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喪子之痛
“掌門師兄,我還是不懂那個凶手到底想幹什麽,就算他能讓我們和白師弟產生嫌隙,但之後呢?
白師弟固然武功高強,但金鼎派可不止一個白希文。”
外人離去,大殿上隻剩下金鼎派自己人,談論起來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石堅一臉的困惑問道。
“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麽,我們都不能放鬆警惕。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
第一步就是揪出那個內奸,如果真的是那群外門弟子中的一個,要找到他並不難,之後這個人就交給石堅你。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從他的嘴裏撬出山上是否還有同黨,他的背後是什麽人。
其次就是山下阮家那裏,誌威,阮棟是你的弟子,現在他死在山上,阮家必不會善罷甘休,你去安撫好他們。”
阮棟出身魏州富商阮家,家內資財十分豐厚,所以在阮棟資質不是很好佳的情況下,大把銀子灑下,生生讓阮棟拜在劉誌威門下,化不可能為可能。
這三年以來,阮家不但每年拿出一筆銀子孝敬金鼎派,作為阮棟習武的固定學費,對於劉誌威也多有幫助,現在阮棟死了,他們也必然要給阮家一個交代。
“這,我明白了。”
劉誌威麵上苦澀,阮家不是普通人家,現在孩子死了,肯定要討個公道,隻希望對方的要求不會太過分,不然他怕是很難做
……
大名縣中,阮家後宅之內,一個須發皆白,雙眸如鷹隼的老者正手持花灑,在小小的的花圃內給開放正豔的鮮花澆灌清水,旁邊則站著幾個丫鬟下人服侍。
他的意態悠閑,手法熟練,嘴角淡淡笑容,讓人分外親近,當真是個慈祥又和藹的長者。
突然,花園後方的拱門處匆匆走來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臉色十分難看,來到這老者身後,衝著幾個下人擺擺手,便將人屏退,花圃內隻剩下他和老者兩人。
“老徐,何事這麽緊張啊?莫非是生意上出了什麽問題?”
老人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這中年管家十分親近。
這是他一手提拔教導出來的人物,不但頭腦聰明,而且為人忠誠,是未來幫助幼子守家拓業的不二人選,也被他當做自家人對待。
不然換了普通的管家,哪有那麽大膽,在老爺麵前便越俎代庖,對下人發號施令?
“老爺,劉誌威來了,他帶來一個消息,說,說,少爺他,他,在山上被人謀害了。”
徐管家斷斷續續的將自己剛剛得來的消息說出,麵上說不出的難看和擔憂。
臉色難看是因為少爺被害,擔憂則是自家老爺承受不住這般打擊。
他麵前的老人名為阮祥,是阮家之主,縱橫魏州商界,積累雄厚家財,乃是十分厲害的人物,也是他最欽佩和仰慕的人。
但再厲害的人物,也有軟肋,有弱點,阮祥的弱點便是他的兒子,阮棟。
阮祥是老來得子,年近五十才有了那麽一個兒子,分外的寵愛和疼惜,讓阮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求必應。
當阮棟年紀稍大,萌生出學武的想法後,阮祥更是不惜耗費人情和巨資,讓阮棟得以拜師金鼎派副掌門,慈父之心,由此而知。
現在阮棟在金鼎派中被人殺害,對於阮祥這位年過六十的老人,必將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也不知道他能否挺得過來。
“什麽?”
阮祥手中的花灑直接掉落在地,兩眼一花,蒼老羸弱的身體搖搖欲墜,幾乎就要癱倒,好在徐管家反應不慢,一把將他攙扶住,穩住了身體。
死死抓住徐管家的胳膊,阮祥渾濁的兩眼從未有過的憤怒,如同幼崽死去想要撕碎一切的雄獅,咆哮道,
“究竟怎麽回事?阿棟在金鼎派中,怎麽會被人謀害?你給我說清楚。”
話說到一半,阮祥的兩眼已經流出眼淚,如絲如線,屢屢不絕,腦海中閃現的都是阮棟的樣子,從牙牙學語開始,到長成少年離家學武,隻感覺心髒被人捏住,疼痛難忍。
世上最悲苦之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不要說阮棟乃是阮祥晚年所出,倍加疼愛,灌注了所有的希望和感情,現在上天生生將之剝奪,怎麽能不痛苦,不憤怒?
