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入夢來
小橋流水人家,古道青磚灰瓦。
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水穿過一座布滿青苔的拱橋,發出叮叮脆響,悅耳而動聽。
初春之際,凜冬剛過,時來時去的清風吹在身上,還是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所謂料峭春風吹酒醒,便是如此。
在古樸而青苔滿布的拱橋上,一群小孩似乎感受不到初春的冰冷的溫度,正在玩樂嬉戲,天真爛漫的笑聲向著悠揚的天際傳去,給人無盡的遐想,原來,生活也可以這麽美好。
拱橋的盡頭,青石小路上,一個胸前抱著包裹,身穿破舊輕薄衣服,骨瘦如柴,約莫七八歲的病懨懨少年,佝僂著身體,在料峭的寒風中顫顫巍巍的向著小橋的方向小跑著過來,距離小橋還有兩到三丈的時候,少年停下了步伐,佝僂著身體,抬頭看向小橋上,那嬉戲玩耍的四人,眼中露出羨慕與畏懼的眼神。
少年低頭看了眼自己懷中的包裹,又看了看小橋的盡頭,咬了咬牙,最後抬腳向著一條僻靜的石板小路小跑過去,他要快點回家,家裏還有人在等著他呢。
拱橋之上,原本嬉戲正歡的幾個少年中,一個略顯肥胖,身穿精致棉服,衣角手腕處都是灰塵的少年突然止住了笑聲,把目光投向剛剛轉身,正要遠去的少年,突然大喝一聲,“病秧子,給我站住!”
胖子少年的聲音不大,卻很亮,向著遠處飄去,最後落在身著破舊衣服,一副病懨懨模樣的少年耳中。
病懨懨少年腳下停頓了下,知道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頭也不回,抱著包裹,沿著清澈無比的溪水,向著遠處一步三晃的跑去。
胖子少年的那一聲驚呼也驚動了身邊的三名同伴,隻見,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都是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戲謔之色,聲音已經動作,抬腿向著病懨懨的少年追了去。
雖然都是少年,可胖子少年這一行人卻比病懨懨的少年要好上許多,不管是身體方麵,還是衣著方麵……
不管病懨懨的少年跑的有多快,都不肯逃脫後方四人的追趕,可以說,病懨懨的少年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
果不其然,約莫小半盞茶的時間,後方的四人便追上了病懨懨的少年,並把對方圍在了中心位置。
“跑啊!怎麽不跑了?”胖子少年看著身體顫抖,戰戰兢兢少年眼中露出嘲諷之色,“還以為你多能跑呢!呸……”
胖子少年說著,便向著病懨懨的少年身上吐了口口水,厭惡的道,“病秧子就是病秧子,沒有那個能力,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就是就是……”
“跑什麽跑呢,我們又不能拿你怎麽樣!”
“你這是不尊重我們胖虎哥!”
“……”
胖子少年周圍的幾人連忙開口應和著。
病懨懨的少年隻是低著頭,緊緊抱著懷中的包裹,任由周圍四人的嘲笑於侮辱,默不作聲。
“怎麽不說話啊?啞巴了是嗎?”胖子少年看著默不作聲的病懨懨少年,即得意,又生氣,眼眸轉動,最後落在了那個破舊包裹上麵,“呦,這包裹是哪裏來的?莫不是你偷的?”
胖子少年說著,手上便已經動作,作勢想要搶奪病懨懨少年手中的破舊包裹。
原本一直沒有動作,任由對方侮辱的病懨懨少年好似受到了極大刺激,抱著包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扭動半蜷縮的身體,向著後方一名比較瘦小的少年身上撞了過去,企圖逃離對方的魔抓,離開這裏。
可遺憾的是,哪怕那名被撞的少年是四人之中最弱小的熱,可也要比病懨懨的少年強上不止一星半點啊!
