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胡不胡?

楊雷正捏著少年脖頸,身影迅速騰挪。

此地離著城池不遠,用不了多久便能趕到,他如此急切離去,自然不是怕了那許兵,更不是怕了那青衫男子。

隻是此件法寶確實太過重要,說不定就是一枚品秩極高的寶葫蘆,內含什麽神通,尚且不清,但絕對不凡。

所以萬不能出差錯。

帶回城北一脈中,就算不能為自己所用,也能給其中高高在上的某位真正山上修道天才,為此得個人情,自己也能獲得大筆獎賞,何樂而不為。

這還得好好謝謝那青衫道友,給了這麽大個機緣,真是不太好意思。

看這青衫道友戰力似乎也不俗,可力壓那許兵,走的好像也是體修一脈的路子,隻是實在不曾見過這人,更不認識。

不過那許兵還有更多狠辣劍招沒出,兩人之間真要廝殺,應該是五五開。

也隻是五五開罷了。

楊雷鼻子一哼氣,對這兩人是有些不屑的。

他先前與許兵之所以廝殺的難解難分,原因隻有一點。

他藏拙了。

不然僅憑許兵這個半吊子劍修,何德何能敢與他廝殺?

真要尋處無人地,好好搏殺一場的話。

他就要拿下這許兵的命!

城南劍修一脈,太白劍宗四子?

嗬,除開排在第一,確實有些本事的靖正鴻,其餘三人,不過是靠著好運得了把不錯飛劍的廢物!

臨著那處城池有些近了,遠遠看得見輪廓。

楊雷心神提起,警惕四周,萬不能在這最後一處出差錯,功虧一簣。

少年被他捏在手中許久,呼吸不暢下,神智已有些不清,快要暈厥過去。

魁梧大漢騰挪之間,耳旁發梢有風聲呼嘯而過。

風吹的有些大。

霎時,似乎又更大了一點。

太陽光暈縈繞,猛然一閃。

有一道折射陽光的劍光,朝著他的手臂驟然砍下。

楊雷驚駭,瞬間甩開捏住的少年,身子向下墜去,立於地麵之上。

他定睛一看。

是那青衫客拿著許兵的飛劍。

楊雷麵色有些陰沉,吐了口唾沫,不屑道:“這太白劍宗四子,果然都是些廢物,竟然連貼身飛劍都能被搶,自斃算了。”

少年被拋至地麵,大口吸氣,神情慢慢清明,緩緩站起,看著陳九,不好意思道:“我被他偷襲了。”

陳九咧了下嘴角,甚是無語,“沒被偷襲你也打不過。”

少年濃厚眉毛皺起,思索一會兒,隻得無奈點頭,“確實。”

陳九便扭頭看向楊雷,笑道:“葫蘆留下,我放你走,如何?”

楊雷手中葫蘆震顫,被他塞在腰間,紮起一道拳架,狂妄一笑。

“你以為打贏了那許兵,便也能打贏我?狗膽好大!”

看這青衫客除了手臂有一道傷痕,其餘各處安好,應該是贏得輕鬆。

不過這許兵才剛入四境,跟腳都尚未紮穩,贏他又有何難?

拳出便能贏而已!

他身上有拳意湧出,撐得衣衫隆起,呼呼作響,大喝一聲。

“滾來受死!”

陳九眉頭皺起。

又一個不打不老實的。

他一拳悍去,楊雷接下,兩人又互換一拳,如春雷炸響,各退數十步。

又在刹那間迅猛突刺而來,衝擊在一起,拳腳相撞,道道拳意餘波震懾而出,**起周遭落葉,有風卷殘雲之勢。

陳九拳意越戰越濃,勢如那大江潮水,層層湧動,更漸勇猛。

兩人對拳,似疾風驟雨般。

陳九拳意堆積之下,漸漸穩壓一頭,驟然一拳甩去,直接將楊雷砸飛,摔入地麵,猛然凹陷出一道大坑。

陳九甩了甩手。

這人是挺能打的。

魁梧大漢翻身而起,擦了一下嘴角鮮血,驀然獰笑,身子一顫,竟是膨脹一圈,肌膚更漸黝黑。

這便是體修凝氣的手段,所修煉的拳譜不同,凝氣展現出的異像便也不同,而決定凝氣高低的,便是體修對於拳譜拳意高低的領悟。

楊雷研習這斷山譜十數年,每日打上千拳,已是半數通透,所凝之氣自然不凡,已經能夠引起身體異變。

他本就踏入四境許久,如今凝氣,便有四境瓶頸之力。

這青衫客,如何與他對拳?

