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去阻斷獸潮的修士已經有人不支,退了下來,換第二批頂上。
李仙排在第三批,正坐在城頭之上,遙遙看著那處獸潮。
確實很凶猛。
他把身後大劍抽出,默默擦拭一番,很是仔細。
年少時靠師父,快至青年時又靠陳九,雖然他們都不介意,但總不能一直靠別人的。
師父說了,李仙是劍仙的仙。
那日後,就理應由他李仙來護住陳九。
少年擦完大劍,皺著眉頭,對著劍身篤定一句,“我是劍仙。”
他大踏步而走,出了城牆。
城南牆頭,有劍修飛掠於戰場之中,似一枚枚釘子,深深鑿入獸潮,阻斷其洪流。
一些開了靈智的妖獸,便與這些劍修廝殺在一起,要將其生吞活剝。
其中最耀眼一處,便是戰線最前端,一位劍修孤身佇立,身前百米,無一妖獸,全是屍身。
來則死!
眾人望向那人背影時,心神往之,滿是憧憬。
城南牆頭,亦有高坐二十四人,靠居中一處極近的位置為空,應該是那戰場上出劍的劍修之位。
其餘二十三人尚未出手,看著那位劍修,神色各異,心中多是讚歎。
這靖正鴻不愧為太白四子之首,新晉五境劍修,此戰之後若能穩固境界,再上一層,下一屆城中十人,必有其名!
靖正鴻出劍之時,稍許分心看著更前邊處,有一位女子武夫獨自鑿陣,於獸潮中殺個來來回回。
那女子殺得興起,竟然是把身上寶甲脫下,露出短袖勁裝,單手捶爛身前妖獸頭顱,也不管飛濺血液,又是捏拳一下,捶殺身旁另一隻妖獸。
女子在這戰場中,笑得開心。
靖正鴻無奈搖頭,對這一直想要找他打架的女子甚是無語。
要是女子平時不這麽豪邁,稍微有那麽點姑娘家的羞澀,應該也是挺好。
靖正鴻臉上難得有了點笑意。
其實女子這般豪爽,也還不錯。
城北牆頭,修士大多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繞是那高坐塔樓二十四人,也頗為驚訝。
獸潮中央,那青衫客竟然已經挽起袖子,追著貓兒牛在打了。
貓兒牛渾身溢血,頭頂雙角被打斷一隻,瘸著一隻腿,向著獸潮深處狂奔而去,一路上不知踩死多少妖獸。
曾經赫赫有名的五境凶獸,此時便如喪家犬,慘不忍睹。
城樓之上,眾人便都覺得這青衫客立了一樁大功,雖然未能斬殺這貓兒牛,但是將其打至這般殘疾,獸潮期間再不能參戰,也和擊殺一次差不多了。
城頭修士頻頻點頭。
這青衫客真是天生武夫,驍勇善戰,就是不知道其腰間配的那柄劍又是為何?
難不成還是一位劍修?!
古往今來,這般修士不是沒有,但往往高不成低不就,不過有極少修士碰上天大機緣,自己又恰好抓住,被其成就元嬰境,那就極為恐怖,戰力驚人。
不管如何,眾人是被陳九這腰間配劍給唬住了,實在沒想到這般強悍體修,腰間配劍,隻是為了圖個好看。
當下這貓兒牛也要跑入獸潮深處,眾修士點頭,覺得這青衫客也差不多要回來了,首戰便立下如此功勞,甚是不錯。
這可在功勞譜上重重的記上一筆,隻比直接斬殺五境妖獸差一點而已。
陳九眼見那貓兒牛要跑,心中一急,掀起蓑帽,鏡花水月這些時日與他越漸心意相通,幻化成了那條縛靈鎖,鎖頭似倒卷鋼針。
陳九猛然甩去,紮入貓兒牛血肉之中,疼得其痛嚎一聲。
他用力一扯,硬生生將貓兒牛拉退數十步,拽至身邊來,隨即在貓兒牛驚恐眼神中,由上至下,一拳悍去。
是血腥了些。
青衫客甩了甩拳上鮮血,鏡花水月變為蓑帽,重新戴於頭上,單手拎著貓兒牛剩下的獨角,慢悠悠拖回城頭。
周邊妖獸皆避開,不敢靠近。
城頭修士已經是看愣了,好半響才緩緩回過神來,吞咽一口唾沫,麵麵相覷,皆是震驚。
尤其聽聞這青衫客還隻是一位四境體修,就更為駭人。
四境追著五境殺!
還有這種道理?!
繞是那城頭二十四人也極為驚訝,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捋著胡須,篤定道:“此人若入五境,城中十人有他一席之地!”
也有修士搖頭,不讚同這個說法,“能入城中十人尚且不定,不過戰力確實極強。”
二十二人間有些議論,少數看好這青衫客能占城中十人之一,多數覺得還有待商酌。
陳九拎著貓兒牛,在城牆底下,朝著上邊螭龍袍子修士喊道。
“這波單殺牛頭,你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