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審判
第三十五章 審判
狄奧的動作卻是越來越熟練，已不用想辦法脫離戰團了，他可以輕鬆自如的在閃避的時候同時發動反擊，轉眼間，先後擊倒了四個漢子。
那為首的漢子見不對勁，招呼一聲，三個人同時轉身，向旅店的房門衝去。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低喝：“怎麽回事？！”話音未落，一個年紀在二十左右、披散著一頭黑發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身材比較瘦削，但他的肩膀看起來很寬闊、雄壯，標準的虎背蜂腰。
“歌頓大人！”為首的漢子露出喜色，大叫道：“那個小子襲擊我們！！”
“哦？”對麵那年輕人的視線緩緩從狄奧身上掃過，隨後又看向已昏迷不醒的艾麗。
狄奧直起腰，靜靜的看著對方，光芒武士的徽章是那麽的耀眼，但他卻毫無懼意。也許是壓抑得太久的緣故，狄奧胸膛中隱藏著的凶獸終於從沉睡中醒來，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中，不過，他還擁有著強大的自我控製力，所以沒有做出什麽挑釁的舉動。
如果對方要出手，他不會懼怕，如果對方沒出手，他也不會自找麻煩。
事前百般思量，從各種角度判定雙方的優劣，認為自己占了優勢就動手，認為自己占了劣勢便忍氣吞聲，這種做法並沒錯，但，太理智了一些，象一具機械，那還有什麽樂趣？
對這個世界，狄奧的了解有限，可在原來的世界，有太多太多可歌可泣的事情，都是非理智的產物。當陳勝吳廣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時，當波蘭騎士揮舞著馬刀向坦克集團軍發動進攻時，當克萊星頓的農民向他們認為的敵人射出子彈時，當一群群衣衫襤褸的士兵冒著飛機大炮的轟炸、發動焦土抗戰時，他們都是不理智的，明顯打不過，那還打什麽？當然，非理智者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當時的理智者，便能苟且性命於人世。
此時此刻，狄奧真正明白，瓦西裏為什麽會為索菲亞惋惜，苦心培植自己的勢力，和在武道上精進，完全是兩碼事，周旋得太久，索菲亞會徹底失去勇往直前的心。
“你們幾個不成器的家夥，又在欺負人了？”歌頓的表情有些怪異。
“嘿嘿……歌頓大人，反正他們早晚都得死。”為首的漢子陪笑道：“還不如先讓弟兄們找點樂子。”
“整個大陸，除了幾位神武者之外，全是早晚都得死的，我也一樣。”歌頓的表情愈發怪異了：“是不是我們所有人都應該乖乖站在你們麵前，讓你們找樂子？”
“這……歌頓大人……”為首的漢子感覺很難堪，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了。
“大人，朱迪絲大人不是說過麽？如果馬薩爾多不把人交出來，就徹底毀了堆塔鎮，嗬嗬……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他們也活不過今天了。”另一個漢子急忙為那頭目找台階下。
“我總算明白，為什麽你們這些盜匪……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歌頓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我管不了朱迪絲大人，但我能管的了你們。”
“大人？”幾個漢子麵麵相覷，說什麽呢？盜匪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可你也是盜匪中的一員啊！
歌頓緩緩抬起手，突然向前揮出，一道月牙形的火焰出現在他身前，接著破空飛出，正射向為首的漢子。
烈焰斬！狄奧的雙眼亮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秘技！
為首的漢子怪叫一聲，一邊用長劍胡亂向前劈砍著，一邊快速向一邊避去。
烈焰斬雖然屬於火係源力釋放技巧中最基本的秘技，但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天賦武士能對抗的，劈砍的長劍根本無法對烈焰斬構成影響，下一刻，月牙形的火焰已從他脖頸間飛過，碩大的人頭翻滾著飛上半空，接著月牙形的火焰轟在了牆壁上，留下了一道四米餘長的裂痕，從這裏竟然能看到旅店外的景物，顯然，牆壁已經被烈焰斬洞穿了。
“大人？大人你要做什麽？！”剩下的幾個漢子嚇得魂飛魄散，發瘋般大叫著。
歌頓又一次舉起了手，就在這時，整個世界驀然變得耀眼了，旅店內靠近街道的窗戶同時粉碎，旅店的大門也化作無數燃燒著的碎片。
透過粉碎的窗戶，還有洞開的大門，旅店中的人清晰的看到，一道巨大的月牙形火焰從街道上掠過，筆直射向前方！
狄奧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螢火之光，豈可與皓月爭輝！