找死而已。

楊雷瞬息一拳至,如奔雷之勢,砸向陳九頭顱。

陳九不退反進,一拳反朝其頭顱悍去。

兩人打出血性,各不退讓。

拳意各自炸開!

兩人頭顱均是被打到一旁歪斜,嘴角噴出鮮血,隻是身子穩穩紮緊,絲毫不動,又瞬間扭身,再換一拳。

各自橫飛!

李仙在旁邊看得有點愣,想要給陳九遞些療傷藥去了。

這打得實在有些血腥。

陳九牙被打掉了兩顆,吐出一口血水。

楊雷麵色已是有些不好看了。

想不通。

為何自己已然凝氣,卻還是不能一拳打死這青衫客?!

他憤然捏拳,要一拳悍死這青衫客。

陳九搶先一拳砸來。

魁梧大漢身子又是橫飛,砸入山林巨石之中。

陳九身上拳意,便是越漸增多,真如濤濤浪潮,滾滾不息,層層累積。

這是他在淮水河畔,觀潮時悟通大半的武道,雖然還未完全領悟,但周身已經有些那種意思了。

隻要你不能打死我,隻要我還能出拳,那老子的拳意,便是隻漲不跌,久盛不衰!

天下武道,從來都是這般霸道。

楊雷翻身而起,麵色憤怒扭曲,不待他再有動作。

又是一拳直悍頭顱。

打得他轟然倒地,砸出一道大坑,身子與地麵撞擊,又猛然彈起,被陳九單手抓住頭顱,高高舉起。

楊雷七竅流血,膨脹的身軀如泄氣一般,迅速焉癟。

陳九笑了笑,因為牙齒被打掉兩顆,有些漏風,說話渾糊不清。

“胡不胡?”

魁梧大漢有氣無力道:“服了服了。”

陳九取下大漢腰間震顫的葫蘆,戴在自己腰間,葫蘆便安靜不動了。

他將魁梧大漢慢慢放下,摸了兩下他的腦袋,臨走前又拍了拍,用那缺了兩顆牙的嘴笑道。

“鐵汁,刀不鋒利馬太瘦,尼害不配和我鬥。”

他小跑到少年身旁,拿起那柄飛劍,一把丟到大漢身旁,叫道:“這把劍,幫我還給那人,你兩認識,應該沒問題吧。”

楊雷看了看陳九攥緊的拳頭,隻能點頭。

陳九笑道:“謝謝好兄弟。”

他朝李仙打了個眼色,示意撤退,李仙似有所領悟,神情嚴肅微微點頭。

陳九剛想抬腳跑路。

李仙已經屁顛屁顛跑到魁梧大漢身邊,伸手抓住其脖頸,神情嚴肅,低聲威脅道。

“飛劍一定得送到,不能出半點差錯,懂沒?”

陳九在一旁看得無語。

他現在開始認真思考少年的腦袋到底有沒有問題。

楊雷被少年捏著脖頸,心中感情更是難以言表,瞅了一眼不遠處的陳九還攥著拳頭,隻能無奈點頭。

“懂了。”

李仙這便鬆開手,慢慢走至陳九身旁,神情依舊嚴肅,似乎入戲太深。

陳九一巴掌朝他後腦勺打去,“別擱這裝深沉了,跑路了。”

他往山林處小跑而去,李仙背著個大籮筐,屁顛屁顛跟著。

留在原地的魁梧大漢身子緩緩爬起,臉色蒼白,擦掉臉上鮮血,咳了兩口血水後,眼神陰翳的看著兩人背影。

同時惹了城南和城北一脈,沒有靠山,還想在城中立足?

癡人說笑!

事後追責,有幾位修道天才的脾氣,可算不上好,出了人命,那也沒法。

畢竟這城池裏,年年死的人也不算少,至於到底是怎麽死的,又有誰管呢?

反正死的原因隻有一個,實力不濟罷了。

魁梧大漢瞟了一眼身旁飛劍,眼神陰翳,突然一腳踹去。

太白劍宗這些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