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餘樂
在離宜城不遠的河岸旁，老把子放下少年，看著一路縮在角落埋頭痛哭的少年，他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憐惜。
說道：“小娃兒，你上岸後到宜城找一下公安局，讓他們幫忙查一下，看能否找到你的家人，不用太傷心啦！我們還有活幹，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少年一臉茫然，小三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這小娃子穿上我的衣服之後，倒真還像個人樣！眉清目秀的。哎呦！”
老把子一掌劈在他的腦袋上道：“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精神就好了，也不會到現在都找不到老婆了！”
小三子摸著腦袋道：“這皮囊天生爹媽給的，我能咋滴！”
老把子道：“好啦！我們該趕路了，小娃子你看到那邊的城市沒有？就到那裏去找公安局幫你！”
少年感受到兩人的好意，微微點了點頭。
老把子與小三子向著他揮揮手，漸漸駕著那運輸船遠遠而去。
少年孤零零地站在河岸邊，河風吹得他一哆嗦，他抱著雙臂喃喃道：“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不！不！我還記得！我還記得！我有個妹妹呢！妹妹在哪裏？”他四下張望著，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他。
他轉過身看著那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一陣發呆，終提起腳步向著那燈火輝煌處一步一步的走去。
“我還記得些什麽？記得我有一個妹妹。。。記得我的名字。。叫餘樂。。”
…………
“媽的！最近是怎麽了？一天到晚的地震！地震個沒完！沒有工作，我們吃什麽喝什麽！”工頭抬著頭指著老天破口大罵。
一位工人擦擦額頭的汗水，向著工頭無奈的說道：“老大，這日子沒法過了，你看我們做工地建築的，這才幹了沒一下啊！一次地震，全塌了！再幹一下啊，又一場地震給震沒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那工頭道：“怎麽你也想跑了？”
“老大！不是我想！你看看！你看看！已經跑了多少人了！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趕緊找別的活幹吧！這三天兩頭地震的兄弟們誰受得了？我們簽的合同，可是做完活兒，把這房子蓋起來才有錢拿的，你看看！這能做的下去？這麽整下去，也是白搭，不如早點散了吧！”
工頭望著被剛剛大地震給震塌了的鋼架，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對！確實虧待大家了，這麽硬撐下去也不是個事。”
“是啊老大！這世道變啦，你看現在天上的月亮變成一片血紅，然後這大地上又是四處不停的地震，三天兩頭的來一次，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工頭聽了破口大罵道：“少tmd胡說八道！什麽世界末日？2012早他媽過了！你這是危言聳聽！地震隻是自然現象，新聞上不是說了嗎？”
另一人道：“那血色月亮是怎麽回事？”
“我呸！你沒看新聞啊？不是說了嗎？專家都出來發了言，那是天體的自然現象，太陽光子浮遊在月球表麵與月球表麵的礦物質發生異變，形成的紅色！m國都已經發射太空飛船，到月表去探查去了，也要不了多久就會將真實的情況公布給大眾的。”
那工友大聲的道：“這你也信啊？國家什麽時候會將事實真相公布出來？”
坐在旁邊休息的工友都點著頭。
一人道：“現在城裏都傳開了，真的是世界末日到了，大家沒有幾天好活了，趕緊回去抱著老婆孩子好好的享受吧，有多少天享受多少天！”
工頭吐了一口唾沫道：“你就惦記你老婆！走吧！走吧！都走吧！”
“那好吧！老大！我們都走了，趕緊回家嘍！就算世界末日也要回去抱著老婆一起過呀。”
工頭大罵道：“快走！快走！懶得和你們瞎囉嗦。”
當眾人漸漸散去，他看著那空曠的建築工地不停歎氣，卻突然發現還有一人，推著水泥車在不遠處的工地上忙活。
他看清那人，不由露出一個微笑，伸出手揮動著衝那人喊：“餘樂！餘樂！你過來！別幹啦！”
這人正是從黃河古道中被撈起的少年餘樂。
自從來到宜城他身無分文，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到公安局民警想盡辦法，也沒辦法查到他到底來自哪裏，連指紋都在檔案中無法查到，想問他些什麽，卻發現他竟然說得一口，從來都沒有人聽過的方言，當地的民警真是想破了腦袋，卻沒有任何進展，隻能無奈地將他送到了社會上的福利機構。
餘樂偷偷跑了出來，慢慢融入了這滾滾紅塵中，他想要找尋自己的記憶，找到記憶中的妹妹。。
當他在街邊餓的快陷入彌留之際時，正好倒在這家工地的門口，被大家戲稱為老大的工頭所救了回來。
工頭見他年齡小，卻在流浪很是同情，就將他收入工地，做一些體力活。
餘樂雖然清瘦，但力氣倒是不小，慢慢的融入了這個團體，也漸漸學會了，這對他來說極其陌生世界的語言。
工頭老大上下打量著餘樂，他膝下無子無女，那天看到餘樂倒在工地門口收留了他，見他人倒是乖巧極為聽話，倒是越來越喜歡。
如今工地因一場又一場的地震，已經無法再工作下去了，他看著這少年一陣的無奈，自己該拿他怎麽辦呢？
想了一會他再一次看向餘樂，看著他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一臉單純憨厚，麵目清秀算不上俊俏，但那雙眼睛明亮亮的仿若天上的星辰，一頭長發散亂的披灑在肩頭，在工地中工作，卻神奇的沒讓他那柔順的黑發粘上半點灰塵。
他心中一歎道，要是他是我兒子多好。
招招手讓餘樂走近些，工頭道：“我們工地要散了，你準備怎麽辦？”
餘樂吞吞吐吐，用它剛花了半年多時間，才逐漸掌握的普通話說道：“嗯，老大工地怎麽啦？我不能待在這了嗎？”
工頭微微一笑道：“不是！你看這三天兩頭的地震，這個工程根本就沒辦法做下去了，大家眼看著完不成工程拿不到錢都已經散了。”
餘樂道：“這裏就是我的家，離開這裏我真不知道要去哪裏了。。。”
工頭老大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要不你跟我回老家？雖然我老家很遠很遠，但有我在，少不了你一雙筷子。”
餘樂搖搖頭道：“謝謝老大！但是我想找到我妹妹。”
老大歎氣道：“你找了有半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連你家在哪裏都沒辦法想起來，你這樣沒有任何目標的找下去有用嗎？”
“我不知道，我雖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但是我知道妹妹很需要我，我一定要找到她，不然沒有人可以照顧她。。”
工頭仰天一歎道：“那好吧，這工地雖然不能再做下去了，但宿舍還是可以使用，半年內應該不會有人來拆，你可以暫時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如果突然回憶起來了，就趕緊回家吧！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就趕快在找另外一份工作。”
說完他掏出一把，足有千元的鈔票塞在了娛樂懷裏道：“這是你的工資，省著點花夠三個月的開銷了，我也要回老家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小心點，最近的地震大家都在說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搞得人心惶惶的，希望不要出什麽大事吧。。”
餘樂看著懷中的鈔票感激地向工頭道：“謝謝老大！你放心吧！我已經學會怎麽在這裏生活了。”
工頭老大點點頭，向他揮揮手，轉身走出工地大門口，緩緩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