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冤家路窄
一個月後，徐赫順利抵押掉了老家的房子，向銀行貸款了十萬塊。
當他去幫唐小晴還那一千塊時，王鐵卻告訴他，唐小晴已經還上了。
徐赫頓時詫異萬分。
他問王鐵知不知道唐小晴帶著果果去了哪裏，他找了唐小晴和果果好久都沒找到。
王鐵搖搖頭，說不清楚。
既然尋人無果，徐赫隻能動身去海城完成他的商業計劃。
與此同時，他心存一絲幻想：也許，唐小晴和果果就在海城。
十月陽光熾熱的一個中午，徐赫帶著身上僅有的幾萬塊錢來到舉目無親的海城。
走出火車站的那一刻，打樁機的聲音不停傳進徐赫的耳朵裏。
這“咣當咣當”聲代表著遍地是工地，徐赫覺得，他賺錢的機會來了。
90年的海城還沒有公共汽車，徐赫為了節省費用，打的不舍得打，隻能打摩托，因為打摩托不管去哪裏都是三塊錢。
徐赫打摩托到了一家便宜的招待所住下，把買來的一箱方便麵塞到了床底下。
第二天吃過早飯，徐赫去成衣坊買了一身像樣的西裝穿在身上，然後到了理發店準備把自己淩亂的頭發好好修一修。
“大兄弟，你想要個什麽發型？”
理發店小哥笑著問徐赫。
徐赫轉頭看到牆上掛著一份掛曆，十月份那一頁是梳著大背油頭的發哥，又酷又有氣場。
發哥在1989年主演過一部紅遍半邊天的電影，由此，發哥的大背油頭在90年代風靡大街小巷。
於是，徐赫指了指掛曆上發哥的大背油頭：“小哥，麻煩給我修個發哥那樣的。”
當看到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自己，徐赫滿意地點了點頭。
出來做生意總要把自己形象打理好，得有老板的樣子才行。
老板的樣子有了之後，徐赫又去買了輛捷達，用來專門跑當地領導，請領導吃飯和娛樂，方便得到審批，注冊一家房地產公司。
98年以前，國內對注冊房地產公司的資金還沒有明確規定，所以，徐赫要牢牢抓住這難得的時機。
幾經周轉，徐赫找到了一位叫張元的科長，光跑這個人他都跑了一個多月。
不過，張元滿臉麻子，人們都背地裏都喜歡叫他麻科長。
據了解，這位麻科長閑暇時最喜歡去“都麗歌舞廳”消遣。
於是，徐赫就投其所好，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晚上提前給麻科長在“都麗歌舞廳”定了最好的位子。
早早到達的徐赫招呼服務員過來，點了最上檔次的酒水和飯菜，並鄭重囑咐道：“麻科長半個小時後就到，麻科長一來，這些東西務必上齊。”
服務員聽後立即下去準備。
有香煙推銷員詢問徐赫要不要香煙，徐赫擺擺手拒絕。
其實，徐赫在初中輟學後，就學會了吸煙。
他在前世是赫赫有名的富商，什麽名貴的香煙、雪茄都抽過，什麽奢華的酒都喝過，也正是由於他吸煙酗酒太嚴重，不注意身體健康，才導致自己後來患了肺癌。
因此，他在這一世絕對要把煙酒戒掉，碰也不會碰。
等待麻科長的過程中，徐赫一邊喝著水一邊聽著台上的年輕女歌手唱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甜蜜蜜》，這是唐小晴曾經最愛唱的歌。
想起了唐小晴，徐赫的心中不免一陣酸楚。
小晴，你和果果在哪裏？你們過得好不好？
他多麽牽掛她們母女。
“小徐，不好意思哈，我有點事耽擱了，來得晚了些。”
猝不及防地，麻科長由遠及近的大嗓門打斷了徐赫的思緒。
徐赫趕緊笑著迎過去：“張科長您說這話就太見外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來來來，快請坐。”
麻科長沒有急著坐下，他朝後指了指門口：“小徐，我今晚還帶了個朋友來，他還在後麵。你不會介意吧？”
“我當然不會介意。張科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能玩得開心，我就開心。”
徐赫就算介意他也不能承認，多一個人來他就多一份花銷，但為了能夠順利得到審批，注冊一家房地產公司，這錢他該花還是得花。
然而，就在徐赫抬頭望向麻科長身後的瞬間，他不由愣了一下。
心中恨意在翻滾，徐赫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麻科長所謂的帶來的這個朋友，竟然是當年坑他入獄的趙磊！
他把趙磊當兄弟，趙磊卻騙他賣黃色光碟，讓他進了監獄吃盡苦頭，而趙磊一直逍遙法外，風流快活。
趙磊顯然也沒有料到會在海城碰見徐赫，他心虛地笑了笑，假裝熱情地向徐赫伸出手：“是你呀好兄弟，多年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看到假惺惺的趙磊，徐赫此刻真想打斷趙磊的狗腿。
不過，他轉念一想：他目前還有求於麻科長，趙磊又是麻科長的朋友，自己的事還沒辦成，他千萬不能衝動。
但這筆賬，他一定會找趙磊算清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趙哥，多年不見，你又長膘了。看來吃得‘油水’不少啊，該去去油了，否則害人害己啊。”
徐赫也會演戲給趙磊看，他話裏有話，罵趙磊不帶髒字。
趙磊自然聽得懂徐赫在內涵他，他明明有氣，礙於麻科長在場，隻能繼續賠笑。
麻科長見徐赫和趙磊居然認識，笑嗬嗬地說道：“原來你倆早就認識，得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咱們就敞開玩。”
趙磊見縫插針，故意借著徐赫向麻科長諂媚：“張科長，我聽說這裏新來了不少漂亮妞，要不讓徐赫給您叫幾個，陪您唱唱歌跳跳舞聊聊天唄？”
麻科長看向徐赫：“小徐，你的意思呢？”
雖然他是詢問徐赫的語氣，眼神裏卻早已透出命令的意味。
“張科長，我這就給您叫來。”
徐赫忍著肉疼的滋味，喊來了經理：“經理，麻煩你叫幾個漂亮女孩過來。”
很快，五個穿著豔麗吊帶裙的姑娘笑容嫵媚地走了進來。
徐赫對她們沒興趣，獨自坐在角落裏喝飲料。
忽然，一隻纖細的手落在了他的腿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透著勾引的尖細女聲：“老板，你長得可真帥，一個人喝飲料多沒意思呀，妹妹我陪你喝酒唄？”
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徐赫猛地抬起頭，看到眼前濃妝豔抹的女人，他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孔琳，他前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