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洪荒秘史(二)
姚老道沉重的點了點頭，緩緩道來。
“無盡歲月之前，人族和世間萬族共同生活在這洪荒世界之中。那時天地不穩，風雷雨火之劫頻生。妖獸體魄強韌，身形巨大，乃是天地霸主，常擇人而噬。
人族與其他弱小的種族，身小體弱。隻能顛沛輾轉，躲避各種災難，苦苦掙紮。好在人族擁有其他種族所沒有的智慧，艱難生存了下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多少年。天地越發不穩定，終於在某段歲月中，洪荒世界天地崩裂，蒼穹碎落。無邊洪水席卷大地，萬族死傷慘重。
幸存下來的萬族，發現無蒼穹的天空中出現了日月和星辰。洪水退去之後，天地間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氣息。尤其身處水澤之畔時，每當深深吸氣，便有緩解疲勞的功效。
這其中有一位名叫軒轅的人族，在不斷觀察實踐中，偶然間領悟到了汲取天地靈氣的竅門。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他將方法傳授給了其他人族，經過無數先賢的完善，人族有了第一套修行的功法，便是那已經失傳的軒轅決。從此以後，人族有了殺伐之力。在與妖獸的爭奪中漸漸取得了優勢，在洪荒世界打下了一片屬於人族的天地。
但好景不長，妖獸中也慢慢出現了懂得修行之道的種族。妖獸雖智慧不足，但勝在體魄有先天優勢，即便境界略遜一籌，也可在與人族鬥爭中不落下風。
就這樣又過了數萬年，人和妖獸都發現了一個現象。隨著子孫後代的不斷繁衍，原來並不是所有人或妖都有修行的天賦。沒有修行能力就沒有戰鬥力，尋常妖獸還能靠著自身體型天賦鬥爭，但普通人族太過孱弱，在人妖之爭中往往死傷慘重。
這時有一位無法修行的人族少年，名為刑天。他另辟新徑，以錘煉己身之法，從人身之內催生出一道真氣，可殺敵製勝。在後來人不斷完善之下，開辟出了武道修行一途。刑天也是第一位登頂武道第十境之人，被尊稱為武神。
有了武者的加入，人族在人妖之爭中，又逐漸占據了上風。但洪荒世界的生存條件太過艱辛，許多人族新生兒還未等成長起來便已夭折。人族先祖大能厭倦了無窮無盡的鬥爭，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經過千年謀劃，舉全族之力，偷天之功，截取了洪荒世界中水澤最豐富的一塊陸地，將其脫離洪荒，自成一片小天地。
當時的人族族長大禹已晉升史無前例的合道境。在他帶領下，人族一百零八名上五境修士，全部以身化道，以天罡地煞陣法，化為九洲結界，護佑蒼生。從此人族才有了這一方休養生息的九洲天地。
姚老道說到此處，又忍不住狠狠地痛飲了幾口。
接著說道:
“萬族得知此事之後震怒。因水澤是天地靈氣之根，人族竊取的那方陸地水澤之盛，足有已知天地三成之多。以一族之力，占據萬族三分氣運，自然成為眾矢之的。
洪荒萬族精銳盡出，誓要攻破九洲結界。然當時九洲結界初立，正是巔峰，大禹老祖一身道法更是通天徹地。以他們合道所化的陣法，前所未有的強大。萬族攻打了幾百年都未能如願。
萬族損失慘重，軍心渙散，加上本身就是臨時聯合，各族之間互有仇恨，一些強大的種族便趁機相互吞並。所謂的萬妖聯軍就此潰散，人族又迎來了千年的和平。”
姚老道眯起雙眼，又小酌了一口。
“原來如此，但依前輩所言，妖族這次大敗而回，定是傷筋動骨，之後又何故卷土重來呢?”
張顯峰此刻就如同稚子，向師長虛心請教。
姚老道拿起酒葫蘆，想想又放下。
繼續說道:“妖族雖退，但九洲內卻自生了禍亂。”
“前輩可是指得九洲之內的妖族?”
林逸塵開口問道。
姚老道搖了搖頭:“九洲內的妖族斤兩，先祖們早有掂量，不過是給人族後代留下曆練，居安思危罷了。”
“那前輩指的是何事?”
