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是一個維度的棋力
忽然之間，羅齊有了些明悟。
陳先生現在所追求的東西，已經不是所謂的境界了。
他應該是在嚐試能不能不動用任何靈力，去做到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想的越深，羅齊的心神越是顫動，因為若是真讓陳先生做到了這件事。那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會因此而改變啊！
修士將不會再高高在上，因為他會讓凡人也擁有對抗修士的資本。
而他所要做的事情，也必將會遭受到所有修士的反對！
欺壓凡人，視凡人的性命為草芥，這是所有修士的共通之處。
他們怎麽可能接受凡人也擁有與他們一樣的生活？
想到這裏，羅齊不禁對陳凡道肅然起敬，不愧是高人呐！
而陳凡道哪有想這麽多，他再次輕輕用手指觸碰了木桌上的一個開關，兩人的身前都浮起了兩盒棋子。
“你先走吧。”陳凡道笑道，此時，他怡然自得的翹著腳，時不時地品著手中的仙靈茶。
對於這棋局，他不是很上心，因為對手的水平……實在是讓他提不起興趣。
不過為了幫助羅老師備賽，本就閑得慌的陳凡道也願意陪他在這裏消磨時間。
但是坐在對麵的羅齊心態可完全不一樣。
他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甚至都忘記自己想要順走這一杯仙靈茶的打算。
羅齊輕輕撚起一枚棋子，放在了一個角落。
陳凡道沒有猶豫，反手也按下了一枚。
太快了！
羅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被這駭然的氣勢也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他原本還在思考下一步應該如何對策，還在猜測陳先生會下在哪個位置，但是陳先生卻根本沒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啊！
“慢慢來，不著急。”陳凡道抿了一口茶，一臉輕鬆愜意。
羅齊訕訕一笑，他知道這是陳先生在點撥自己。
欲速則不達，自己有一個晚上的時間，絕對不能因為心急而一無所獲。
就這樣，羅齊盯著棋盤看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落下第二枚棋子。
一旁的韓澤連忙把頭湊了過來，有些好奇羅齊想了這麽久的棋要下在哪裏。
雖然韓澤不會下棋，但是他還是看得懂棋的。
羅齊這一步相當之精妙，似乎封死了陳先生所有的可能。
這下，韓澤更加期待陳先生會下在哪裏了，自己眼裏是死局，但是在陳先生眼裏肯定不一樣！
陳凡道依舊沒有猶豫，在羅齊落子的瞬間，他也隨之落子了，而且落到了一個兩人都意想不到的位置。
這又是有何深意？羅齊微微蹙眉，實在是看不懂這一步棋。
索性，他打算直接用自己原本的想法來走。
第二子，第三子，第四子……
一切都是那麽順利，棋盤上的局勢看起來已經壓在了羅齊這一邊，隻要第五子能成功落到最開始設想的那個位置，那這一局羅齊幾乎就穩了。
韓澤也朝著羅齊投去了意外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會心一笑。
贏了！竟然要贏陳先生了！
這一次，羅齊真當是超神水平！發揮出來的棋藝遠比之前要強的多！
看樣子，陳先生應該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並沒想到羅齊的棋藝竟然發生了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還把印象停留在之前那兩局上麵。
所以，陳先生輕敵了，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可正當羅齊暗暗得意竊喜的時候，陳凡道忽然笑著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走五子，而望百步啊……”
這句話隨著陳先生手上的棋子一齊落在了棋盤上，“噠”棋子落下的聲音十分清脆，但是在羅齊的耳邊卻如同洪呂大鍾一般的響亮。
這一子，直接讓他看到了這盤棋的結局！
原本以為必贏的局，竟然因為這一步，發生了驚天翻轉！
所有的優勢，在這一瞬間，全都變成了劣勢。
這讓羅齊與韓澤心中大駭！兩人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茫然。
這是怎麽做到的？
同樣是五個棋子，羅齊的看起來十份整齊，有跡可循。
陳先生的卻是雜亂無章，仿佛三歲稚童在亂丟棋子一般。
可就是這隨便丟的棋子，卻在這一刻將了他的軍！
羅齊歎了口氣，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忽然，剛剛陳先生的那句話再次從腦海中浮現。
“走五子，而望百步！”
“走五子，而望百步！”
“走五子，而望百步……”
這幾個字如同魔音繞耳一般在羅齊的腦海中久久回**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羅齊猛然抬頭，雙眼充斥著激動的淚水。
他悟了！
他徹底明白了！
自己的棋道，不！整個南天王朝的棋道很可能在陳先生的眼裏，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因為，陳先生在下第一步的時候，便已經算透了百步後的光景！
他以為自己的五子走的很妙，但是殊不知，全部都被陳先生看在了眼底，甚至是不屑一顧！
“陳先生，請受我一拜！”隻見羅齊恭敬至極的跪下了雙膝，對著陳凡道磕頭一拜。
“咳咳！”陳凡道差點被仙靈茶給嗆到了。
“別別別，使不得，千萬別跪，我最看不得別人對我下跪了，趕緊起來。”
一聽這話，羅齊連忙起身，低著頭一臉恭敬。
因為他知道，陳先生的言外之意是在說，自己根本不配跪他！
沒錯，一定是這樣。
羅齊啊羅齊，作為一個在天峰學院中大有威名的老師，在陳先生這裏，卻連螻蟻都不如！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自己還是太弱了！
從這一刻開始，羅齊的眼界就變了。
現在他還是煉神境，後麵是歸一境，再後麵是合道境。
但是，羅齊卻已經把目光放在了合道境之後，三清境！
也許，隻有達到了三清境，才有資格入陳先生的法眼吧？
所以，羅齊沉聲說道：“懇請陳先生再與我下一局！”
他此時太需要經驗了，因為他看到了一條通天大道，本來他以為自己的棋道已經很難進步，往上之後靠的都是積累跟天賦，可是剛剛陳先生的那一句話卻給他指出了未來的發展方向。
而這條路，才是真正永無止境的棋道！
可陳凡道卻覺得，這羅齊怎麽一驚一乍的，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怎麽突然說這個話，我不是本來就答應你要與你下一個晚上了嗎？”
羅齊連忙點頭：“多謝陳先生！”
隨後，陳凡道重新擺棋。
這一次，依舊是羅齊先走，但是他卻拿著手中的棋子久久不語。
因為，他在跟陳先生比拚算力！
他要在下第一步之前，就算好後麵的一百步！
可一旁的韓澤卻有些納悶，他感覺羅齊似乎發生了什麽變化，可能有了什麽感悟。
所以他也不敢打擾。
但是羅齊一直拿著這棋子不往下走就很讓人心急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羅齊忽然長呼一口氣，終於落子了。
噔！
落子的瞬間，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從棋盤上散發了出來，讓一旁的韓澤打開眼界。
他一臉振奮的看著羅齊，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說，你小子可以啊！怎麽一下子變厲害這麽多？
而羅齊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這一步他思慮良久，不過他也發現，自己能力有限，最多隻能想到30步以後的事情。
輸是肯定會輸的。
畢竟陳先生這等高人，開口就是算百步。
自己在他麵前，隻是剛學會走路的雛鳥，而他早已是在天上翱翔的大鵬。
不過，不能白輸，一定要在失敗中吸取經驗。
果然，陳凡道輕笑了一聲，也立刻落子了。
“不錯，有進步了。”陳凡道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似乎回到了那段被係統折磨的日子。
他不知道外麵的棋道是怎麽分等級的。
反正，在係統裏麵，一級就是算百步，二級就是兩百步，以此類推，一百級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