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演武
翌日清晨。
廣場上,武當三代弟子按照慣例集合演武,由幾位師叔負責指點。
“你的手抬得太高了。”
“還有你,步子邁開一點。”
“下盤要穩,肩膀要沉!”
一名麵如冠玉,儀表堂堂,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身影正四處走動,目光嚴峻地來回打量著眾武當弟子,稍有不對便會出言糾正。
此人乃是武當七俠排行第六,殷梨亭。
其劍道天賦卓絕,年紀雖輕,卻被張三豐真人評價為七俠之中劍術最精,極為不凡。
今天是他負責指點晚輩。
這時,一道慢悠悠的身影方才來到廣場集合。
“青書,你遲到了!”
殷梨亭目光微蹙,表情明顯有些不悅地道。
武當派作息極為規律,任何弟子若無故遲到都會被責罰。
“六師叔好。”道非凡朝他打了個招呼,不過臉上明顯絲毫沒有犯錯的自覺。
“你何故遲到?”
“沒什麽,隻是我覺得這些修煉太過乏味,沒有意思。”道非凡淡淡地道。
頓時,殷梨亭臉就黑了。
“你糊塗啊!”
“習武在於勤奮不輟,你如此懶散,怠慢修行,將來怎能堪當大任,你這樣對得起對得起師公以及眾位師叔對你的期望嗎?”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
這的確是殷梨亭的心裏話,武當派自祖師張三豐以來,所教出的第二代弟子武當七俠個個非同凡響,在江湖中闖**出了偌大名聲,但是到了第三代卻乏善可陳,除了宋青書這麽一個能有盼頭的弟子,其餘人皆是不值入眼。
再這樣下去,等到七俠的時代過去之後,武當又該讓誰扛大旗呢?
所以殷梨亭才會對宋青書的自甘墮落無比心痛。
“師叔若是真這麽認為,不如親自指教一番如何?”
“如果我勝了,便允許我今後不再參加早課,反之我若敗,任憑師叔處罰。”
道非凡語氣鏗鏘有力地道。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宋師兄要挑戰六師叔?”
“這也太不明智了吧。”
“宋師兄你還是向六師叔認個錯吧。”
眾多武當弟子紛紛勸道,平日裏宋青書在他們這群小輩中還是頗為有人望的。
但道非凡懶得聽他們羅嗦,反而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對方道:“不知六師叔意下如何?”
“唉,既然青書你心意已決,那好吧。”
“拿劍,就讓我看看你的武當劍法習練得如何。”
殷梨亭歎了一口氣,隨即他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對方一番,讓其明白早日迷途知返。
看到對方一副以長輩自居的模樣,道非凡撇了撇嘴心說你也不比我大幾歲擺什麽臭架子?
他隨手從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木劍在手裏掂了掂,旋即一手做出劍指一手將木劍負於身後擺開架勢,
此時,在上方的真武大殿前。
幾道身影正俯視著下方所發生的一切。
“師父,這是否不妥,刀劍無眼,就算是木劍也難保不會發生什麽意外。”一旁七俠排行老四的張鬆溪出言道。
“無妨,梨亭在你們七人中實力雖然不是最強,但單論劍法卻是最精,他自有分寸。”
“正好趁此機會看看青書這孩子進步如何。”
張三豐真人笑著撫摸自己的白須道。
在他看來,年輕人就是要有朝氣,要有一股衝勁兒,若是年輕人都不年輕氣盛了,那還叫什麽年輕人呢?
而站在另一邊的大師兄宋遠橋則是認同道:“師父說的對,玉不琢不成器,讓青書這孩子吃些苦頭對他有好處。”
廣場中央,眾多武當三代弟子圍成了一圈,圈子中心道非凡與殷梨亭兩人互相對峙。
“來吧,青書你盡管出招。”
殷梨亭單手負劍,語氣顯得極為自信,他本身修為達到了後天八重,且劍境已至入微,放眼江湖足可稱得上是一代劍術名家,連師父張真人都稱讚不已,有此自信自然無可厚非。
“那我就不客氣了。”
道非凡輕笑一聲,旋即閉上了雙眼,而再睜開時,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變得截然不同了。
“萬宗朝嶽!”
他起手便是武當派弟子與長輩過招時最常用的萬宗朝嶽這一式,雖然簡單,但勝在樸實無華,穩穩當當。
殷梨亭眼見此招,心中輕笑一聲,就讓自己這個做師叔的來好好指點侄兒劍法吧。
就在他正欲按照自己以往指點弟子的破招方法出手時,卻是眼神猛然一變,竟驚愕地發現這一式似乎有哪裏不同。
若是放在平常,他至少有十餘種破解方法,但此時此刻,那迎麵而來的劍光,劃過空氣的軌跡,竟是出乎意料的非同凡響。
的確是武當劍法最基礎的起手式“萬宗朝嶽”,但卻又隱隱出現了某些變化,這一劍讓他本能地感覺到自己無論朝什麽角度都無法躲避。
“不可能!”
殷梨亭心中駭然,但仍是不信這個邪。
隻見他手中木劍極速抖出了幾個劍花,若是將其速度放慢幾倍便能發現那並非是速度太快產生的殘影,而是被人以內力生生逼彎了劍刃。
此乃武當劍法中最具威力的“七十二路繞指柔劍”,修為不到後天七重難以施展,威力強橫,但一般非生死對敵不會使用。
他這是打算以力破法。
“六師弟怎麽回事,不過是切磋罷了,他怎麽連繞指柔劍都用上了?”四俠張鬆溪驚聲道。
“不對,青書的劍路不同以往。”
這時,始終沉默寡言的老二俞蓮舟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乃七俠之中實力最強者,因此看出了幾分門道。
卻見張三豐真人神色震驚,不顧自身失態地道:“人劍合一?”
鏗鏘!
伴隨著兩把木劍互相碰撞在一起,在周圍眾人的震撼目光中,赫然竟是六師叔殷梨亭手中木劍脫手而出。
啪嗒!
木劍落地,道非凡劍尖停留在殷梨亭咽喉前一寸的位置。
勝負判定。
道非凡,勝!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安靜到落針可聞。
短暫的沉默後,方才有弟子聲音顫抖不可置信地道:“六師叔……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