毫無疑問,病懨懨的少年並沒有成功逃出四人的包圍,隻是把那名看似最弱小的少年撞了個踉蹌,而自己便更是狼狽,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發出一道骨頭斷裂的脆響。
不管自己的身體有多麽的疼痛,跌坐在地上的病懨懨少年都是死死地抱住懷中的包裹,不敢鬆手分毫,似乎,懷中的包裹,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些。
被撞擊的瘦弱少年穩住腳步之後,眼中露出熊熊燃燒的怒火,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病懨懨少年竟然敢衝撞自己,心中越想越火,抬腳便向著對方蜷縮著的單薄後背用力的踢了過去,口中不停咒罵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病秧子,竟然敢撞老子,真的是想死了是吧!”
瘦弱少年一邊踢著,一邊咒罵著,絲毫沒有停腳的意思,而周圍的三人,也是沒有勸阻的意思,反而一副看熱鬧不嫌大的架勢,吆喝著,助威著。
良久之後,瘦弱少年好似打累了,氣喘籲籲的收起腳,朝著地上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了幾句,轉而看向那個身材略胖的少年,道,“胖虎哥,這小子太欠揍了,我一時之間沒有忍住,就給了他幾腳……”
瘦弱少年說著謙卑,卻沒有絲毫的悔意,反而有種炫耀的意味在其中。
胖子少年胖虎拜了拜手,一副小事不要太在意的模樣,很是大度的道,“沒事,這不個不討喜的病秧子,打了也就打了!”
“還是胖虎哥英明……”
“……”
各類讚美聲都向著胖虎的耳中湧去,而躺在地上的病懨懨少年,此刻狀態極差,身體蜷縮的近乎成了一個球,不停抽搐著,好似受到了什麽極大的痛苦似的,而口中,則是不停有鮮血向著外麵泉湧,神色微眯,隨時都有暈厥的可能。
若是一般人受了這麽重的傷,可能早就昏死過去,可不知為什麽,這個病懨懨的少年卻是倔強的睜著眼睛,死死抱著懷中的包裹,不願意閉上眼,更不願意鬆開手,他隻是在心中默默祈禱著,隻要這些人打完過後快些走就好了。
可遺憾的是,天從來不會從了人願!
胖虎用腳踢了踢地上近乎一動不動的少年,聲音冰冷,道,“真是賤骨頭,早點把手中的包裹交出來不就好了,何必要受這份苦楚呢!”
口中說著,胖虎身體已經彎了下來,伸手便想著少年懷中的包裹抓了過去。
原本一動不動,好似認命似的少年,看到並感受到懷中的拉扯後,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身體又蜷縮了幾分,好似隻要這樣,便可以阻止對方把自己懷中的包裹取走。
一個本就病懨懨,還受了傷的少年,你讓他怎麽和一個身體素質比自己好上幾倍的人比呢!
沒有絲毫的懸念,病懨懨少年拚命保護的包裹被胖虎搶奪了過去。
拿著鮮血與塵土混合的破舊包裹,胖虎的眼中露出嫌棄之色,轉而看了眼倒在地上,拽住自己腳腕,似乎想要搶走自己手上包裹的病懨懨少年,厭惡之色變得更加濃鬱,抬腳便向著少年的身上踢了過去,口中惡狠狠的道,“你這個肮髒的東西,不要抱著我,別把什麽不好的東西傳染給了我!惡心……”
胖虎看都沒看自己腳下的少年,而是看向自己手上的包裹,一邊罵罵咧咧著,一邊解開包裹。
包裹打開,一股難聞的刺鼻藥味撲麵而來,直直的向著胖虎的鼻子之中衝了過去。
“嘔……”胖虎連忙捏住鼻子,幹嘔了幾聲,又是罵罵咧咧了幾句,“媽的,我還以為什麽了不得的寶貝的呢,原來是發臭的老舊樹皮!真是失望……”
胖虎口中說著,也沒有把手中的包裹還給少年的意思,而是抬手便把打開的包裹向著河中丟了過去。
包裹丟入清澈的溪水之中,順著向著遠處飄去,逐漸被浸濕,最後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胖虎拍了拍手,似乎覺得依舊有些不幹淨,便又在棉衣上擦了擦,罵道,“真是晦氣!”
