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個漂亮老婆

“新婚夫婦入洞房,計劃生育不能忘。”

“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周衛國抬起暈脹的腦袋,睜開迷糊的眼睛,看到了兩麵紅磚牆,各刷著一條醒目的標語。

兩麵牆的全身,是兩棟低矮的房子,屋頂蓋著的是土瓦,之間的路是泥土路。

“我怎麽會來到古城旅遊區?”

周衛國站起來,看到腳上穿著的綠色解放式膠鞋,頓時傻眼了。

身上的穿著,下半身是一條灰色的長褲,打著幾處補丁,上半身是一件手工編織的粗糙毛線衣,裏麵一件破舊的背心。

久坐電腦麵前形成的將軍肚不見了,有點顯胖的身材變成了營養不良的瘦猴子。

“我怎麽了?這不是在做夢?”周衛國下意識的掐了一下大腿,疼痛感特別的真實。

緊接著,一股海量的信息鑽進了大腦裏。

周衛國,二十二歲,文化程度,初中隻讀了一年,有個結婚剛半年的堂客叫李心怡,滿二十才半年。

他平日裏在外麵打流,打架賭博,輸了錢回家沒少打李心怡,逼著讓拿錢給他在外麵花。

怎麽會這樣?

周衛國前身與現在同名,三十二歲,大專文化,先後經曆過快遞、代駕、銷售、客服、遊戲代練等多個職業。

買不起房,娶不起老婆,苦逼打工人一個,這穿越了,好像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看到有人經過,周衛國連忙上前詢問了幾句,確定他是真的來到了一九八七年的春天。

周衛國待在原地整理著腦子裏的信息。

這具身子的父母是普通農民,老實本分,很寶貝兒子,不知卻是將兒子給慣壞了。

李心怡這個堂客家裏,兄弟姐妹眾多,父母重男輕女,將李心怡嫁到周衛國家,沒要求三轉一響,但要了三千元錢彩禮。

在農民年家庭收入不足三百元,冰棍、糖果以幾分錢計價,糧票還沒有取消的八十年代後期,無疑是天價。

可偏李心怡還寧死不肯與周衛國同床,讓結婚變得有名無實,他父母讓李心怡家退錢再離婚沒成,隻好讓周衛國帶著李心怡到縣城打工,賺錢幫家裏還欠債。

周衛國會躺在外麵,是昨晚打了李心怡一頓也沒能拿到錢,又去和人打牌輸了沒錢給,結果被一幫所謂的兄弟輪毆了一頓,導致暈死過去。

於是,有了周衛國的到來。

肚子餓的不行,先還是回家看看有什麽吃的,填飽肚子再決定以後該怎麽辦。

周衛國按照記憶回到家,打開褪色的原木房門,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背影。

女人聽到聲音回頭,白皙的一張俏臉,驟然露出驚恐之色,如看見了瘟神一般。

她身高約有一米七,樸素的穿著掩蓋不住身材的完美,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忘記。

不穿高跟鞋的筆直長腿,最為吸引注意力。

沒有任何化妝品的修飾,但同樣是秒殺二十一世紀隨處可見的偽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臉上的淤青,手上的傷痕,讓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有那麽些不完美。

“早餐馬上就好了。”女人正是周衛國的堂客李心怡。

“辛苦你了。”周衛國看著有些失神,好一會才擠出一句話來。

“我是真的沒錢了。”李心怡疑惑的看了自己男人一眼,又慌忙低下了頭。

周衛國還是第一次說出如此客氣的話,唯一的解釋是變著法要錢去賭博,不成之後可能又是一通毆打招呼。

“你坐下休息一會,我來做早餐吧。”周衛國苦笑道。

“我是真的沒錢了,工資要下個月才能發。”李心怡再次抬頭,瞪大的雙眼之中滿是疑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自己的聲音太小?

