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比劍

第二天中午,他們給黑衣人喂了點水,伏纓本來不想給他水喝,現在他們身上的水也不多了,但朱雀說現在還摸不清對方的情況,給自己留些餘地。

果然,到傍晚的時候,一行騎著駱駝同樣穿著黑衣的人出現在夕陽下。他們背對著夕陽從西麵過來,餘暉籠罩著他們的身影,讓人看不清他們的相貌。

這些人來到朱雀等人附近,並不說話,也不下駱駝,就這麽看著他們。

伏纓先打破沉默:“你們是來找人的嗎?我這裏正好有大活人一個,不過不能這麽簡單地交給你們。”

一個黑衣人說道:“要這麽才肯放人?”

話音清脆,似是個女子。

伏纓問道:“先告訴我們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非要至我們於死地?”

這黑衣女子說道:“我們的身份,是個秘密,是不能對外人說的。至於為什麽要殺你們,這個倒可以告訴你們,你們要去的地方,就是我們族人守護的聖地,族長擔心你們此行會破壞了聖地,所以派人將你們殺死。”

朱雀說道:“你們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份,我也不勉強,至於說你們的聖地,我們既然來到這,自不能就這麽回去,何況這個地方既然已經泄露,後麵要來的人,你們也殺之不盡,不如我們合作,你給我們足夠的水,帶我們去你們那聖地去,我保證不會有人去破壞,而且我有辦法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來侵犯你們的聖地。”

黑衣女子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朱雀淡淡地說道:“且不說你們有重要的人在我手裏,你們又殺了我們的同夥。若是現在動手,你們現在所騎的駱駝足夠我們當做糧食,自己到達那裏。”

幾個黑衣人立刻抽出武器,黑衣女子叱道:“你是在威脅我們?你們幾個人和我們,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

朱雀一言不發,突然施展出騰雲輕功,身子如一隻捕食的獵鷹般疾向黑衣女子掠去。

黑衣女子伸劍刺來,卻刺了個空,身下的駱駝也受到朱雀前衝的驚嚇,後退了幾步,朱雀閃過她的劍,伸手在她頭上一抹,黑衣女子劍招變化攔腰向朱雀斬去,朱雀又一個倒翻,人穩穩地落回原地,仿佛沒有移動過,黑衣女子的劍招再次落空。

黑衣女子手裏的劍指著朱雀說道:“這算什麽?你不過跑得快而已……”

朱雀攤開手,手裏拿著她的發簪,黑衣女子這才色變,知道朱雀是手下留情,否則剛才他出手取的不是發簪而是她頭臉要穴,就已經可以要了她的命了。

黑衣女子兀自嘴硬道:“我是武功最差的一個,就算你能贏了我,也不能說明什麽。”

伏纓聽得冷哼一聲,順手抽出被捉住的黑衣人身上的劍,雙手一板,這柄精鋼打就的劍就被折斷,接著兩手向下一丟,兩截短劍鑽入沙子裏,瞬間無影無蹤,雖說沙地鬆軟,但這麽舉重若輕的一手,也讓黑衣人驚得無話可說。

朱雀打破緊張的氣氛,說道:“身份不說,我們也不深究,名字總可以告訴我們吧。”

黑衣女子望向被捉住的黑衣男子,朱雀解開了他的啞穴。黑衣男子怒道:“誰讓你們過來救我的?”

黑衣女子解釋道:“少爺,你被捉了我們不救的話,回去也會被二娘處死的。”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扭頭向朱雀說道:“你使詭計暗中偷襲傷了我,我輸得不服,咱們再打一場,如果你贏了,我告訴你一切,但隻能你一個人知道,如果你輸了,我們給你水和食物,你們就此回去,以後不得再來攪擾。”

伏纓指著他說道:“嘿,被俘之人,還有什麽資格和人比鬥,輸了就是輸了,不服氣的話,不用找他,我就可以來教訓教訓你。”

黑衣人不理伏纓,隻看著朱雀。

朱雀也知道他以看出自己是這群人裏武功最高的一個,自己如果不和他比,可能就失去了解事情真相的機會。

他對伏纓說道:“我看他要是不再輸一次,也不會服氣,咱們就給他這個機會。”

說罷,解開了黑衣男子的穴道,黑衣男子的劍被伏纓折斷了,朱雀又讓穆青山把劍遞給他。

兩人一起走到一片平坦一點的沙地上。

黑衣男子說道:“我叫巴英,你需要知道對手的名字。”

朱雀道:“我的名字叫朱雀,我的同伴是你殺的吧?”

