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刑訊逼供

一條昏暗悠長的道路,不知其盡頭。

頭頂的上方,吊掛著琉璃燈,散發著暗淡的光芒,根本看不清前進的道路。

在道路的兩邊,建造著厚實的牆壁,每隔六米左右的距離便會在左邊,或者右邊出現一個方格窗戶,幽暗淡的琉璃燈光若有若無的向著窗戶裏麵灑去。

而再向前走幾步路,便會發現,前方有

執法堂,是執行刑法的場所,素有鬼見愁之稱。

鬼見愁,鬼見愁,鬼見了也發愁,或者說,那是一個鬼進去了都發怵的地方。

而暗淡琉璃光進入的地方,則是執法堂行刑拷問的地方。

走在幽暗的道路上,便可聽見厚重的牆體另一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若有若無的尖叫,也不知道是確有其事,還是完全是行走在暗黑道路上的人自己幻想出來的。

在無數個行刑拷問的其中一個黑屋中,一個手腳被粗壯鐵鏈捆綁,披頭散發,渾身都是暗紅色鮮血結痂的人被固定在一張椅子上,麵容被暗紅色的頭發遮蔽,看不清具體麵容。

若是走近些,便會發現,這人身上滿是縱橫不一,卻都極深的傷口。

別說身上有數之不清的傷口了,就是隻有一條,也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在半死不活的少年人身前不遠處,則是站著一個身材佝僂的小胡子老頭。

小胡子老頭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年約十二的少年,少年人眉清目秀,恭恭敬敬的站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好似對周圍的環境無比熟悉,更沒有絲毫的畏懼。

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從小胡子老頭的口中傳了出來,“刑三,給我把那小子弄醒。”

少年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有眼中閃過一抹怪異之色,似是期待,又似乎是興奮。

隻見,少年身體微微彎曲,順勢把放在腳邊的一桶腥臭汙水提起,向著昏迷不醒的少年潑了過去。

少年動作無比流暢,一切看上去都是行雲流水,好似以前做過很多次一般。

“咳咳……”

腥臭的汙水順勢而下,與少年身上的暗紅相互結合,顯得更加令人作惡。

眼皮跳了跳,莊九卿艱難的睜開眼眸,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

莊九卿不知道自己進來有多少天,他已經模糊了時間的概念,也許在這裏呆了一天,也許又是一年……

他隻知道,他進入這裏的第一天開始,隻見過眼前的兩人。

每次昏迷之後,醒來看到的人,也隻是這二人。

盯著莊九卿冰冷的麵容看了會,小胡子老頭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殺機與興奮之色。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能在自己手上堅持五天之久的人了,哪怕是化海境的強者也很少有過,這激發了他的骨子裏的施虐傾向。

“小子,你很令我佩服!”

小胡子老頭,向前走了一步,盯著莊九卿,蒼老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極其和藹的笑容,就好似一個極其親近的長輩。

“竟然能在我刑二手上堅持這麽久,也算是個人物了。”摸了摸嘴角的那一撇小胡子,老者似是感歎般的接著道,“人呐,生不容易,死不容易,生死不如倒是挺容易的。有的時候看開點,讓那種生死不如的感覺消失,倒是也挺容易的,這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呸……”莊九卿抬眉瞥了眼小胡子老人,極其不屑的啐了一口,道,“屈打成招嗎?難道說,你隻有這麽一丁點的能耐?要來,你就來啊!”

莊九卿的話,近乎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沙啞而深沉。

“哎!屈打成招?”小胡子老人輕輕歎了口氣,臉上卻是依舊掛著一抹笑容,搖了搖頭,道,“哪有什麽屈打成招啊,我之前招呼的犯人那個不說自己是無辜的?可結果呢,在自己的悉心感召下,還不是積極承認了錯誤,認真懺悔了!”

“打,從來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隻是想讓那些犯過錯的人,好好認清自己罷了,不要應該執迷不悟,而要懸崖勒馬……”老人臉上的小笑容又增加了幾分,有些惋惜的道,“看來,你是不打算承認自己與其他門派勾結了!”

聽著刑二的話語,莊九卿顯得極其不屑,而站在老人身旁,麵無表情的刑三卻是感到有些意外。

他極其了解自己這個師傅,若是用幾個詞語來形容刑二的話,那便可用,心狠手辣,手段卑劣……

刑三覺得,所有凶狠與不好的詞語都可以用在自己這位師傅身上。

除了凶狠之外,師傅還有一個很明顯的性格,那便是少言寡語,即便對於自己這個徒弟,他的話也不多。

可今天這是為什麽,竟然和眼前這個快死的少年說這麽多,難道隻是因為這個少年在他手底下撐了五天?