“我不是跟你要錢。”周衛國很想說,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他,做不出打女人,靠女人賺錢養的事。

考慮到說出來也不會被人相信,還是作罷吧。

李心怡動了動嘴但沒出聲,轉過身用鐵勺將鋁鍋裏的稀飯往一旁的青花瓷碗裏裝,細嫩的小手有些打顫。

她已經做好等待挨打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害怕。

周衛國放棄走過去的想法,無奈的去長板凳上坐下來,麵前的木桌,桌麵上布滿了一層厚厚的陳年汙垢。

李心怡的動作這才變得利索起來,裝完稀飯,擰開撿回來洗幹淨的玻璃罐頭瓶的瓶蓋,將裏麵隻有薄薄一層的砂糖,小心翼翼的倒了一點點到碗裏,端著過來輕輕放到周衛國麵前。

“沒錢買砂糖了,隻能放這麽點。”李心怡害怕的解釋了一句。

她在紡織廠做學徒,一個月工資三十多元,本來養活兩口人,還能存下一點,可每次一發工資就被周衛國搜刮走了大部分。

前天周衛國將她藏起來的五元錢拿走以後,家裏是再無分文。

“等會我去買。”周衛國看到李心怡轉身又去鍋裏裝,自然是沒先吃,等著李心怡過來一起吃。

一起吃,這是前世一家人吃飯的規矩。

讓他沒想到的是,李心怡將鍋裏的稀飯倒到碗裏,隻不過是小半碗,也沒加砂糖,端著沒過來在原地吃。

“以後別再這樣省了。”周衛國起身走過去,將玻璃瓶子蓋住的蓋子擰開,將裏麵的砂糖全倒進了李心怡碗裏。

前世外麵買的稀飯可以叫營養粥,各種食材組合,糖至少幾勺。

李心怡做的稀飯,給周衛國裝的,比古代官府給災民施的粥,可能也就稍微稠一點,而給自己裝的,就沒有區別。

“家裏已經沒錢買米了,你打死我,我也拿不出錢來。”李心怡驚恐的將碗放下,蹲身將頭抱住,做出接受挨打的架勢。

“我來想辦法。”周衛國坐回去,端起稀飯喝了個幹淨。

他算是看出來了,隻要有他待在家裏,李心怡就不敢吃那小碗加糖的稀飯。

在李心怡眼裏,他不論做什麽,都是為了搜錢出來,對他的害怕刻到了骨子裏。

一個有文化,還長得漂亮的高中生,如果不是被父母‘賣’掉,過的生活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一碗稀飯,並沒能讓周衛國填飽肚子,可家裏的情況,一眼可看出,已經再找不到什麽能吃的。

他將碗放回算是廚房的陽台:“謝謝你的早餐,你以前真的辛苦了。”

李心怡確認沒有聽錯,眼眶裏委屈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往外冒了出來。

周衛國今天竟然沒有打她?這是第一次做出關心自己的舉動,還說出了如此溫柔的話,這太不正常了!

他怎麽可能突然就變好了?還是有什麽陰謀??

周衛國看著灶台上的陶瓷油罐子,眼神直發愣。

沒有必要蓋上的油罐子,裏麵的白色豬油早已經見底,這個家的一貧如洗,以前的他絕對要負很大責任,他必須做點什麽。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這是一個貧窮落後的時代,也是一個處處充滿商機的時代。

“三十六元萬歲”,國企工人以每個月能夠拿到三十六元的工資為榮;農民吃不飽飯,穿不起新衣,羨慕工人的收入,更羨慕工人的鐵飯碗。

敢於走在別人前麵的商人,先一步成為了萬元戶,三十六元已經隻是他們吃頓飯的錢。

貧窮還是富裕,選擇很重要,掌握先機更重要。

重活一世,他腦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樣樣都是先機!!!

周衛國轉頭再看李心怡,看到了李心怡眼眶裏的眼淚。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周衛國看著有些心酸,不由有一種想將她摟入懷裏安慰的衝動。

前世,娶不起老婆,這一世,他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以後晚上,可以摟著漂亮老婆一起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