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思而後行

洗漱,吃過早飯,兩人各自收拾好,顧兮月挽著安岩出門,安岩抖出一支煙點上,並不說話。

本色出演就行。

興許是安岩走得急了些,顧兮月無法跟上,隻能撒開安岩的手。

“站住,安岩,你甩臉色給誰看。”

顧兮月站在原地,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口氣冰冷。

早上的事她的確沒反應過來,何況她不是故意的,也和安岩解釋過,高高在上習慣了,就算說錯話,顧兮月覺得自己沒必要道歉。

可安岩的態度讓她很惱火。

安岩轉身:“第一,我沒有甩臉色,沒經過你的同意在你家抽煙的確是我不對,我已經道過歉,其次,我不說話,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是這樣,我上班去了。”

安岩抬腳就走。

“嗬。”

顧兮月雙手抱在一起:“外麵沒有公交車,也打不到車,你打算走路去上班?”

珊瑚灣別墅區是富人區,不屬於鬧市,能住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就算不是自駕出行也有司機接送。

安岩身體頓住,猛吸一口煙,然後倒退回來。

“去上班啊!”

顧兮月冷冰冰的道:“我可沒說要送你去上班。”

安岩不說話,像木樁一樣站在顧兮月身邊。

僵持了一分鍾,顧兮月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朝地庫走去,安岩連忙跟上,坐上跑車副駕駛。

“不甩臉色了?”

顧兮月冷笑。

“我的錯。”

安岩態度誠懇:“你放心,我以後肯定不在你家裏抽煙。”

顧兮月這才滿意點頭,語氣鬆了不少:“我隻是不喜歡煙味,抽煙可以,不在房間裏抽就行。”

安岩報了自己上班的地方,一路無話。

快到回春堂的時候,安岩讓顧兮月提前停車,顧兮月一臉好奇:“不是還有幾百米嗎?”

安岩聳肩:“我走過去就行,你這跑車太高調,容易讓人誤會。”

正要下車,顧兮月突然問道:“你真的不認識錢龍。”

昨晚沒有錢龍,她和安岩想離開周家不容易,而且周家也不會罷手。

安岩習慣性的點上一支煙,苦笑道:“我要是認識這種大人物,還用賣身嗎?”

顧兮月不在多想。

“也對,記住你說的話 。”

顧兮月眉頭皺起:“不準在我車裏抽煙,下去,還有,四點我來接你,我們去醫院。”

跑車絕塵而去,安岩一臉莫名,我說啥了。

幾百米的距離,安岩走到醫館門口的時候還沒開門,實際上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安岩索性來到後院,回自己房間換了一套衣服,穿著西裝工作不合適。

磨磨蹭蹭來到店裏,又等了幾分鍾,除了張老之外其餘人全部來齊。

回春堂是長老一手創立,收費很低,而張老醫術精湛,在附近很有名氣威望。

店不大,五十平米左右,除了安岩之外,今天來上班的還有三人,兩男一女,都是張老的門生,可以獨立問診,至於安岩,就是店裏打雜跑腿配藥的。

“張師姐,夏師兄,沈師兄,早。”

安岩打招呼。

夏進和沈傑榮淡淡點頭,張曼則是多問了一句:“安岩,阿姨的身體怎麽樣了。”

“多謝師姐關心,手術後已經穩定了。”

“那就好,要不要我先預支兩個月工資給你。”

張曼是張老的女兒,深得張老真傳,張老還有一個兒子,聽說在國外留學,安岩並未見過。

“不用,我身上的錢夠用,那我先去忙了。”

安岩檢查藥櫃,份量不夠及時補上,然後再去後院將備用的藥材攤出來晾曬。

忙完這些已經中午十一點,客人漸漸多起來,不過看病的不多,相反抓藥的比較多,安岩變得忙碌,忙不過來的時候張曼會來幫忙,至於另外兩人,沈傑榮刷短視頻,夏進則是用手機聊天不亦樂乎。

中午一點,吃過午飯,登門的病人增加,甚至今天還排起長龍,安岩手頭暫時沒有工作,便站在旁邊觀望。

三人中,張曼醫術最高,診病遊刃有餘,另外兩位師兄也不賴,安岩結合三人診斷的方法和結果,對比鬼穀子的醫道傳承收獲頗豐。

其實,獲得醫道傳承後,安岩消化了不少,現在醫術絕對不比三人低,甚至某些方麵還略勝一籌,隻是安岩很低調,靜靜觀望。

此時夏進正在給一名約莫六旬左右的老人問診,陪在老人身邊的婦人頗有姿色,保養極好。

老人的問題是胸悶鬱結,喘氣困難,之前西醫上花了不少錢得不到根治,於是才選擇來中醫試試。

夏進很快弄清楚病因,故作輕鬆的笑著道:“老人家的問題不大,經過針灸之後輔以中藥調養,三個月左右便可痊愈。”

“真的嗎。”

婦人喜形於色:“大夫,隻要你治好我爸,我給你單獨備一份厚禮。”

“哎,厚禮就不用了。”

夏師兄淡淡的擺手:“治療病人是我們的義務本職,病人能康複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

此話一出引來不少喝彩,夏進老神在在,表情卻頗為享受,吩咐到:“小安,準備銀針消毒。”

安岩立馬照做,準備好銀針擺放在桌麵。

回春堂有一個規矩,那就是針灸的時候必須當眾針灸,這種做法不僅能夠提高回春堂的知名度,還能弘揚中醫國粹。

在安岩的幫助下,老人褪去上半身衣物,夏進捏起銀針,在酒精燈上消毒之後輕輕一刺,銀針沒入穴道。

夏進絲毫不停,連刺七針,安岩看得嘖嘖稱其,平時夏進不顯山露水,沒想到藏著真本事,這次針灸劍走偏鋒,以最刁鑽的穴位舒緩老人胸悶鬱結,隻要最後一根準確落下,不出三個月,老人定可痊愈。

光憑這一手,夏進就有資格和張曼一較高下。

此時,老人呼吸明顯順暢許多,連帶氣色也改變不少,眾人心裏驚歎,全神貫注觀望。

夏進捏針便刺。

安岩臉色卻是微變:“夏師兄,不可!”

夏進正全神貫注,被安岩嚇了一跳,眉頭皺起:“你幹嘛。”

“夏師兄,這最後一針不能落在這個穴位上 。”

安岩話一出口,張曼和沈傑榮同時頭來詫異的目光。

“喲嗬,看不出來嘛,你能看出這是最後一針,還算有點本事。”

夏進眉頭一挑,倨傲道:“但你懂什麽,這最後一針才是精髓所在,說白了前麵七針隻是鋪墊,而下針時間不能相隔太長,別以為看了幾本醫書就無所不能,你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你現在連執醫證都沒拿到,別在這裏搗亂。”

群眾也忍不住鄙夷安岩,執醫證都沒有還指手畫腳大放厥詞。

“夏大夫,你快下針吧,前麵幾針簡直神了,這一針下去定然能讓枯木逢春。”

“就是,別被一個毛頭小子影響了。”

夏進笑容滿麵,沉穩點頭,捏針刺下,然而他的手確是被安岩抓住,安岩苦笑著道:“夏師兄,最後一針不能落在這個位置,三思而後行。”

“滾開。”

夏進很不耐煩,甩開安岩的手,現在正是打響名望的時候,沒想到安岩破壞他的好事,他將安岩推開,捏針刺下。

變故橫生。

老人恢複了些許氣色的臉刹那間紅潤起來,而後老人張口,吐出殷紅的鮮血,腦袋耷拉在椅子背靠昏死過去。