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來壯丁了
林清風好不容易結束了他的答疑解惑，把演員們一個個打發回家。
就發現角落裏隻剩下於謙了。
“張老呢？回去了？”林清風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水，隨口一問。
於謙搖頭：“說是電視台的盒飯不咋好吃，買餛飩當宵夜去了。”
林清風便眉頭一皺：
“好家夥，這老人家也不該自己去，隨便打發個誰去不就好了。”
這倒不是說林清風這個班主搞特權，讓演員給自己幹活兒。
而是舊的相聲園子的傳統。
前輩老師什麽的，給後輩過活兒。
作為回報，後輩就會幫忙做些端茶倒水，提包跑腿的活計。
這個，在那會兒稱之為跟包。
一個大家，一般來說會有兩到三個跟包。
這職位，還是許多人爭著搶著要做呢。
青雲社這一後台，就沒少受張老爺子的指導。
可以說他隨口吩咐誰，都是人家的福分。
但老爺子就是不愛麻煩人，什麽事兒都喜歡自己做。
林清風想了想，開口道：
“我覺得我們該招人了，至少那些個票務、清潔、端茶遞水的服務員得配上。”
從前一來是沒錢，二來是沒觀眾閑得。
這些活計都是演員輪換著承擔。
如今一天兩場演出已經夠累了。
再說又不是那會兒那樣的窮酸。
之前是林清風一直沒想起來，畢竟他是班主。
怎麽也輪不到他來做這些雜事兒。
而劇社的二把手張老爺子。
他還是那個節儉的性格。
再者說，老爺子也是吃過見過的。
他經曆許多事情。
尤其是相聲這些年的沒落，可以說是老爺子親眼看著的。
他就更容易擔心，現在青雲社這樣的熱度，會不會是曇花一現。
如果現在就大量招人。
若是等那一天，相聲又沒人來聽了，這些人的工資，要怎麽才能付得起。
但換成林清風，他就沒有那個壓力。
這也是因為，林清風有足夠的自信。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絕對不會讓這段熱度白白消失。
也相信青雲社後台的這些演員。
或者說從一開始，來青雲社的觀眾都是衝著他林清風來的。
但是這短時間忙著比賽，林清風的演出排的並不那麽密集，來看青雲社相聲的人也並沒有減少太多。
照舊一場還是能賣個八九成。
隻是不像之前那麽誇張地連過道都擠滿了人罷了。
那都是這些年的厚積薄發。
這些演員都是經過打磨的珠玉，隻等一個契機，就能夠發光發彩，一個個都能夠獨當一麵。
隻是到底，還不是三頭六臂。
林清風剛歎了一口氣，就聽於謙開口：
“那個倒不急，但是角兒，你是不是該收徒弟了。”
“就是不收徒弟，也該想想辦法再找點演員。”
這事兒也正是林清風發愁的。
就這麽十幾個人，天天連軸轉的講相聲，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了。
這短時間確實是賺了過去不敢想的錢。
但是也太辛苦了。
可是，能夠一來就上台的相聲演員，真的不多。
那位任均倒是不錯。
隻是南派相聲跟北派相聲到底不是一個風格。
人家在長沙演的不錯，挺受歡迎，但在北方，不知道會不會水土不服。
“謙兒哥。”
林清風歎了口氣：“我也知道該招人，可是這上哪兒去招啊……”
林清風忍不住苦笑起來：
“要是上天能給我掉兩三塊好料子下來就好。”
話音才一落，就聽到張雲順蒼老的聲音響起：
“好料子來咯——”
房內哥倆對視一眼，忙打開了後門迎上去。
隻見屋外一張老爺子為首，身後跟了六個年輕人。
其中兩個一左一右攙扶這老爺子，還有倆一人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頭裝著打包的餛飩。
剩下倆似乎是沒搶到活，很是不好意思地跟在後麵。
林清風都愣了：
“您這是怎麽個章程啊？皇帝陛下出遊了，帶這麽一群禦前帶刀侍衛？”
——其實林清風本來話到嘴邊的是，怎麽帶這麽一群小太監呢？
一個個諂媚得不行，簡直活生生演一出宮廷劇。
但台上的林清風攻擊性強到不行，說相聲的時候藏了一把把刀片。
不光對捧哏，對著觀眾也如是。
讓人笑完了樂完了，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時剌的一身口子。
偏偏還不致命，反而讓人上癮，想再聽。
生活裏，林清風還是比較和善一個人。
除了對曲協那些個相聲大師。
張老爺子指揮著那倆那餛飩的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扭身給林清風做介紹：
“這幾位，最近沒少來看演出，我都混了個麵熟了。”
“剛才不是去買餛飩，瞧見了他們。”
老先生一看都是年輕的觀眾，大晚上的在外麵停留。
生怕人家是有什麽難處，就上去問去了。
一問才知道，這幾位都想跟林清風來學相聲。
青雲社缺人這個情況，張雲順比林清風要清楚。
甚至在演出剛開始火爆的時候，張雲順就已經提出了要招人這件事。
不然他也不能把於謙請過來。
隻是當時的計劃，本來是建立在他能夠去捧捧其他演員的基礎上的。
沒想到因為身體的原因，這一遭倒成了一換一。
如今趕上這幾個年輕小夥子有心學相聲，張雲順自然就同意帶他們來見一見林清風了。
隻是事先也說得清楚，他這隻是把人領過去，做個介紹。
到底能不能成，這事兒還另說。
一個要看個人的天賦，再一個也要看眼緣，和人的品格。
幾個人都答應得極好，千恩萬謝地就來了。
聽張雲順這麽一介紹完，林清風看了一眼於謙，隻覺得這就叫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想瞌睡送來了枕頭。
林清風掃一眼幾個年輕人，長相都還算端正，打扮也規規整整的。
沒有那些什麽弄成非主流殺馬特造型的，看著順眼。
他便開口問了：“哥幾個，為什麽想學相聲啊？”
他問的是為什麽想學相聲，而不是為什麽想來青雲社學相聲。
這其中其實是有區別的。
或者說挖了個小小的坑。
隻看這些孩子能不能度過這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