張顯峰也好奇道。
姚老道指了指身後:“那便是這座九洲城的故事了。”
“人族先祖設下結界，本是為了護佑蒼生。但未曾想到，這結界也斷了蒼生的輪回之路。九洲內的亡靈無法回歸洪荒天地，在結界邊緣徘徊，一部分經過時間的消磨，慢慢化為了天地精氣。另一部分卻化為陰氣怨氣，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結界。
當時先祖創立結界是為了抵禦外敵，對這九洲內的陰靈怨氣，竟防禦能力甚弱。
終於在某一天，最靠近世界邊緣的魍魎洲之濱，結界破開了一個大口，千年以來的陰怨之氣如同過江之鯽，從天地四方而來，呼嘯而出。整個魍魎洲之地陰氣濃鬱得可以化水。
距離九洲最近的妖族發覺此事，立馬通告洪荒。其中一部分妖族為了搶占先機，不顧陰怨之氣仍盛，已率先衝進了缺口。不曾想原來這些陰怨之氣竟可侵蝕人妖心智，闖過缺口的妖族，已經成了半妖半魔之物，隻憑本能行事。它們戰力大增，隻知無止境的殺戮和吞噬。
雖然九洲這邊的人族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但雙方之戰，仍是慘烈異常。人族經過千年生息，又晉升了不少上五境修士，但妖族也不曾懈怠。
當時闖進來的上五境大妖不下二十位，與人族上修廝殺，從魍魎洲地界一直打到北俱荒洲。整個九洲天下生靈塗炭。足足七日，妖族才被打回了洪荒世界，但也有不少大妖趁機潛伏在了九洲內。”
姚老道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忍不住又停下來喝了口水酒。
林逸塵和張顯峰不敢開口打擾，靜待下文。
姚老道緩了一下繼續說道:
“妖族被打回洪荒之後仍不死心，後續部隊仍是前赴後繼的前來。當時人族上修也發現這個缺口既不好補，也不能補，必須要留一道門，供九洲內的陰靈怨氣出去。所以人族依靠結界陣法，一邊抵禦妖族，一邊在缺口處修建了一座巨城，作為永久的前沿陣地，也就是你們身後的九洲城。
另有九名仙人境修士，以自身為界，化為九幽地獄，切斷了和九洲界的聯係。專供世間亡魂陰靈生存，慢慢才演變成如今的地魂界。
因憐憫亡者之苦，當時人族領袖之一的後土上修，已是歸真境大能。她以己身化為六道輪回之門，超度那些冤魂。從此之後，九洲界內才自成循環，生生不息。
然妖族奪洲之心不死，這萬年來源源不斷，就為了衝破這九洲城，入侵九洲。
好在我人族獨占了洪荒三分氣運，萬年來九洲人才輩出，一次次的打退了妖族的進攻。如今萬族也形成了一種默契。把進攻九洲城變成了一種對妖族晚輩的曆練，或是那些壽元將盡的老妖才會臨死前過來消耗一波。
不管如何，我輩修士生而為人，自當為人族盡一份力。隻要站在這九洲城下，我們就沒有退路。我們的身後，是九洲億萬蒼生。”
姚老道話音雖落，兩人心神卻仍沉浸在當年那段歲月之中。
許久之後，林逸塵才吐出一口濁氣，灑然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若真被妖族攻進九洲界，必是一場人間浩劫，我等又豈能獨善其身。”
“既是如此，那晚輩縱然身死道消，也無愧於天地了。”
張顯峰豪邁一笑。
姚老道把酒葫蘆扔還給了林逸塵，笑道:“酒不錯，兩小子也不錯。能不死，就別死。我老了，九洲的未來還要看你們呐。”
說完悠悠然轉身。
那獅頭龍角的坐騎對兩人點了點頭，便騰空而起，回那城頭去了。
兩人雙手抱拳。
“恭送前輩。”
待得姚老道已無身影，兩人方才收回了視線。
“今日聽姚前輩一席話，才知我輩肩上擔子之重，也難怪以姚前輩的修為，都甘願在這城頭困守兩千年。”
張顯峰感慨道。
林逸塵點了點頭。
“那就出更快的劍，殺更多的妖，方不負這身修為。”
張顯峰哈哈一笑，拍了拍林逸塵的肩膀。
““我走了，希望這波妖潮過後，我們依然還能在此飲酒。”
林逸塵拱了拱手。
“保重。”
“你也是。”
張顯峰話音剛落，已化身流光，前往自己所鎮守的北門去了。
林逸塵又望了眼對岸的妖潮，也禦劍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