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老了
啪，二十張老人頭百元鈔票拍在了桌麵上。
“這是100人夥食費的訂金，有沒有能力在早上6點鍾、中午12點、下午6點將飯菜送到學校？”西裝革履的葉國濤又一次出現在了被他忽悠加盟的連鎖餐館裏。
老板和老板娘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的兩千塊錢。
“能、能！放心，瞧好吧，一準兒沒問題！”老板的臉上都樂出了褶兒，將桌子上的錢趕緊拿起來，還沒等揣進兜裏，就被老婆一把奪了過去。
唉、擱我手裏熱乎一下也好啊……
“等夥食全部落實之後，再支付剩餘款項。”葉國濤留了個心眼兒，沒有一次性全部支付，而是截留700塊，牽製著加盟餐廳，以防他們在夥食裏動手腳。
“成！肯定沒問題，保證準時送到，讓學生們吃上幹淨的熱乎飯，要是出事，盡可以報警抓我！”
對於商家來講，到手的2000塊錢就已經不少了，食堂吃的大鍋飯是所有餐飲中，成本最為低廉的飲食模式，換算下來，淨利潤至少能占到一半！大部分餐館一個月也賺不到這麽多。
對於普通餐館來說，承擔這筆大買賣，無疑是一場潑天富貴，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當見到這筆錢之後，加盟餐館老板們之前對於好滋味集團的懷疑和不信任，統統煙消雲散，錢都已經送到手裏了，還有什麽好質疑的呢？
金錢開始作響，壞話戛然而止。
減去付給加盟店的訂金，再減去肉菜錢的成本，剩下5500元錢整整齊齊的擺在桌麵上，一時間，家裏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看著桌子上那厚厚的一疊錢，葉國婷欲言又止，好想問問老弟到底用了什麽樣的手段才賺到這筆錢的，但又怕惹怒媽媽。
目光偷偷地看向一旁的母親，陳芳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不知是喜還是怒。
能感覺得到，此時媽媽的心裏肯定非常不好受。
當承包食堂計劃公布於眾的時候，媽媽的反對十分激烈，險些一雞毛撣子抽死兒子。
為此，還被氣病，住進了醫院，母子倆差點兒反目成仇。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恢複，紅紫色的血痕依然掛在葉國濤的臉上，看著兒子臉上的傷，再看桌子上的錢，陳芳的心裏五味雜陳，說不上的滋味。
難道真的是我老了？膽子小了嗎？我是錯的嗎？
陳芳怔怔的看著桌上的錢，久久未曾言語，這讓在孩子們麵前一直強勢的母親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姐，瞧瞧，這麽多錢！這下好了，有了這筆錢，法院的處罰金就湊夠了！大外甥真有出息！太棒了！”
沒心沒肺的陳老虎沉浸在4500塊錢的喜悅之中，沒有在意到姐姐的悲傷和難過，他對外甥的每一句誇耀，都是在往姐姐傷口上撒鹽……
“要是三百學生的訂單都能被咱家餐館吃下，那該有多好啊……”
對於不能以一己之力吃下全部訂單，白白分出去那麽多利潤，陳老虎的言語裏透著難言的惋惜。
“我老了……”陳芳打破了沉默，總算是說話了，不過，這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服軟。
葉國婷和陳老虎驚訝的看著母親（姐姐），長這麽大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她這麽說呢，而且，服軟的對象還是兒子。
年輕人思維敏健，老年人保守自封，年輕人敢於嚐試新鮮事物，老年人隻會守著一畝三分地，不思進取。
未來一定是屬於年輕人的。
還不到五十歲的陳芳沒到老的年紀，但是她的心早已經邁入了老齡化。
她固執的認為兒子的食堂計劃過於冒險、激進，會把好滋味菜館拖入到破產風險的深淵，為此，不惜痛打兒子，卻不料，就是她所認為一定會失敗的計劃，卻為餐館帶來了5000多塊的盈利，這一刻，她仿佛被兒子狠狠地“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盡管葉國濤並沒有想“打臉”的意思。
葉國濤笑了，“攘外必先安內”，“鬥爭”了許久，總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掌控一家企業，那就要掌握絕對的話語權，商海的打拚磨礪早已練就了他一顆堅韌、強勢的心，他不會容許任何來自於內部的矛盾來破壞自己的崛起計劃。哪怕是一家人都不行。
多少家族式企業都是從內部自我崩潰瓦解，哪怕是比翼雙飛的夫妻、亦或者父子母女，利益的麵前，親情總是不堪一擊。
後來的霸王、當當，那個不是一家人反目成仇，前車之鑒，曆曆在目。
葉國濤不想重蹈覆轍。
以後，這個家，誰來當家？
這個敏感的話題，大家心有默契的誰都沒提，也沒多嘴。但誰心裏都有數，食堂計劃已經確定，訂金也已支付，攤子想收都收不回來了，哪怕是再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幹下去，葉國濤既然拉出了計劃，還搞得有聲有色，說實話，換做了旁人，絕無他這種前後運作的能力將其串聯起來，所以說，“當家人”的位置非他莫屬。
“媽，您不老，別怪兒子氣您，我這也全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為了把爸爸早日救出來。”葉國濤希望母親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一場姐弟串通舅舅仨人設計的“黃袍加身”，迫使“家主”媽媽提前“退位”……
母親心裏的落差可想而知。
“媽，有件事，得跟您商量一下。”
葉國濤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母親打斷。“有什麽事，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說完起身就往裏屋走，燈光下的背影裏透著一絲的落寞和神傷。
泄了心氣神兒，就像是被鬥敗了的獅子，選擇放權，同時無奈的接受了失敗的現實。
“舅舅，這錢，你拿著。”從5500當中，抽出了10張塞到舅舅手裏。
“給我幹嘛啊？”手裏拿著錢，想收卻又不好意思收，這讓陳老虎進退兩難。
“聽我說，這錢是預支給您的豬肉錢，往後，食堂和菜館的所有豬肉全都從你的肉鋪裏進貨，另外，學生們吃飯，肯定會剩下不少剩菜，剩下來的飯菜也可以回收當喂豬的泔水用，找幾家比較靠譜的養豬戶，聯係一下，可以把泔水承包給他們，價格上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