“嗬嗬!執迷不悟?懸崖勒馬?”莊九卿冷冷的笑了笑,道,“我莊九卿無愧天地,更沒有做出對不起仙門的事情,為何要承認?”

莊九卿眼中充滿的決然之色,“要動刑的話,那便來吧!”

刑二臉上依舊含笑,摸了摸嘴角的一小撇胡子,道,“我還是第一天遇見想要找色的人呢!既然你這麽相似,那我便成全你!”

刑二說著,轉而對著身旁的刑三道,“刑三,這少年是有骨氣的人,可你應該知道,我是喜歡有骨氣的人,可又不喜歡太有骨氣的人,所以……”

刑二的話語頓了頓,道,“所以,我不太聽到這少年再這麽與我說話,你是否可以做到?”

刑二說話之間,一直都很平靜,臉上更是帶著和藹的笑容……

刑三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道,“這小子就交給我吧,弟子不會讓師傅失望。”

“嗯!。”

刑二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轉頭緩步向著後方的桌椅前走去。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刑二拿起桌上碗碟裏已經切成片的一塊烤鴨,便吃了起來,絲毫不在乎周圍的陰冷與血腥,淡然的道,“開始吧!”

刑二的話語就好似一道指令,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刑三便有了動作,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裹,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緩緩攤開。

數十根大小不一的銀針出現在了布包之中,散發著森森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從數十根銀針之中取出一根最細,最短的一根,刑三在莊九卿半睜開半閉的眼前,幽暗的光線下晃了晃,似是對莊九卿說著,又像是自語,“那今天,我們便從最小的一根開始吧!”

刑三說著,身體微微彎曲,抬起莊九卿一隻不停抽搐的手掌,把袖口向上挪動了幾分,露出一雙,一雙……血肉模糊的手掌。

是的,血肉模糊。

之前的時候,由於長袖遮住了手掌,所以並沒有發現手掌之上的傷痕,以及四隻已經沒了指甲,血肉模糊的手指。

五根手指,隻有一隻還算是完整的,那便是最長的拿一根中指。

毫無疑問,在這幾天的刑訊逼供中,莊九卿這隻手的四隻指甲已經被拔掉,至於有沒有受到什麽其他的傷害,那便不好說了。

刑三所拿出的銀針雖然是眾多銀針中最短的一支,可長度也達到了五厘米。

刑三握著莊九卿的中指,卻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動作,而是再次在莊九卿的眼前晃了晃銀針,同時身體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一抹瘋狂的笑意,道,“希望你不要太讓我失望,可以撐久一點!”

有的時候,身體上的疼痛,隻是對被行刑者的其中一種折磨,而心中的折磨,則是更為致命。

刑三的話語剛剛落下,莊九卿的眉頭不由的一皺,牙齒更是咬的吱吱作響。

因為,在刑三話音落下的時候,他手上的銀針已經向著莊九卿的中指紮了過去,直接插進去一半,而銀針的另外一半,則露在外麵,散發著森森寒光。

“應該很疼吧!”

把莊九卿的中指向上抬了幾分,刑三看了眼,眼皮微抬,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抬手輕輕拍在露在外麵的半截銀針的後半部,也不用力。

莊九卿斜眼看著向刑三,冷聲道,“你隻能做到這些了嗎?”

之前的折磨可不止這些,他都忍受過來了,難道說,他還會因為這麽一點點的疼痛而折服嗎?

莊九卿不會。

“嗬嗬,好!”刑三沒有絲毫的生氣,而是露出更為興奮的神色,道,“別急啊,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刑三說著,抬手握住莊九卿的中指,便向座椅扶手上錘了過去。

悄無聲息,銀針徹底刺入莊九卿的手掌之中。

“呼呼……”

在銀針徹底插入中指的時候,莊九卿的呼吸不由的加重了幾分,豆大的汗珠更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你怎麽流汗了啊?”刑三臉上露出一抹惡魔般的笑容,道,“要不要我幫你擦一擦?”

刑三口中說著,便再次取出一根銀針,向著莊九卿的中指刺了過去。

隨著莊九卿中指插入的銀針數量不斷變多,刑三臉上逐漸變得扭曲,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會露出這麽令人膽寒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莊九卿已經被折磨的體無完膚,每次承受不住疼痛暈倒的時候,便會被刑三用極好大的方法弄醒。

若是再這樣下去,哪怕莊九卿生命力再強,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還能堅持幾分?”

刑三說著,便又從懷中取出了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