了,被搞了,就得趕我們娘兒倆走啊?合著我們娘兒倆在你心裏就是累贅?就是定時炸彈?

早知道這樣,當初老娘就該報警,告你個強奸罪,報警之前先把你褲襠裏那一兩騷肉給剁碎了喂狗!

越想心裏越憋屈,劉紅霞淚流滿麵,無聲抽泣。

見這女人如此不通情理,苗東風更加心勞意攘了,沉聲低吼道:“哭什麽哭?又不是讓你們娘兒倆一去不回了,你在這兒哭給誰看啊?我跟你說劉紅霞,你要是懂是非明事理,咱一切好說,非要跟老子鬧個魚死網破,老子也不怕,好好想想吧你!”

聽了苗東風發狠的話,劉紅霞猛地站起來,猙獰著喊道:“姓苗的,你也太欺負人了吧?老娘清白的身子給了你,給你生了兒子也沒讓你養,你一出事就把老娘和孩子往外趕,你特麽還算個男人嗎?”

苗東風隻覺得腦子裏嗡得一聲,見劉紅霞真生氣了,也不敢把事情鬧大,連忙走過去好言安撫道:“我說姑奶奶,這深更半夜的,你喊什麽呀?生怕鄰居們不知道咱倆這關係是吧?趕緊坐下消消氣兒,聽我跟你說,我確實是被人盯上了,誰盯上的我我心裏也有數兒,你還沒發現嗎?那小王八蛋今天已經把人發出來調查咱倆的關係了,並不是說我不想承擔責任,我讓你帶著孩子走,恰恰是為你們娘兒倆著想,我預料到,那小王八蛋接下來一定會拿咱倆和孩子這事兒大做文章,你和兒子留在京城,能承受住後麵的流言蜚語嗎?聽我的寶貝兒,帶著孩子出去避避吧,等我把這爛攤子收拾好後,一定會接你們娘兒倆回來的。”

他這麽一解釋,劉紅霞就通透了,仔細一琢磨,也是,既然兩人之間的關係暴露了,接下來的狂風暴雨自己這小身子骨確實承受不了。

還有一個不得不走的原因,兒子不是李俊的,這要是傳到他耳朵裏,李俊暴怒之下會幹出點什麽事情來,劉紅霞無法揣測。

她畢竟和李俊在一張**睡了一年多,對李俊的性格了解得非常透徹了,別看那家夥表麵上嘻嘻哈哈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其實骨子裏很剛,這要是被他知道了,養了一年多的兒子是老苗下的種,以他執拗的性格,怕是……

劉紅霞不敢想象下去了。

“行,聽你的,我帶著寶寶連夜就走,但是,我們娘兒倆去哪兒啊?”劉紅霞淚眼朦朧道,一想到將要去一個陌生的環境裏生活,她就心塞。

苗東風已經盤算好了,他說道:“去上海,我在上海有套房子,你們娘兒倆住過去就行。紅霞你放心,等這邊的事情塵埃落定了,我保證第一時間接你們回來。好了,去收拾東西吧。”

去上海啊,那還不錯。

劉紅霞點頭,起身走進臥室,去收拾行李了。

苗東風用座機往司機家裏打了個電話,讓司機開車過來一下。

把這事兒安排完後,老苗也進了屋,見劉紅霞正在收拾衣物,覺得這個女人也挺不容易的,歎息一聲,走過去,把她收拾好的衣物放在行李箱中。

床的另一側躺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看著兒子拿著個玩具咿咿呀呀的,苗東風一顆老父之心徹底融化了。

輕輕拍打著劉紅霞的胳膊,他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更是把齊睿恨到了骨子裏,小王八蛋,敢在背後陰老子,逼得老子的女人、孩子遠走他鄉,這筆賬,老子馬上就會跟你算!

劉紅霞撲進苗東風懷裏,嚶嚶哭泣起來。

次日一早,人來的挺齊。

齊睿的小書房裏第一次坐了個滿滿當當。

見大家夥兒都挺樂嗬,齊睿就知道,昨天晚上收獲不菲。

“都說說吧,你們弄到什麽好玩意兒了?”齊睿笑嗬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