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山(二)
原來仙劍與其他法寶不同，因為殺力過盛，既無法收入儲物法寶之內，也無法收入體內。隻能背負於劍匣之內，所以山上劍修，人人背負長劍，可不是為了耍帥彰顯身份。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他如今尚未修行，體內毫無靈氣，師兄們就算要贈他法寶符籙也是無用。
六師兄準備帶他前往閩越王朝邊境曆練，並明言在此期間，宗門不會提供任何幫助，一切生死皆由自負。
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隻說到山下看看林爺爺便走。
至於小妹林書雁，據大師兄所說已經在破鏡的關鍵時刻，自己就先不去打擾了。
林管家也不曾交代太多，隻告訴他一句:“切忌急功近利。”然後又交給了他一本拳譜，讓他閑著沒事可以練練，有增強體魄之功。
林子衿鄭重放進了儲物腰帶裏麵，方才告辭而去。
雲飛揚禦劍而起，一路劍光如電，轉瞬沒了身影...
隻留下老人仍默默注視遠方…
……
一個月後。
在閩越王朝和南藩王朝交接的密林裏，有一小隊斥侯兵正小心翼翼的躲在一片草叢後麵。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但南方氣候比較溫暖，密林仍是鬱鬱蔥蔥，隻有少許落葉飄落地上。
小隊共有六人，由一位年長的斥侯帶領。其餘都是二三十歲居多的年輕人。
小隊隸屬於閩越王朝的鄭家軍先鋒營，開戰數月以來，兩軍已打了大小數十次戰役，雙方死傷數萬人。就說眼前這小隊，成員也早已換了三次，除了斥候長和另一名少年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周前剛加入進來的。
至於那名少年為何能存活下來，眾人倒是沒有多想，隻當是運氣好吧。
斥候一職，既是攢軍功最快的職位，也是最容易丟掉性命的職位。
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斥候更在糧草前。
開戰雙方都會派斥候日夜不停的在前方打探軍情，好知道對方的動向。斥侯之間，短兵相接，生死都是一瞬間的事。
任你是天皇老子的兒子，也沒人能救得了你，隻能依靠自己和身邊的夥伴。
換句話來說，每一批能活著回去的斥候，那都是生死之交。
此刻，小隊六人除了那少年負責盯梢之外，其餘五人難得躺下休息一會兒，在草叢後麵閑聊兩句。
“我說隊長，你幹咱這行這麽多年，咋口袋裏也沒存點銀子，是不是都被逸春苑的那群小娘子掏空了啊！”其中一位名叫劉易陽的斥候調侃道。
聽聞此話，其他幾位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你小子懂個屁，要是讓你去逸春苑走一趟，保管你褲衩當掉都舍不得走。就說春桃那小手，嘖嘖...光讓我摸摸，我傾家**產都願意。”
斥候長滿臉回味道。
“那可不，我以前的斥候長也說過，幹我們這行的，有錢也不一定有命花，倒不如喝最烈的酒，逛最好的窯子。才不枉在前方舍命一場，死了也值了。”
另一位斥候黃忠楊也附和道。
“我是不願意去喝花酒，我的錢要留著寄給我娘和我小妹小弟呢。入伍三年了，這一仗打完，我也該回去看看了，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名為林平安的斥候年紀輕些，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平安啊，你這名字爸媽取得好，幹咱這行的，平安最重要。話說你小妹長得好看不？你瞧我咋樣，能不能當你妹夫?”名叫趙赤焰的斥候諂媚道。
“去你丫的，也不看你那一臉麻子，回頭趕緊撒泡尿照照自己。”
劉易陽丟了趙赤焰一臉草，不忘補了一句:“要找妹夫也是找我這樣瀟灑帥氣的，你說是吧，平安哥。”
其他人一聽，齊齊豎起中指，林平安都懶得搭理他。
盯梢的少年回頭看了一眼弟兄幾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少年正是進入軍中磨礪的林子衿，一月前他應征入伍，點名要當斥候員。
當時的招募官一臉嫌棄，真當斥候不值錢，誰想當都能當是吧，正要開口叫他滾去老老實實當步卒。林子衿直接一拳將廣場上舉重所用的操練石打得粉碎。
那招募官愣了幾秒之後，迅速低頭寫下:斥候兵，林子衿。他自此進入軍中擔任斥候。
這一個月來，林子衿也大小經曆過十來場搏殺。當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看著手中猶在滴血的戰刀，半響沒回過神來。
要不是斥候長孫德威喊了他一聲，險些便吃了一記弩箭。
那一場與對麵斥候隊相遇的戰鬥，全隊十人，除了他和斥候長之外，隻有另外兩個人活了下來，而且都傷得不清，林子衿把他們送回去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後麵陸陸續續小隊又有人進來，但每次戰鬥，或多或少都會死幾個，活著的缺胳膊少腿也是常事。
隻有林子衿和孫德威兩人沒受太多傷，林子衿看得出孫德威其實是一名武道二境固元境的武修。
在這軍中，有不少武修夾雜其中，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原因才投身入伍。也有就是靠軍旅生涯磨礪出來的武道修為。
其實武道一途，四境以上才算登堂入室，四境以下隻能算尋常武夫，一些頂尖的江湖高手也有一二境的修為。
林子衿曾遠遠看過兩邊大軍交鋒，不少將軍都是武道四五境的修為。他們往往身先士卒，在大軍之中衝殺，或者跟對麵的武修捉對廝殺，勝者活，敗者死，從無例外。
軍中也有一些修士，但大多境界不高，五境罡風境的已經是坐鎮一方的存在。
若論捉對廝殺，這些修士還未必是四境武修的對手，但他們勝在道法覆蓋麵積廣，往往一個法術下去，對麵便是倒下數十上百人，殺傷力殊為強大，所以他們往往也是對麵刺客優先刺殺的目標。
這些修士往往都是在野散修，無門無派。因為九洲所有山上宗門都有規定，不得插手世俗戰爭。
如有違反者，必廢其修為，逐出師門。隻有武修才是特例，他們殺人不染因果，不墮輪回，所以無拘無束。
所以像林子衿這種還未修行，隻憑武道修為戰鬥的情況，雲飛揚才敢送他到軍中磨礪。
林子衿看著談笑的幾人，心中默默歎息一聲。
不知道下場戰鬥過後，還能剩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