甚至阮祥連自己也痛恨起來,這兩年他精力大不如前,早已經有了將阮棟接回來栽培教導,好讓他繼承家業的想法,哪會想到,就是一念之差,讓他沒了自己的兒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劉誌威就在外麵,老爺不妨聽他怎麽說,他是少爺的師傅,少爺被人害了,他難辭其咎。”
徐管家見到阮祥雖然又傷心又憤怒,但好在沒有直接被打擊的不成樣子,心下也鬆了口氣,轉而恨恨道。
當初阮棟學武,阮祥花了極大代價讓他直接拜在金鼎派的門下,原因就是金鼎派在魏州名聲極響,乃是名門大派。
誰也不會料想到,這金鼎派中看不中用,如此不濟事,自家少爺竟然死在山門之內,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對,劉誌威,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麽跟我解釋這件事。”
聽到徐管家的話,阮祥才想起正事,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與憤怒,一把將之推開,擦幹眼角淚痕,重新恢複冷靜,隻是語氣極為不善,原本的憤怒似乎也有了發泄的對象。
商海沉浮,他能從一介貧寒打拚下如今的家業,自然也不是尋常人。
阮家接待客人的正屋之內,劉誌威一身紫衣稍顯淩亂,有些心不在焉的搖晃著手裏的茶盞,思量著該怎麽將事情完美的解決。
阮棟作為他的弟子,實際上並不怎麽得他的喜歡。
因為這個人天資一般,卻又好高騖遠,自尊自大,實在有太多的缺點。
唯一讓他喜歡的,便是阮棟的家世。
不但時常帶些稀罕珍貴的玩意給他,討他歡心,同時大幅資助他練武消耗,讓他著實過了兩年舒心的日子。
現在阮棟人沒了,他過去受到的資助,現在就成了燙手的山芋,誰讓他沒看好人家的兒子呢?
很快,阮祥便帶著徐管家來到正屋內,和劉誌威相互見禮,倒也沒有直接翻臉,養氣功夫很好。
等到再次落座,阮祥便直接發問,阮棟究竟是因何被害,凶手又是誰?
劉誌威腹內已打好草稿,也不拖延,便將阮棟被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一道出,同時也表達了金鼎派的愧疚,希望能略作彌補,以安阮祥喪子之痛。
“比劍失敗?羞憤而走?被人利用所殺?”
得知整件事,阮祥蒼老麵容一片哀泣,雙手緊握,青筋暴起。
竟是死的如此冤枉,如此憋屈,他若是不給阮棟討個公道,日後死去,有何麵目再去見愛子?
“所以說,殺害我兒子的凶手肯定跑不了了,那麽那個叫段毅的人呢?
若非是他,我家阿棟也不會羞憤而走,給人可乘之機,他難道就什麽責任也沒有嗎?”
阮祥驟然眯著眼睛質問劉誌威,殺人的自然有罪,導致阮棟死亡的人,同樣不能放過,這就是他的想法。
縱然知道對方隻是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老人,但劉誌威仍覺心內生寒,那是何等可怕,何等怨毒的目光?
“這,阮老爺,比劍一事,段毅並未耍手段,確實贏得光明正大,之後的事情隻能說陰差陽錯,實在怪不得他。
還有,若非此人,我等也會被蒙蔽,差點錯以為阮棟是自盡而死,從而放走真正的凶手,如此說來,若叫段毅為此負責,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劉誌威對於段毅並無任何好感,但對方身後是白希文,曲東流又不想多生事端,也便為他說了幾句好話。
“錯,在我看來,若無段毅,我兒便不會獨自一人離去,給人可乘之機,他雖不是直接害死我兒,但也是間接凶手。
我不要你們金鼎派的任何補償,隻要那凶手和段毅的性命作為補償,劉副掌門,你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