口中念叨著,胖虎便又打算對著腳下的少年踢幾腳,可還未等他抬手,腳下的少年就好似瘋了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破擋在自己麵前的胖虎,向著溪水之中跳了過去。
“噗通……”
一道水花濺起,少年拚命搖晃著手臂,順著水流的方向,向著草藥包裹漂流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怎麽跳河了???”
胖虎看著跳入溪水之中的少年,直接愣住了,要知道,現在還是初春啊,別說溪水之中了,就是身體暴露在空氣之中,都讓人看不住啊……那病秧子竟然為了一包破樹皮跳入溪水之中,簡直是不要命了啊!
“怎麽辦?”
“是啊,怎麽辦?”
“……”
周圍幾人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是蒙了,他們雖然討厭那個病秧子,也經常教訓他,可從來沒有閑著讓那個病秧子去死啊!現在,若是不去救那個病秧子,任由冰冷地溪水衝擊的話,那病秧子,必死無疑。
胖虎最先反應了過來,連忙轉頭向著周圍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人之後,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道,“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快跑!”
話音落下,胖虎也不等眾人反應,抬腳便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至於在溪水之中,拚命掙紮的病秧子,卻是並沒有人打算去管管。
其他三人看到胖虎離去的背影,也不敢再在這裏停留,分別向著自己的家中跑去。
溪水清澈,一眼便可見到底,少年單薄的身體在冰冷溪水中不停掙紮,隻為抓到胖虎口中的破爛樹皮。
在他人的眼中,那樹皮是散發著藥衝味的不入流東西,可在自己的眼中,卻是可以救命的東西啊!
冰冷的溪水不停衝刷著少年單薄的身體,深入骨髓。
少年隻能咬著牙,死命堅持著,他隻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己必須把那些藥帶回去。
隻有把那些藥帶回去,她才有希望!
是的,她才有希望。
終於,在不懈的努力中,他終於抓到了那張沉入水下,順著水流向下而走的破舊包裹布。
抓到的,也僅僅是破舊包裹布罷了,至於包裹布中那些發衝的樹皮,早已不見了蹤影。
顫顫巍巍的從溪水之中爬了出來,少年雙眼愣神,呆呆的看著展開在手上的破布,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什麽其他原因,雙手顫動不已,失魂落魄,便是如此。
良久之後,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顫抖著雙手,慌慌忙忙的把破布收回懷中,一步三搖的向著遠處走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被料峭春風吹的渾身發紫的少年,頂著滿臉的傷痕,在一間破舊的屋舍前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少年像是下定決心,搖晃著身體向著破舊屋舍走去。
“吱呀……”
少年用發紫的手臂推開破損嚴重的屋門,抬腳跨入其中。
在遠遠的高空之中,一位身穿一襲黑色衣裙,容貌絕美的女子淩空而立,平靜的看著下方所發生的一切,眉頭微蹙,口中低語著,“不應該啊……”
而在絕美女子的上空,一位一襲白衣,風姿綽約的男子也是眉頭緊皺,看著進入茅屋之中的少年,呢喃道,“這難道是‘我’的過去?那坑貨係統怎麽沒有在小說中寫出來?難道又是什麽隱藏劇情?”
“哎……”
搖了搖頭,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葉熙白,揉了揉發疼的腦袋,轉而看向更讓自己頭疼的方向。
看著身材相貌都是頂尖的少女,葉熙白有些不知所措,心道,“這應該就是女主之一的馥理理吧!”
“隻是……”葉熙白又一次不經意間摸了摸額頭,心中狂呼,“她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夢境之中???她不是應該出現在男主路……哦,不對,是莊九卿的夢中嗎???”
依照《一劍破萬法的超級無敵仙尊》小說上的記載,馥理理應該進入莊九卿的夢境之中,並在夢境之中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日後,莊九卿在與馥理理的分離與相聚中,情感急劇上升,並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經過一係列的升級,莊九卿最後去尋找馥理理,發現馥理理境遇並不好之後……
可如今……葉熙白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尋找到唯一的解釋,那便是,一切都是坑貨馬甲被搶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