麵前這位莫名其妙對自己人痛下殺手的歌頓大人，便是螢火，而外麵那道巨型的烈焰斬，就是皓月！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旅店中的人不由自主晃了晃，有的還用雙手捂住耳朵，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緊接著，一道道凶猛無比的氣浪從街道上湧入旅店，門口附近那幾個漢子被氣浪卷得飛向半空，隨後又重重撞在牆壁上，狄奧也無法穩住身形，他索性翻身躍起，借著氣浪的勁道，直飛向櫃台，隨後腳尖在門框上用力一踏，化解了衝勢，接著翻身躍下，一把抱住那猶在嚎哭的小女孩，緊緊摟在懷中。
滿屋的桌椅板凳象紙片般到處衝撞著，櫃台也坍塌了，狄奧盡力伏低身體，用後背衝著外麵，護住了懷中的小女孩，怪異的是，那小女孩突然不哭了，用雙手緊緊抓著狄奧的衣襟不放，隻是她的雙眼還是茫然無神。
靠著牆壁看熱鬧的幾個食客也是被衝得東倒西歪，整個旅店裏，唯一能站著不動的就是那個歌頓，他深深的看了狄奧的背影一眼，隨後把視線轉到了旅店外。
“火狐朱迪絲？怎麽是你？！”馬薩爾多憤怒的咆哮聲突然響起，如霹靂般震蕩著四方。
“馬薩爾多，你已經老了。”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回應著馬薩爾多：“在你察覺到自己開始衰老的第一天，就應該離開賽因，而不是跑到這個地方發揮餘熱。”
“你來堆塔鎮做什麽？！”馬薩爾多換了個話題質問，雖然他的口氣咄咄逼人，但不回應火狐朱迪絲的譏諷，多少顯得有些膽怯。
“還用問麽？可憐的老馬薩爾多，你不會變成老糊塗了吧……嗬嗬……”那清脆的聲音笑了起來。
“朱迪絲，你也有衰老的那一天！”馬薩爾多反唇相譏：“你不會認為自己能成為不朽的神武者吧？哈哈！”
“別說廢話了，馬薩爾多，我的耐心有限，你應該知道我的目地。”那清脆的聲音變得冷淡了。
除了兩個聲音在交談外，整個鎮子一片鴉雀無聲，不管屬於哪一方，都知道自己已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兩個強者之間的角逐，將決定他們是生還是死。
“星辰碎片已經遺失了，抱歉，朱迪絲，讓你白白跑了一趟。”馬薩爾多沉聲說道。
“哈哈哈……馬薩爾多，你還把我當做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麽？”朱迪絲放聲尖笑：“我要的不是星辰碎片，而是那個第一個發現了星辰碎片的人！馬薩爾多，如果你配合一些，今天我不會傷害你，如果繼續裝糊塗，我會讓你的堆塔鎮徹底變成廢墟！”
狄奧微微愣了愣，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似乎馬薩爾多和對方原本就認識，而且也有一段故事。
“那個人……已經死了。”馬薩爾多的口吻變得很艱澀：“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朱迪絲，你應該知道，侯爵領的三少爺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不止貪婪，而且愚蠢，本不會鬧成這樣子的，隻怪他一心想獨占。”
“那就沒辦法了，馬薩爾多，我給過你機會，不要怪我。”
“朱迪絲，為什麽？自從你投靠佛郎維之後，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馬薩爾多吼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要你死！全部給我死！！”隨著語聲，一股股肉眼看不到、但能清晰感應出來的熱浪從外麵湧進。
緊接著，便是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轟……轟轟轟……大地在顫抖，整坐旅店也在顫抖，無數灰塵接連飄落，從裏麵向外看，時而有一道道驚豔的紅光閃過，時而又變成一片片的飛沙走石，顯然，馬薩爾多和朱迪絲正在全力以赴的戰鬥著。
狄奧的心海異常平靜，他用右手輕輕撫摸著懷中小女孩的頭發，這就是螻蟻的感受麽？他什麽都不能做，做了也沒有意義，如果馬薩爾多和朱迪絲的戰鬥波及到這間旅店，也許他們都會化作飛灰。同樣是默默等待著審判降臨，此刻此刻，他又比懷中的小女孩強大多少？！
不止是狄奧，鎮中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包括那些盜匪，朱迪絲贏了，他們當然能得償所願，可是朱迪絲輸了，馬薩爾多肯定會展開血腥報複，他們休想逃出去。
難熬的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接著，外麵的戰鬥好似突然停止了。
“馬薩爾多，你完了……”那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昭示著堆塔鎮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