巴英點了點頭:“你贏了我的劍,我自然會告訴你,為什麽殺他們。”

說完,右手使出一招劍法,人跟著劍,一起衝過來,朱雀見過他和因常動過手,知道他的劍法不類中土各門各派的招數,因此先退了一步,用劍擋住了巴英進攻,沒成想巴英劍上的力量極大,原來巴英把整個身子前衝的力量都注入劍中,使劍力猛增。

朱雀在猝不及防下,又被擊退了一步,此消彼長之下,巴英不斷進擊,總是和身撲上,這種打法幾近無賴,雖然用的是劍,但有些使刀的韻味。

朱雀知道他劍法上破綻極大,因這種人劍合一的進擊,防守上自然兼顧不到,可是你明知他破綻所在,也很難不顧他的攻擊造成的傷害而施反擊。

這麽幾十招下來,朱雀被他攻得連連後退。加上巴英的內力有股冰冷的陰勁,朱雀像是一棵被寒風吹歪的大樹,隨時有被刮斷的危險。

遠處的伏纓本來對朱雀信心十足,可是看到朱雀被打得幾乎沒有反擊之力,又是著急又是驚訝,禁不住口中不清不楚起來:“這哪是比劍,簡直比潑婦打架還要無賴!”

看到著急處,伏纓也蠢蠢欲動,準備向前加入戰圈,被穆青山攔住,說道:“如果你過去幫戰,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我看朱雀隻是想先看清他的招數,然後再施反擊,以朱雀的功夫,這家夥肯定不是對手。”

伏纓口中嘀咕:“我看也不見得,他是個君子,不會使無賴招數,就是以己之短攻對方之所長。”

話雖如此,人終於沒有過去。

眼前朱雀被巴英攻了三十多招,朱雀跟著退了三十多歩,不過他也看穿了巴英無論在內力,還是身法上,都和自己差得極遠,前幾招被他攻得有點狼狽,完全是因為巴英攻了個出其不意。

現在巴英雖然勁力依然不減,但朱雀卻似在風中挺立的樹一樣,任他如何奮力劈砍,始終屹立不倒。

眾人也看出朱雀隻是一時無法取勝,落敗卻不至於,都放下心來。

朱雀又抵擋了幾招,心下已有了計較,先不發難,而是口中說道:“三招內,我能讓你撒手撤劍,然後就不用比了吧。”

巴英正處在上風,聞言不屑地說道:“不用說大話,比武就要公平,三百招內你能讓我丟了劍都算我輸。”

說罷又是一招人劍齊至攻來。

朱雀說道:“看好了,這是第一招。”說完跟著使出一招激流勇進,也跟巴英一樣,人劍合一向巴英衝了過去。

同樣的招數,就是比拚氣力,巴英先發的招,內力已積蓄到頂峰,招數已經圓滿,而朱雀剛剛起始發招,巴英占著先手的便宜,準備對朱雀攻其渡河未濟,擊其中流。巴英心下算計好,即便對方內力比自己深,也難以招架自己全力一擊,何況兩劍相交,劍會不會折斷都不好說。

哪知看著朱雀全力以赴,似乎也使上全身的力氣,兩劍相交時,巴英突然感到對方劍上無絲毫力氣,自己全身的力氣衝上去,仿佛衝到一張紙上,沒有絲毫阻礙地將對方的劍**開,心下感覺不妙,但已經收勢不及。

眼見巴英就要衝入朱雀懷裏,卻隻在一瞬間,朱雀反身到了他的側邊。

巴英一劍擊空,人往前撲,手裏劍卻向身側劃了個半圓,向朱雀橫削而來,企圖能在敗中求勝,他看著朱雀又用劍立在身前擋著,同時聽到他說了聲:“第二招。”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麽招式,隻是提劍阻擋,但朱雀不欲貪占他便宜,也算了一招。

眼看這次朱雀最多擋著他這一劍,巴英就可以趁機拿住樁子,回身反擊。哪知兩劍再次相交之時,朱雀的劍上依然無絲毫力氣。

巴英兩次判斷失誤,人往前疾衝,劍往後急甩,人劍的力量全走了反方向,右手使錯了力道,感覺劍似乎要脫手而去。心中再次隱隱覺得不妙時,耳中聽得朱雀說道:“第三招來了。”

巴英隻感到對方的劍在自己劍柄處輕輕用力一挑,自己的劍就脫手而出,自己的人仍向前衝了兩三步才止住,臉色漲紅,呼呼直喘。

遠處的幾人見到戰況突然發生急劇的轉變,一時都看呆了,隻有伏纓一人大聲較好,叫好聲在這空寂的沙漠中,顯得非常刺耳。

被挑到半空的劍,落將下來,朱雀伸手接過,向巴英遞去,說道:“還要比嗎?”

朱雀這三招看起來輕鬆,實則已將他的功夫發揮到了極致,首先輕功上若無此造詣,勢不能躲過巴英的疾衝,他兩次內力急發急收,若非內力到了一定的境界,內力轉換運行如意,就會使內息走入岔道,非走火入魔不可。

巴英倒是說話算話,說道:“輸了就是輸了。”也不去接那劍。

朱雀便將劍拋還給了穆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