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林子的過往
國師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目光看向陳凡道手持著的龍須筆，感覺自己的眼神有些恍惚。
顧名思義，龍須筆就是用真龍的龍須所製成的。
而真龍這種生物……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此時，國師真的很想爆粗口，因為在自己麵前發生的事情著實是有些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急著破境，導致心魔入體，出現幻覺了。
忽然，國師心神一顫，若是此人的文房四寶是真的。
那旁邊掛著的，肯定也是貨真價實的人皇劍！
牆上貼著的，也是傳說中的龍象齊鳴！
屁股下坐著的散發著龍威的椅子，豈不是……書裏記載著的龍木？！
之前南王讓自己帶二皇子去找那個遠古密藏。
但是現在國師卻在心裏暗暗吐槽道，找個屁的密藏！
這裏隨便拿出個東西都比那個虛無縹緲的密藏強上數百倍！
去個屁？不去了！
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的留在這裏！
忽然，陳凡道抬筆了。
霎那間，國師感覺到自己有些精神恍惚。
眼前之人還未動筆，但那神韻卻已經讓自己深深的沉醉在了其中，無法自拔。
一撇一捺，仿佛是神靈的輕語，天玄紙竟瞬間光芒大作，國師從其中感受到了臣服之意。
都說天玄紙乃天地所生，是有靈之物。
但是就連這天玄紙，對眼前這動筆之人都是萬分恭敬，似乎被他書寫，是自己的榮幸。
很快，一個大字浮現於紙上。
正正方方，一絲不苟。
陳凡道滿意的微微一笑，隨後把天玄紙移到了國師麵前，說道：
“雖然很久沒動筆，但是這個字我覺得還算可以，您看看寫的如何？”
可國師卻沒有回答。
因為他的雙眼已經徹底被眼前這個大大的“永”字給吸住了。
此時，他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進入到了這張天玄紙之中。
他雙腳踏在一片虛無，但是忽然，眼前出現了兩顆散發著至陽之力與至陰之力的光團。
兩者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衝向對方。
隨後相撞，國師的眼前變成了無盡的白光。
緊接著，他明顯地感受到周圍的所有東西都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轉著。
白光中緩緩誕生出一片荒蕪的大地，大地上緩緩生長出植物。
隨後出現山川，曠野，大海。
緊接著，視線開始被拉近，拉到了大海，再拉近，看到了大海中的蜉蝣生物，然後再拉近，看到了蜉蝣生物中那密密麻麻的身體構造。
隨後一切開始變化，身體構造開始變得複雜，視線開始拉遠，蜉蝣生物開始變成了真正的生靈。
大海裏開始有魚兒戲水，陸地上誕生出了各種形狀的猛獸，猛獸們為了爭奪領地開始打鬥。
在無數次打鬥中，大地被染上了一層血色，就連澄澈的海水都渾濁了。
時間還在飛快地流逝，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天地之間消融，隨後眼前出現了第一個類似人類的生物。
進化！進化！再進化！
國師悟了，這個永字中蘊含著天地萬物變幻的過程，而這個過程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眼前播放。
人越來越多，開始出現了街道，市井，最後愈發的繁榮昌盛。
最終，戰火出現，綿延了眼前的這片大陸。
頓時，國師有些恍惚，這一切跟之前看到的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相似。
所有的這一切都可以用誕生，衝突，消亡來解釋。
無數生物誕生。
無數生物衝突。
又有無數生物消亡。
直到最後，就連這一片大陸都開始緩緩模糊，消失。
一切再次歸於虛無。
“轟隆！”
國師體內那冰封多年的境界在這一刻竟鬆動了，體內那腐朽的丹田開始煥發新生，但此時國師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無喜也無悲。
一個永字，道盡了滄海桑田，萬物生變。
自己不過是這天地之間的一螻蟻。
誰又能從世界誕生活到世界消亡呢？
稱了帝，成了仙，又如何？
一切依舊會歸於虛無。
此乃……生生流轉之道！
“砰！”
國師的丹田突然炸開，化作了一片虛無，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反而充滿著歡愉。
因為自己，終於成功踏入了合道。
合的還是生生流轉之道！
國師長籲一口氣，站起身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十分虔誠的對陳凡道鞠躬一拜。
陳凡道有些驚愕，呆呆的問道：“你怎麽了？”
國師笑著說道：“陳先生大恩大德，李青雲此生沒齒難忘。”
“啊？什麽大恩大德啊……”陳凡道一臉困惑，覺得這個李青雲有些奇奇怪怪的。
李青雲知道大仙喜歡過凡人的生活，所以便隨心的笑道：“不瞞陳先生，在下的書法乃是南天王朝一絕，但我因為年老心衰，所以書法一道上再無任何長進。”
“可是陳先生的這一個永字，卻讓青雲見識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我的書法之道，從終點，來到了另一個起點。”
“此乃傳道大恩，自當行大禮謝之！”
陳凡道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書法能有這種功效，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永字罷了。
這個李青雲肯定是心裏早有所悟，自己的這一個字，可能隻是一個火星，讓他燒破了那層膜罷了。
“哦對了，李老先生，您跟小林子是怎麽認識的？能說說看不。”陳凡道好奇的聊了起來。
李青雲輕笑道：“林開是一個天賦很好的後輩，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我就遇到了他，本想提攜一下他，奈何他心高氣傲，誰也看不上，便沒有理會我，打算自己闖出一個名堂。”
“不過嘛，以他這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在世界上自然是處處碰壁，我也暗中幫助了他好幾次，就這樣莫名的成為了忘年交。”
陳凡道微微一笑，沒想到林開還有這段有趣的過往，他可從沒跟自己提起過呢。
“那小林子後來有闖出名堂嗎？”陳凡道問道。
“有啊，可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半年前，一些眼紅他的人找上了他，他也就此銷聲匿跡，大家還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呢。”李青雲眼裏露出一抹自嘲。
林開此人不僅天賦高絕，就連氣運也是天下無雙，不僅沒死，還因禍得福，拜了眼前此高人為師。
“咦，那群眼紅小林子的人真不好，半年前我撿到小林子的時候，也以為他已經死了。”陳凡道撇了撇嘴。
殊不知，這句話將給整個南天王朝掀起驚濤駭浪。
此時，劍聖董破曉正在閉關修煉，準備衝擊合道境。
可是忽然，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從天而降，砸落在董曉的身體內。
瞬間，所有的大道支離破碎，董曉不僅僅沒破開合道之境，境界更是一落千丈，直接從歸一境掉到了煉神後期。
他不甘地仰天嘶吼，但是並沒有任何人給予他回應。
一代劍聖，竟就此隕落。
不過此時的凡道小閣裏卻一片祥和，鳥語花香。
林開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隻見他扛著一頭牛丟在了門口，然後把頭伸進房間裏麵嬉笑道：“師尊，牛已經抓來了。”
“好嘞，我來殺牛。”陳凡道微笑道，站起身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
這時，國師與二皇子齊齊伸頭，盯著陳凡刀手上的菜刀眼睛都直了。
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了菜刀中散發出來的濃厚帝威。
而菜刀上麵的通體碧玉，更是讓國師徹底失了分寸。
帝玉！
通體帝玉！
拿帝玉做菜刀，這大仙……也太奢侈了吧？
不過緊接著，國師便趕緊把二皇子的腦袋拉了回去。
直視帝威，那可是會遭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